“咳……”琉璃呛声,黑瘦的脸上一片绯红。
苏亦彤勾唇,“看丞相的样子,难不成是朕猜对了?……”
“咳……”琉璃避开视线,“陛下莫要污蔑……”
“有什么好污蔑的。”苏亦彤没好气道:“心事都写在连上了,难不成还不让人说?”
琉璃:“……”
“罢了。”一把抢回圣旨,苏亦彤道:“既然丞相认可朕的想法,那不如付诸行动罢。”又从袖中掏出了一份名单,她不紧不慢的打开道:“这是百官捐赠银两的数目……”
琉璃茫然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份名单。“陛下地意思是?”
苏亦彤双手抱在胸前,“圣旨你看了,朕的来意你也不难猜到罢?”
“恕臣愚钝。”琉璃拱手。
跟她装糊涂。苏亦彤挑眉,直言道:“丞相为百官之首,难道看到这么多官员的名单,不应该也效仿吗?”
“哦,明白了。”琉璃恍然大悟。“陛下是想让臣也为这场天灾出一份力?”
“嗯。”苏亦彤点头,继而收回名单。接着问道:“那丞相大人想怎么做?”
琉璃唇角微微上扬,眸子里阴鸷的亮光似雨过天晴。“来人……”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人从墙头跳了下来。
“啊……”苏亦彤吓了一跳,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琉璃好笑的看着她。“陛下就这点胆量?”
苏亦彤白他一眼。“还不是你的人隐蔽的太好了……”故作打量的将院中路线准确无误的记入脑海,她干笑道:“不然,就这种小喽啰,朕保证一个可以打十个。”
“哦?是吗?”挑了挑眉,琉璃对着那人道:“去取万两白银来……”说完这话,他又侧头看向身后的人。“陛下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一听到万两白银,苏亦彤眼中的光都亮了。她还以为离国只有风飞翼有钱呢!没想到琉璃也是个有钱的主。
领了银子离开,苏亦彤的心底都快乐开了花。万两白银啊,有了丞相这个可靠的人,她又何怕百姓们不踊跃捐款!
空荡的院子里,热风擦着琉璃的脸轻轻拂过,有人跃下墙头,拱手道:“主子,让属下去杀了她?”
“此事先不急。”如墨长发在风中飘袂,蜡黄的肤色缓缓下褪,渐渐转变成一张温润如玉的脸。琉璃摆手,问道:“义父那里可传来了什么消息。”
“可是……”那人顿了顿,犹豫道:“此次机会千载难逢,还请主子三思。”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引起琉璃的兴趣。
若是时间回到一个月之前,他也许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杀了她。
但现在,他突然又不想这么做了。
比起杀了苏亦彤,他更想看看她会如何处理这天灾人祸,及惨绝人寰的炼狱。
“本宫心意已决,你无需再劝。”琉璃勾唇一笑,如玉容颜美如谪仙,与刚才判若两人。
“可是主子不是一直想杀了那狗皇帝吗?”
“是吗?”斜眼看向那人,琉璃道:“可现在本宫又不想杀了。”
“为什么?”
“你不觉得让她就这么死了,有点太便宜她了吗?”更何况他才刚对她起了点兴趣,又怎么舍得让她去死。
好戏才刚上场,既然暗算了她那么多次也没能要了她的命,他还不如作壁上观,泰然处之。
苏亦彤号召天下百姓募捐善款的圣旨一出,天下百姓哗然。
有质疑的,有问责的,也有相信的……
但这些,苏亦彤才没放在心上。
全国各地募捐的银两每天都在往都城送,风飞翼虽然富可敌国,但在天灾面前,还是有心无力。
等最后一批药材运到幽州的时候,他便连夜带着云清赶回都城。
风飞翼一走,幽州的主心骨就散了,瘟疫之事便暂时搁置,独留缪神医留守幽州,以备不时之需。
“爷,您这一路马不停蹄的,要不先歇歇……”云清很是担忧的看着面前不发一言的人,小心提议道。
不眠不休的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程,这哪里是在赶路,这分明就是不要命。
“她在等我……”丢下一句,风飞翼翻身上马,俊美无俦的脸上却是愁容遍布,似心有不安。
当初在得知苏亦彤安全抵达都城之时他就应该离开,但云决却突然传来消息,汴州近日异动频频,似又有人暗中布局。
为确保幽州万无一失,以防背后之人趁他不备再出手,他才一直逗留到了现在。
只可惜,他料错了苏亦彤并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就在她回城后的第五日,天子为幽州百姓募捐善款之事便已传得人尽皆知。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既喜又惊,恨不得立刻飞回都城,助她一臂之力。
但幽州事态严重,似一直有一双手在暗中操控一切,拖住他的双腿,令他分身不得。
思及此,他又加快了速度。
云清在后头追赶,一双眼疲惫的差点合上。主子啊,您不累,属下累啊,休息一会也好啊。
狠狠一拍大腿,他只好认命地加快了速度。
这日,天还未亮,就有人急匆匆的敲响了怡和殿的大门。
“谁?”揉了揉眼睛,苏亦彤有点想发火。睡个懒觉容易吗?怎么总有人不知死活。
“陛下,不好了。”
“不好你大爷……”小声的骂了一句,苏亦彤光着脚就下了榻。
不等她走出屏风,那端殿门就已被风月拉开。
灯火的亮光一下涌了进来,人影连绵不绝,不一会就挤满了怡和殿。
这么大的阵仗?挑了挑眉,苏亦彤站在屏风后,不悦地道:“跟了朕这么久,连轻重都分不清了吗?”
为了能睡个好觉,她都不知道跟这些影卫交代了多少次。
偏生她这话说的一点力度都没有,上一秒刚说完,下一秒就会有人重复。
“陛下……不好了。”
“说。”披了件外袍,苏亦彤从屏风后绕到了桌案前,斜眼看向台下众人,眸子里的神色深浅不一。
影卫们知错的低下头,“陛下,汴州出事了……”
“什么汴州,不是幽州吗?”苏亦彤还没从睡梦中完全清醒,听了影卫这话,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气极反笑道:“风飞翼不是还在幽州吗?能出什么事!”伸了个懒腰,她挥手喝道:“退下吧,没事就不要来……”
“陛下,是汴州,不是幽州……”有胆大的影卫窘迫道。
“什么。”打了个激灵,苏亦彤立刻清醒了过来。“地图呢,把地图拿来。”
“爷,出事了。”
风飞翼才刚回到摄政王府,就被云决拦住了去路。
不悦的皱了皱眉,墨染的眸子里疲惫万分,他问道:“何事。”
云决偷偷看了他一眼。“是汴州。”
云清刚将马安置,听到这话立刻奔了过来。“爷不是让你仔细注意汴州的动静吗?怎么还会出事?”
“这……”云决哀怨的看了云清一眼,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说啊。到底出了什么事?”云清急道。
“汴州生了洪灾……”
“什么……”
身子晃了晃,风飞翼道:“什么时候的事?”
云决拱手。“半个月之前……”
拳头紧了紧,风飞翼强自镇定道:“为什么消息会传回来的这么晚?”
三日之前云决才让人通传他汴州只是有异动,可等他都城,却是过了半月……
这也就是说在幽州瘟疫过后,汴州就紧接着出了事。
抿了抿唇,来不及回屋休息,他转身就走。“云决,随本王入宫。”
苏亦彤正为汴州洪灾之事急得跳脚,就听见外头问安的声音不断响起。
“摄政王殿下……”
等到问安的声音近了,苏亦彤才知晓来的人是谁。面上一喜,她提起衣摆就朝殿门跑去。
“去哪里?”
猝不及防的与风飞翼撞了个满怀,苏亦彤的脑子有点懵。“风飞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揉了揉她撞疼的脑袋,风飞翼拉着她就往里走。
云清跟在二人身后,抬眼扫向殿中整齐排列的一众人,不禁暗暗砸了咂舌。怪不得皇上近来做事越发不顾后果,原来是有了可倚靠之人。
“你能回来真的是太好了。”苏亦彤拉着风飞翼的手,感觉从来没有过的心安。
疲惫散了些许,风飞翼垂眸看她。“陛下这般着急寻我,可是也知晓了汴州之事?”
“你也知道了。”小脸立刻垮了下去,苏亦彤耸拉着胳膊道:“现在该怎么办?”
瘟疫她尚可利用现代知识助一臂之力,但水灾什么的,她是真没经验。若不是穿越到离国之时,为弄清楚离国的地理位置曾熟记过地图,怕是连汴州是哪里都不知道。
看了眼案上被揉皱的地图,风飞翼道:“此事蹊跷,还需从长计议。”
“可是……”苏亦彤急道:“我们等得,汴州百姓等不得啊。”
“陛下可知道汴州水灾过去了已有半月之久……”
“什么?”
“你没听错,本王也是刚得到消息,”风飞翼整理了下地图,指着上面一处四面环水的地方道:“陛下请看这里。”
听了他的话,苏亦彤伸长了脖子往地图上瞅,也未看出其中关键。“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