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顾飞雪语气淡淡地说，“有她们难受的时候。”
夏墨言一时没有转过弯来，说：“说来奇怪，郡主，你这么久一直没有对文莺语他们几个动手，是还有别的安排吗？”
之前郡主替长公主报仇的时候，可绝不拖泥带水，只要确定了马上就下手，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把封禹方熠等人全都给收拾掉。
可轮到郡主自己的仇人的时候，郡主却慢了下来，虽然也有一些动作，大都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还没有让他们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原本我是打算把一切都安排好之后，就收拾他们的，不过现在形势有变化，我就是故意折磨着文莺语，她沉不住气了，其他的几家也都会有动作。”顾飞雪眼中闪过一抹锐利之色。
夏墨言想了想，一下琢磨过来，恍然大悟地说：“哦，我明白了！郡主是故意让文莺语猜到您就是黑色曼陀罗，她一定会告诉其他几家，他们为了给自己的孩子报仇，就一定会对郡主动手，郡主再反击就名正言顺了！”
所以郡主其实是打算把她的仇放到明面上来报了，可有这必要吗？直接收拾了呗，反正他们也已经猜到郡主就是“黑色曼陀罗”，也不能把郡主怎么样。
顾飞雪看她虽然说着明白，还是有些迷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说：“方封等几家是不会跟我干休的，我们之间早晚有个了断，原本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仇，我自有主张，不过现在皇上和太子哥哥大力办学和改革官制，还有整个朝纲，那几家都不清白，又不想被触到利益，所以强烈反对。”
“啊，是是！”夏墨言听她一提醒，想起这件事来，连连点头，这回是真明白了，“郡主不是也说过了吗？他们几家之所以反对，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知道改革办学和官制都是郡主您提出来的，所以故意跟你不去呢！”
这些弯弯绕绕，恐怕她永远都不能真正弄明白，要不是郡主点拨她一二，她如坠五里雾中。
“对，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那几家仗着是两朝重臣，倚老卖老，在很多方面都阻挠皇上行事，皇上对他们其实早有不满，不过如果皇上就因为这个对那几家动手，总会被人说寒了忠臣的心。”顾飞雪挑了挑眉，眼神深沉，“我跟夫君在一起之后，说过几次这件事情，要想不让皇上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就让他们几家来找我报仇，我跟他们动手就是个人恩怨，江湖事江湖了，与朝廷无干。”
这就是她在给母妃报完仇之后，迟迟没有对文莺语等几人下手的原因，虽然这个决定是她最近才做出来的，但是自从和萧凉川在一起，了解朝中局势之后，她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放慢了报仇的速度。
夏墨言沉默了一会儿，由衷地赞叹道：“郡主的格局和对瑾王的用心，墨言真心敬佩！”
她也活了快二十年了，从来没有遇上一个女人，能有这样的胸襟和气度见识以及谋略，实在是让她惊叹不已。
天底下肯定有比郡主更加优秀的女人，但是她没有遇见，也不想再遇见，她这辈子就认定了郡主，生死不弃。
顾飞雪回头拍拍她的肩膀，眼神温暖而感动，说：“这没什么大不的，你也不必如此夸我，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一个值得自己全身心信任和付出的人，我如果不是遇上夫君，也不会改变我以后的计划。以后你们也都会遇上一个让自己甘心情愿为了对方做出一些改变，甚至付出一切的人，只要任何时候都不忘初心就好了。”
“随缘，随缘。”夏墨言嘻嘻一笑，又恢复了玩玩闹闹的姿态，“总之呢，在我没有遇上喜欢的人之前，我会一直跟着郡主，不不不，我就算遇上喜欢的人，也一定会跟着郡主，郡主是怎么都赶不走我的！”
如果她将来遇上的人不让她跟着郡主，她宁可不要。
士为知己者死不只是对男人，对女人来说都一样。
顾飞雪失笑，说：“你是多么没有安全感，这话你说了好多回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赶你们走了，跟个小孩子似的！”
“那必须每天说一遍！”夏墨言还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拽着顾飞雪的袖子摇了摇，撅着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行行行，知道啦，以后每天说一遍好了，咱赶紧回去吧！”顾飞雪宠溺地摇了摇头，对这个快二十岁的小朋友真是没办法。
两人说说笑笑，逛街买了些东西之后，回了庆阳王府。
顾飞雪刚进屋里坐着喝了杯茶，狄侧妃就进来了，脸上是兴奋又不太敢相信的表情，说：“郡主，我有件事情想问，就是……”
又觉得似乎不太合适的样子，难以启齿。
顾飞雪微微笑了笑，说：“你是想问云峰书院入学的事吗？”
关于让玉霖读书，将来考功名的事情，她早先就跟狄侧妃说过了。
狄侧妃虽然也很希望顾玉霖能够成才，但是也知道他启蒙晚，性子又懦弱，恐怕不会有大出息。
最让她无奈的一点是，像顾玉霖这样的庶出之子，是没有机会进云峰书院读书的，当官也就无异于是出人痴人说梦。
可顾飞雪是一番好心，狄侧妃自然也不会反对，再加上顾飞雪不惜花重金请了京城有名的教书先生来教顾玉霖读书，狄侧妃也不敢怠慢，每天督促着顾玉霖好好做功课。
“郡主英明，我就是想问这个！”狄侧妃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一开始听到人说的时候她还不信，可听的多了，心里就泛了嘀咕，如果进云峰书院的入学条件真放开了，不再有门第和身份的限制，只要是品学兼优的孩子都有机会进入，这可真是峰回路转，天大的惊喜啊！
可大家都说是皇上下的旨，谁也没有亲眼看到，她不敢高兴的太早，才想来问问顾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