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临再三确认青寒是真的让他做颜盏的尊师之后,总算是感觉活了过来。
只可惜他这次伤的太重了,足足在床上躺了十二天才勉强恢复个八九成。
指点颜盏基础的课业就落到了阎会身上,阎会讲究定性,一般都是让颜盏学会入定和静心。 在池临可以下床之后,颜盏感觉自己的尊师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池临教她基本法术和攻击战术,阎会教她修身养性,不陷入执念,不轻易产生心魔。
总之,她现在的课业是排的满满的,完全都快忘了还有一个人在帮她找恢复身体的东西。
往东南方向去的青寒刚经过一个极旱之地,按理说这东南方向都是富饶的地方,为什么秘境的主人单单把这边设立了一处旱地呢?
想来是一场考验,熬过来了就会有一定的奖励吧。 虽然此刻的青寒看起来已经没有十多天前的神风俊朗,但好在只是有点脱水,离开旱地之后,稍作了一番调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可是看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绿洲,青寒是有点微愣的,以为十多天的徒步走旱地已经是一种考验了,现在看来他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按理说。他以往的性子,这别人的事情,他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指不定看到一望无际的绿洲时他就兴致缺缺了。
他这人,为数不多的认真给了他师父,这个对于他来说唯一的亲人。 他看着自己不由自主迈出去的步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想在这秘境里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对她有用的东西。
哪怕只是一点点作用的,或者是什么法器法宝之类的都可以。
内心也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很有可能这个秘境本身就是对她身体最好的恢复,不可能再有别的奇珍异宝了。
他完全可以像阎会他们一样开一处洞府,在里面好好钻研点什么,等她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再带她出去就可以了。
不用这样大费周章的去找什么灵丹妙药或者法术法宝的。 可他就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像这样义无反顾的去做一件什么事情,这样的精神头还要追溯到当年才拜入嫡仙派的日子。
那时候家里才发生变故,他以为自己会一辈子流浪,成为过街老鼠,为了躲避仇家而过上东躲西藏的日子。
所以遇上师父之后,他就拼了命的修炼,但他是整个门派唯一的雷灵根,什么都只能靠他自己去闯去试去努力。
师父做的最多的就是救他,为他疏通筋脉,为他开导,不让他有心魔,督促他不要走火入魔。
他能走到今天,可以说大多都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闯出来的。 如今,走在这一片绿洲之上,他竟然又有了从前的冲劲,难道是因为他伤了她的原因?
可是,嫡仙派被他伤过的弟子也不少,不过伤的没有她这么重罢了。
或者是因为同是雷灵根的原因?自己走过这么多条弯路,不想让这个大龄修仙者再把时间浪费在弯路上?
为什么?
他九渊真人居然有了怜悯之心?他师父都说过,他这辈子怕是不会和怜悯二字挂钩了。
他就像是没心没肺的一个人,共情的能力几乎为零。
可能是与他幼时的遭遇有关,他需要内心强大,需要铜墙铁壁才能很好的保护自己。
可如今,他是怎么了。
活得太久了?
可是除了怜悯,他再也想不出来他还会对这个大龄弟子有别的什么感情。
东南区的秘境很奇怪,除了环境奇怪,更奇怪的是这里不能御剑也不能遁地。
一但踏上旅途就必须得走完才能打坐恢复。
如今他在绿洲上已经走了十天了,没有遇到一点危险,他也没有迷失方向,因为走过的那块草地都会在他脚下消失。
他回头就能看到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
这里也没有危险,就是让人漫无目的的走。
前方没有任何参照物,除了草地就是草地,唯一的不同就是他走过的地方会变成地表。
他在想,如果他不是为了找东西,或许在旱地或者最多在草地三天就不再愿意做这么一件看不到尽头的事情。
旱地他走了十二天,不知道草地他要走多少天,也不知道草地过后是什么在等着他。
哪怕修为已是出窍,他已经能明显的感觉自己的气息有些不平稳了。
他不能乱,这是一场前辈的考验,他要坚定前方有他想要的东西。
它就在前方,等着他去拿,等着他毫不费力的去拿。
又是一个十天过去,他终于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色。
是一望无际的落叶铺满的红金色的大地。
在红金色和绿色之间有一个一米宽的地表,想来是给他打坐调息的。
他有点想跑出这片绿洲,内心的浮躁势如破竹。
周遭的景象也瞬息万变,绿洲和落叶地都不见了,铺天盖地的藤蔓在向他发出攻击。
他的雷灵根虽然克制五行,但这大面积的藤蔓,一但被雷电击中,势必要引起大火,他可不想自己葬身火海。
“寒烟!”
灵力涌动,蓝紫色的光芒照得人睁不开眼。
在青寒结印停止的下一秒,一柄通体银白,剑柄泛着龙鳞,不停闪着雷电的剑出现在了青寒的面前。
“主人,这是您心境不稳才出现的,您快念静心咒,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来替您争取时间!”
说着就见那剑,自动飞向空中斩断着所有靠近青寒的藤蔓。
听到剑灵的提示,青寒立马盘腿调息,不停的念着静心咒。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活了快四百年了,什么场面没有见过,怎么走了一个月的路居然能让自己气息紊乱,心神不宁?
他是什么产生了动摇,这些扑面而来的藤蔓,就像是一把照妖镜一样。
让他知道自己的内心到底有多乱。
他有什么乱了,心里什么动摇了?
为师父复仇他没有忘记,这是他这一百年来最坚定的一件事。
压制零州的魔他亦是坚定不移,这是师父生前最为重视的责任,他是他的徒弟,承担这份责任理所应当。
难道是他道心不通明?
可他求仙问道,从最开始的为了活命,到最后的释然,心中道心坚定。
成仙他从不曾退缩。
是什么乱了!
到底是什么乱了!
为什么静心咒毫无反应,他此刻非但没有半分心静,反而更加的紊乱。
头上的汗不停的往下滴落,心口感觉淤积难受。
脑袋越来越无法思考,难受至极。
嘴里的静心咒一句比一句艰难。
最终!
“噗!”
一口瘀血喷出。
连空中的寒烟都抖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