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楼里,顾易咋咋呼呼地要了一桌子的菜,另有一壶玉梨春。
顾易武千城与唐燕飞是拜把子的兄弟,自然也对唐燕凝多有照拂。
尤其是顾易。他是襄仪大长公主最心爱的幼孙,说起话来也没那么多的顾虑。 因看到唐燕凝从宫里出来的时候面色不大好,起身执起茶壶来倒了四盏茶,问唐燕凝,“阿凝妹妹,我问一句你别恼啊。是不是在宫里吃了委屈?”
宫里的贵人们接自家的晚辈女孩儿进宫去小住作伴,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过既是小住,也还没有听说过谁住了一两晚就匆匆离开的。
唐燕凝抿了抿嘴唇。晏泽的事情,她并不想说。
“阿凝,可是真的?”唐燕飞也不傻,盯着唐燕凝,果然就发现了她眉眼之间笼着层淡淡的怒色,不由得从心里怪罪起自己,竟还不如顾易细心。 “倒也没有什么。”唐燕凝勉强笑了笑,“我是进宫去陪伴安泰公主的,哥哥你也知道,安泰公主是陛下跟前最为受宠的孩子。有她做靠山,谁会给我委屈吃?”
三个男人一齐看着她。
“五公主虽说受宠,可宫里又不是她一人独大,多少的规矩框着呢。别人不说,皇后,太子,她见了哪个不得弯腰行礼?叫我猜一猜,你进宫是陪着安泰公主,珍贵妃断然不会给你没脸。相反,她为人最是圆滑,反而会处处给你体面,只叫你光彩。至于陛下……你这性子着实不会讨陛下的喜欢。不过他老人家日理万机的,哪里有空跟你这样的小丫头计较?况且也失了身份。皇后娘娘风寒,在凤仪宫中养病。那么能够不计较安泰公主,去叫你难看的,要么是大皇子,要么就是太子?”
唐燕飞立刻去看唐燕凝,直接问道,“是不是太子?”
他娘早就跟他说了,他爹为曾将太子带到了别院里,意图用唐燕凝来攀附太子。 武千城也皱起了眉。
眼看顾易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唐燕凝也不能继续瞒着了。不然,她那个冲动的大哥还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于是,只好将晏泽对自己的纠缠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果然是太子?”唐燕飞拍案而起,怒道,“我找他去!”
武千城连忙将他按住,“你去找谁?太子身边高手无数,你一个小小的侍卫,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那就眼睁睁地看着阿凝受辱?”唐燕飞眼睛都红了,额头上青筋暴起,不忿地叫道。
顾易无奈,一收手中的折扇,“不然你想怎么样啊?现下不是演武堂了,看谁不对付,两个人打上一架,手底下见真章。那是太子,是储君,君臣有别啊我的哥哥!”
“真说起来,他做了什么?一没有强抢臣女,二没有动手动脚。人家不过是心生爱慕,送了点子东西,寻个机会想到阿凝跟前去献献殷勤而已。这事便闹大了,谁不说一声唐家姑娘好福气,竟入了太子殿下的眼呢?”
唐燕凝低下了头。憋屈就憋屈在这里了。
搁在她上辈子,这就叫性骚扰。 可是放在如今这个君权之上的年代里,那就成了她天大的福气了。
好笑不好笑呢?
她相信正如顾易所说,哪怕闹大了,人也得说一声太子殿下少年深情,唐家姑娘不识好歹。
弄不好,皇帝陛下看见儿子痴情至此,还会成全他一番。
谁叫晏泽的亲爹是天下之主呢?
她只觉得有一口气,堵在心口处,上不来下不去,格外的难受。
“那你说怎么办!”唐燕飞握拳狠狠一砸桌面。
武千城想了想,压低声音道,“阿飞,阿凝妹妹,你们也别着急。我听我父亲说……”
他看了看雅间的门。顾易会意,过去将门锁上了。
“我听父亲说,陛下早就为太子择好了太子妃,只等大皇子大婚后便会颁下赐婚的旨意了。到时候,太子必然忙碌。从颁下圣旨到大婚后,这日子也不会短,届时他没有闲暇来纠缠阿凝妹妹。可让伯母趁着这个机会,为阿凝妹妹择婿。以太子的为人,不会做出对出阁妇人纠缠不休的事情来。”
唐燕飞张了张嘴。
这意思,是要把阿凝赶紧嫁出去?
“这,这也未免太过仓促了。”唐燕飞心里盘算着,虽说翊王与他妹妹早已有了默契,但是,但是他也没打算就把妹妹嫁给他啊。他还想多看看京城里的少年俊杰呐。他的妹妹,配得上最好的!
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武千城道:“眼下这种情势,翊王倒是最好的选择了。”
俗话说的,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有太子看中了唐燕凝,说句不客气的,唐燕凝逃都逃不开。为今之计,就是最好叫她赶快择一良婿出阁。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若太子真的对唐燕凝势在必得,谁又能保证,嫁了人她就能够避开了呢?
唯一的法子,便是她的夫婿,是太子也不敢轻易招惹的。
这个人,除了晏寂,大概也就是只有皇帝陛下了。
当然了,皇帝陛下是不行的,唐燕凝那性子,哪怕去选秀,只怕也是被皇帝陛下个直接送出宫的待遇。
只有晏寂最合适。
况且他还对唐燕凝有情。
“喂,你们干嘛呀?”唐燕凝满头黑线,“我还没说话呢。”
她穿书一回,一直努力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她这个身体,出身不错,算得上豪门贵族。有钱,虽然是她娘的,可她自己也有丰盈的小金库。
有钱有颜有出身,若有一天她要和男子携手一生,那一定是因为两情相悦,而不是因为不得已的缘故。
“我有法子,你们不要担心,也不要插手。”低头喝了口茶,唐燕凝轻声说道。
唐燕飞急道,“你能有什么法子?”
那是太子呐!
唐燕凝灿然一笑,“哥哥,你就放心吧。先不提这些叫人堵心的了,现下我很饿了,先吃饭吧?”
“你还能吃得下?”
雅间的门被人大力推开,晏寂大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