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五行上了一趟玉清宫,与唐燕凝谈了回合作,也便下山去了。
唐燕凝既然答应了二人合作,他走着一遭儿,也算圆满,因此回去的马车上,笑吟吟的很是开怀。
“殿下怎么这样高兴?”青衣小厮中的一个从马车中安放的小桌里取出茶水点心,捧给了晏五行一盏热茶,好奇问道,“莫不是那位玉清宫里的唐姑娘,您很满意?” “放肆。”折扇不轻不重地敲在了小厮的头上,晏五行含笑骂了一句,“往后,那可是咱们搂钱的耙子了。你若敢不敬,我头一个不饶你。”
小厮笑嘻嘻的,“小的明白了。”
他家世子爷明明出身尊贵,偏生王爷王妃都各有那么点儿不能说的好习性,花钱大手大脚,叫世子爷小小年纪的时候就不得不为了王府的花销发愁,以至于到了如今,世子见天儿地顶着一张神仙似的脸,琢磨着怎么多积攒点儿银子来养爹娘兄弟姐妹。
小厮叹了口气,世子不容易呐。
唐燕凝这边儿呢,等人走了后,也是主仆两个围着火盆,唐燕凝嗑着瓜子,看谷雨做针线。 对唐国公这种见到个宗室子弟就要将女儿推销一把的行为,就连谷雨这个小丫头都是看不过去,气愤愤地与唐燕凝抱怨,“姑娘的名声,都被国公爷败坏了!”
一时气愤,手上的绣花针扎进了指头,疼得谷雨哎呦了一声。低头一看,雪白的指尖儿上渗出了血珠儿。
“傻丫头,我都不气你气什么?”唐燕凝又是觉得好气又是好笑,找出帕子来替谷雨裹了,“这下好了,针扎在身上不疼啊?”
谷雨憋了憋嘴,对唐燕凝的幸灾乐祸很是不满,气道,“我是为了谁不平呢?”
“都是为了我啊!”唐燕凝抓起一把剥好的瓜子送到了谷雨嘴边,“都是我不识好人心,叫谷雨姐姐恼了。好姐姐,你看在我年纪还小的份儿上,原谅我这一回?” 她一服软,谷雨顿时就得了意,昂起尖尖俏俏的下巴,露出一段白皙优美的脖子,嘚瑟道,“那也只得看姑娘的表现啦。”
唐燕凝便起身绕到了谷雨身后看了一圈。谷雨不明所以,还以为身上沾了什么东西,“姑娘看什么?”
“我看看你身后怎么没有长出尾巴来。”唐燕凝哈哈笑道,“方才要是有尾巴,都能摇出花儿来了!”
又被她取笑了一回,谷雨不肯答应了,起来跺了跺脚,“姑娘!”
主仆两个说笑了一回。 冬日天短,看看外面,天光已经是暗了下来。
唐燕凝便对谷雨道:“回头早些吃饭休息,明日一早,你回城里去帮我送个信儿。”
“送信?”谷雨诧异,“送给谁?世子不是前几日才刚来过吗?”
“送去香楼,叫管事的来一趟,我有话说。”
谷雨答应了。 次日一大早起来,穿得暖暖的,在玉清宫外雇了一辆车,回了趟城里。
唐燕凝无所事事,借着残雪,往梅林里逛了一回,又跑去与圆通真人对弈,顺便请圆通真人请教了一下自己新制的香方。
圆通真人也是有意思,指点了几句后,便随手从书架上抽了本书出来,丢给了唐燕凝。
“真人?”
圆通真人拨着火盆里的炭,满不在意地说道:“这里头记载着几个香方,我瞧着似都是古方。我留着也无用,送你了。”
虽然话说得轻轻巧巧,但要不是看着唐燕凝确实在这制香调香上头有天赋,以圆通真人的性子,就是丢在火盆里头烧了,也是不会赠人的。
唐燕凝翻了翻书册,不禁有些纳罕。
说是残卷,也真的是残,连封皮儿都破烂不堪了,更是看不出这古书名字。
“这书叫做什么啊?”唐燕凝道,“我自问也是知道些古书的,这个竟看不出是哪个。”
“你问我,我又问谁去?”圆通真人挥了挥手,“我要做晚课了,你回去吧。来一次顺走我一样东西,往后少来。”
将唐燕凝赶了出去。
唐燕凝抱着古书美滋滋地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直到了第二天的时候,谷雨才从城里头回来了。“姑娘,姑娘!”
唐燕凝看她裹着厚厚的衣裳,鼻子却也冻得通红,忙将自己的手炉塞进了她的手里,“怎么回来的这样晚?”
脱下了外面的厚衣裳,谷雨不及说话,先跑到桌子旁边灌下了一杯热茶,觉得嗓子里头滋润了些,才顺了顺心口的气儿,抱着手炉叫道:“路上雪滑难走。这也就罢了。管事儿的说,这两日正在盘账,伙计们预备着回家过年呢。明日账盘完了,他就带着账本子来见姑娘。”
唐燕凝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就见谷雨又笑道一脸的神秘,小声问她,“姑娘猜我在城里头见到了谁了?”
也不等唐燕凝回答,谷雨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唐燕凝:“……”
“你这丫头,出去一趟,这是逛傻啦?”
“才不是啊。”谷雨眉飞色舞的,“我看见了前儿来的晋王世子!”
“那又有什么好稀奇的吗?”唐燕凝不解,“京城就那么大,他若是想出来逛一逛,不是很容易就碰见?”
“姑娘,听我说完!晋王世子原本上在清风楼上来着,我一抬头就看见了。他一见了我,立刻就拿着扇子遮了脸。我还以为是怎么了呢,原来……不知道怎么的,鼻青脸肿了!”
许是想到了晋王世子那副凄惨的尊荣,谷雨笑得花枝招展。
鼻青脸肿?
“谁打了他不成?”
这怎么可能呢?晋王世子,哪怕只是进京来陛见贺岁的,那身边也断然不会少了人护卫,除了皇帝外,谁能打他?皇帝又不是失心疯,平白无故打宗室子弟?
谷雨叹道:“晋王世子身边的小厮说是早上起来没留神,世子殿下撞到了柱子上撞青的。骗鬼呢,撞上的怎么会是那个样子嘛。”
唐燕凝心中一动。前儿晏五行来找自己,今儿就鼻青脸肿了……这风格,略有点儿眼熟啊。
莫不是晏寂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