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凉川刚刚张开的手掌立刻收紧,他无法断定萧辞远说的是真是假,更不敢冒这个险。
“让他出去吧。”顾飞雪同样没有更好的办法,现在只能暂时依着萧辞远,既然他说炸药的药引在他脚下,他出去了,这里暂时就不会被炸平了。
萧凉川也才会过意来,点了点头,揽着顾飞雪往旁边退了退,却是全身戒备。
萧辞远立刻扯着楚离卿迅速出去。
“过去看看有没有药引。”顾飞雪叮嘱道,“小心一点,药饮一般都很容易引爆的,如果有什么不对就算了,别用强的。”
萧凉川答应一声,过去蹲下小心摸了摸那几块地砖,没有发现有松动的,起身说:“不是。”
“那先出去再说。”顾飞雪倒也并不特别意外,估计萧辞远现在整个身心都是乱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两人来到外面,萧辞远已经挟持着楚离卿跟成南等人对峙。
他应该是被魔尊影响的越发明显了,眼眶都都是红的,眼神也是迷乱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发出类似于野兽啃咬骨头一般的声音。
“王爷,王妃,怎么办?”成南等人正没有主意,看到萧凉川和顾飞雪出来,赶紧上前问道。
现在这情况,他们真不敢轻举妄动。
萧凉川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现在的情况的确比较棘手,要先确定炸药到底在哪里,才能应对。
“滚开,听到没有,都滚开!”萧辞远见四周密密麻麻围满了人,越发着急,一边紧紧的掐着楚离卿的一只胳膊,一面嘶声叫,“你们再不滚开,我就杀了楚离卿,你们谁也别想得到神力!”
明明对神力执着的是他,他却拿这个来威胁旁人,也真是可笑。
“现在什么情况?”顾飞雪看不见,但能感受到异样的气息在涌动,非常不妙。
萧凉川抬头看了看天,沉声说:“天都是血红的,有大片大片的乌云飘过来。”
至于野兽的嘶吼顾飞雪是听得到的,不必他多说。
现在这情景像极了生出异象的那天晚上,比那天要严重数倍,魔尊的确是要出来了。
顾飞雪点了点头,知道事态严重,萧辞远已经疯了,完全是歇斯底里的状态,跟他讲道理,他根本不听,相当麻烦。
楚离卿喘了一声,声音冷厉地说:“萧辞远,你还要继续糊涂下去吗?魔尊就要脱离掌控了,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得死,大齐、大楚,天下的百姓都要死,到那个时候,你还是什么都得不到,你到底图什么!”
他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萧辞远却一句都听不进去,还是死死抱着得到玲珑塔的想法不放,他真是不得不佩服萧辞远的这份执。
他要是把这执着和信念放在做正经事上,现在早就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达人生巅峰了。
“闭嘴!少废话!快点把神力给我,听到没有?快给我!”萧辞远用力甩了楚离卿一下,暴躁地叫。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一切都会灰飞烟灭,魔尊现世绝不是等闲之事,没有玲珑塔,是绝对不能镇压的。
他已经坚持到了如此份上,做了这么多,如果与在放弃,他所有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萧凉川上前一步,寻找着出手的机会和角度,冷声说:“三哥,你这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楚兄不把神力给你,是为了你好,若不然——”
“你也闭嘴,什么都别说,我什么都不想听,你给我闭嘴!”萧辞远仿佛被点燃的炸药一样,冲着萧凉川怒吼,“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滚!”
要不是有六弟处处帮着萧舒阳,维护萧舒阳,他怎会一点机会都没有?
本来萧舒阳已经昏迷了那么久,眼看就要死了,萧凉川却不知道怎么跟顾飞雪勾搭到一处,顾飞雪的医术又那么高明,居然把萧舒阳给救回来了,破坏了他原本应该得到的一切!
真要说起恨,他对萧凉川的恨一点也不比对萧舒阳的恨少,甚至更多,如果没有萧凉川,他要得到太子之位,就会容易很多。
萧凉川抿了抿唇,虽然情势如此紧张,他却若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在三哥眼里,他才是最该死的人吧。
太子哥哥宽容大度,温文尔雅,即使是对不喜欢的人,只要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他也不会恶言相向。
自己就不一样了,对于不喜欢、厌恶的人向来都不假辞色,尤其是对三哥,他向来看不上三哥那阴奉阳违、两面三刀的小人做派,也不屑于在三哥面前掩饰对他的不喜,为了帮太子哥哥,他也毫不介意与三哥处处作对。
以三哥的性情为人,更不可能喜欢他,只不过三哥惯会做表面功夫,以前当着外人,特别是当着父皇的面跟自己很亲近,一点也不计较他恶劣态度的样子,私下里却恨不得把他给弄死。
他们兄弟之间向来是不死不休的,也不是什么秘密,父皇以前是假装不知道,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
忽的狂风大作,远处有隐隐的雷声响起,越来越近,来自四面八方的兽吼声也越来越强烈,整个地面都在隐隐颤动。
乌云也是越压越低,透着大片大片红色的光芒,像血一样,让人压抑到喘不过气来。
不只是大齐的百姓,所有看到这一切的人全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人人尽知魔尊马上要现世了,却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他们?
“荣王,你想清楚了吗?”顾飞雪上前两步,冷冷问道,“你真的宁愿灰飞烟灭也要得到神力吗?”
她虽然看不见现在是什么情形,那铺天盖地的危机感以及兽吼声她却不可能感受不到,不可能听不到,现在这种情况,要想说服萧辞远主动放手是不可能的。
可是要说服楚离卿把神力给?却更难,因为楚离卿绝对无法接受别人因为得到神力,替他去死,尽管这是萧辞远自己愿意的,是他执迷不悟,即使最终灰飞烟灭,也怨不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