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是出于一番好意，而且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瞬间她竟想到了自己的眼睛可以遇见未来画面的事情，总觉得很可能会跟顾玉华有关，才提前渣爹心里有个数。
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可怕的事情发生，像顾玉华那样的人，能防几分就几分，免得一时不慎吃大亏。
顾锦程听这话却勃然大怒，厉声呵斥道：“顾飞雪，你说够了没有？你这孽障，居然如此诋毁玉华，你到底是何居心？”
更别说还是当着萧凉川的面，如此一来，岂不是彻底断送了玉华的仕途吗？
这孽障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冷酷无情了，太叫他寒心了！
“我是不是诋毁顾玉华，父王心里有数。”顾飞雪眼神冷了下去，“父王只要仔细查一查，就知道顾玉华是不是真的要杀玉霖，不是我咒你，父王，再这样下去，顾家真的要完了，没指望了。”
父王到现在还只以为顾玉华只是不学无术而已，却不知道他从本性上就已经坏掉了，再不好好教导，他这辈子就毁了！
如果父王把希望放在玉霖身上，顾家还能有希望，不过看父王还是不甘心把家族希望放在一个庶子身上，她就懒得多说了。
“胡说，你一派胡言！”顾锦程愤怒的额头上青筋都爆了起来，“什么叫顾家完了，啊？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忘恩负义，一切听我安排——”
他一时愤怒，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
可他说的也是事实啊，如果顾飞雪还在他拿捏之中，就凭她现在对皇室的影响力，只要她发挥作用，顾家必然飞黄腾达，长盛不衰，他加官进爵也是手到擒来，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偏偏这孽障一直不帮他也就算了，还不停拆他的台，诋毁他，现在更是对玉华下毒手，她的心怎么就这么狠！
萧凉川嗤之以鼻，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其实他一直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像皇姑姑那样性情高洁的女子，是如何看上庆阳王这种卑劣心境的人，嫁给了他，还给他生了个女儿，结果在王府短暂的日子当中过得并不快活，最后还死得那样痛苦屈辱，没有尊严。
而这一困惑，顾飞雪也曾经有过。
其实也不怪小两口一时想不明白，这里面的种种，非三言两语能说清。
一来人都是会变的，二来人都是会隐藏的。
十几年前长公主还是个识人不心险恶，从小养在后宫的少女，心思单纯，性子高。
虽然她守着她们一族的秘密，却并没有多么高深的计谋，庆阳王那个时候也还没有在官场和朝廷受到太多的熏染，还只是一个跟大多数有着抱负的年轻人一样，想要闯出一番自地，他那时真的没有现在这么坏。
后来他娶了长公主，见多了荣华富贵权势地位之后，才慢慢发现一个人如果没有相应的地位，是多么被人看不起，他才改了心性，一心想要向上爬。
当发现凭借自己的才智才华无法达到的时候，就动起了歪脑筋。
长公主也是后来发现了他的改变和喜欢走歪门邪道，对他有所阻拦和训诫本是为他好，却伤害了他所谓的面子和自尊，导致夫妻之间越来越冷漠，越走越远。
顾锦程知道萧凉川是在嘲笑他，尽管他面子全无，心中怒火冲天，可就凭他又能把萧凉川怎么样呢，只能愤怒地瞪着一双死鱼一样的眼睛，狠狠看着顾飞雪。
顾飞雪虽然被骂，却一点也不生气，语气淡然地说：“父王何必恼羞成怒？即使有我相助又如何，任何人任何事都有气数和命数，气数命数尽了，谁都救不回来。顾家养出顾玉华这样的儿子，是顾家该绝。”
“你放屁！”顾锦程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咬牙切齿地警告，“你还敢说！我看你才是魔怔了！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动玉华一根手指头，我要你的命！”
什么气数命数，他就偏不信这些邪！
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要什么结果，就要有什么结果，他说了算！
萧凉川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一抬手，把刚刚往前冲了一步的顾锦程掀了个跟头。
“通”一声，顾锦程像一坨垃圾一样摔在地上，没了声。
“能动手尽量别吵吵，烦死。”萧凉川冷声说。
夏墨言和许灵薇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不是嘛，还是王爷出手果断，对庆阳王这种人就不能客气，直接来狠的。
就凭他那欺软怕硬的性子，狠狠教训他一顿，让他也像顾玉华一样，在床上躺个仨月俩月的，看他还敢不敢在这里大呼小叫。
最终还是管家叫了人来，在萧凉川冷厉的目光注视之下，一边流着冷汗，一边把顾锦程给抬了出去。
萧凉川也完全不把他们放在心上，又跟顾飞雪温存了一会儿，让她无论有什么事情都要找自己，这才离去。
顾玉华直到隔了一天早晨才醒过来，经过这两天一夜的挣扎，他总算退了烧，从鬼门关上捡回了一条命。
“母妃……”看到沈芷青那满是关切的脸，再感觉到自己身上无处不在的、能把人逼疯的疼痛，顾玉华地委屈地叫了一声，眼泪就哗哗流下去。
“你已经没事了，大夫说只要退了烧，你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以后就好好养着，等身体好了再说，其他都不要想，知道吗？”沈芷青给他擦了擦眼泪，无比心疼。
不管儿子让她多么失望，终究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今后唯一的傍身之地，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儿子伤成这样，她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顾飞雪，是那个贱人伤的我！母妃，你杀了她，你给我杀了她，我要她死，我要她——啊！”顾玉华才发狠地叫了几声，刚一动，断骨处疼的他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
“别乱动，你伤的很厉害！”沈芷青赶紧扶住他，皱眉说，“我正要问你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飞雪为何无缘无故对你下这么重的手，你是不是对她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