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来了登封城,或是这个世界,他还从未坐过马车,这玩意儿对于他来说就是累赘,还没有他的脚程快。
让林阳憋气的则是莫银铃对待自己的态度,若不是老板,林阳怕是早就一巴掌扇上去了!
一个堂堂先天八重高手给你驾车,这要是放在高家,恐怕连洗澡都不用自己动手的待遇,你就知足吧,还处处嫌弃! 林阳心里吐槽了好几声,但因为业务不太熟练,加之也的确太过于颠簸,林阳也得集中注意力好好驾车了。
可毕竟是新手上路,武道修为也没有办法完全派上用场,很快他就满头大汗。
而此时已经离开青云阁很长的一条道了,刚转了个弯,进入闹市街之后,林阳连忙放缓了速度,避免不小心冲撞了行人。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伙衙役忽然从路旁冲了出来,手上还拉着一个小女孩。
为了避免撞上他们,林阳只能停下马车。 “哎呦,这世道,混口饱饭都难,还得交上不少的告慰税,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可不是,生意难做,老刘哪来这么多的钱啊,这老刘老来得女,就这一个俏姑娘也要被他们抢了去了,真是作孽啊!”
林阳因为停车,这些人的议论声一字不差的落入到他的耳中,原来是老刘交不起告慰税,自己的女儿就要被拉去抵税了!
“不过什么是告慰税?”林阳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高家不是死人了吗?” 从马车里突然传出一道声音来。
林阳顿时明白了过来,这高家还能不能要点脸了,你家死了人,凭什么让全城人都给你家随份子!
随不起份子,还要抢人家女儿?
这种事还能忍?
林阳正打算打抱不平当街出手,可帘子一动,莫银铃已经钻出了马车,朝着那伙衙役走了过去。 还不等那群人开口说话,莫银铃抬手就是一巴掌,把拉着小姑娘的那人直接给打懵了,随即又将小女孩拉到了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两银子直接丢到了地上。
“这一两银子,是税钱。”
那人还想上来捡,莫银铃直接上前踩过他的肩膀,又一脚重重的踩在了他的右腿上,再次从怀里掏出了十两银子,冷声道:“这十两,是你的医药费。”
林阳情不自禁吞咽了一下口水,这一脚下去,那条腿怕是要废了……
而莫银铃说完,直接就转身上了马车,进门帘之前,林阳忽然开口说道:“这里的衙役,都是如此霸道吗?” 之所以出声询问,一半是好奇,一半则是郁闷。
莫银铃没有第一时间进去,反而是叹息了一声,似是有感而发。
“这些衙役背靠大树,整个登封城都是高家的,高家是城主,有高家撑腰,自然霸道。”
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冷笑道:“更何况,还有少室山上……”
林阳坐在前头,距离莫银铃很近,在她的身上,似乎还感受到了一种悲凉的气息。
不过这种气息很快就消散了,转而又是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我跟你这个杂役说这么多干嘛?”
林阳刚刚好转的心情顿时又郁闷了起来……
马车重新开动,闹市一过,少了叫卖声,反倒是多了不少的啼哭声,以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争吵声。
莫银铃隔着门帘叹气,而林阳从未想过,在登封城如此繁华之处,居然还有如此满目疮痍的地方、
即使莫银铃不说,林阳大概也能猜到,高家无非是有少林寺在背后撑腰,行事嚣张跋扈无所顾忌,高达锦的死,更是让整个高家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可他们高家今日丧事,难道就要全城的百姓跟着一同遭殃吗?
这天下大道,哪条道也说不通啊!
林阳思绪流转,又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件事跟自己也有关系,毕竟高达锦,死于他的手中。
莫银铃在帘子后忽然开口:“就这了。”
林阳吁了一声,停下了马车,抬头一看,大大的高府二字,挂上了白布。
看着那鎏金红漆大门,林阳头一次对一句诗感受这么热烈。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恍神之际,莫银铃已经下了马车。
却见林阳脸色并不好,还以为是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影响了他的心情,下意识的就开口劝慰道:“这世道也不是一天两天如此了,生在城中的百姓也都早习惯或是麻木了,你不必如此。”
习惯?
林阳想笑,如此行径只会让人麻木,若是胆敢有一人反抗,恐怕就不能活到今日,连上街哭诉的机会都没有!
真正活下来的人,他们不是习惯,是认命,是背着沉重行囊还得越过高山的无力感,要么被压死,要么就爬过去……
意志和尊严早就一败涂地,人人只想活着。
林阳虽然和莫银铃持反对意见,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今日葬礼高家管家负责里面招待,门房管事负责外部接待。
莫银铃将请柬递给了门房管事,同时再附送了一份礼金,林阳瞧的真切,金闪闪的一百两金票。
林阳的注意力很快便转移了,毫不夸张的说,按照他现在的工资,这一百两金票,别说是这辈子,就算是下辈子,下下辈子算起来,也都不够……
不过,莫银铃也是满脸心痛之情,看来送上这一百两的礼金,她的心也在跟着滴血。
即使是青云阁,以现在的流水要在登封城赚到一百两,至少也得半年吧……
可现在高家死了个纨绔公子哥,就轻轻松松的赚到了这一百两……
林阳收回心思,认清了自己的地位。
这种登封城权贵之人的集会,他一个跟班自然是没资格参加的。
门房管事喊来了一个小厮在前边引路,带他去了偏房,能在这边集合的,大半都是车夫,以及杂役,地位尊崇的,也都是从大门进入了。
林阳对此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感受,毕竟高家这次开席,他也难以下咽,作为罪魁祸首,他能再来高家,已经是脸皮厚的不能再厚了……
偏房人不少,杂役和车夫混杂在一起,林阳懒得和他们掺和,便找了个角落斜靠着,看似是在睡觉,其实是在暗暗修炼。
不过,有一说一,神隐诀,不得不说是个神技。
虽然他是先天八重的超级高手,但看起来就和旁边那些正聊天扯淡的车夫们完全没有任何区别,根本不可能有人能看透他的修为。
不过,就在此时,突然间,林阳像是预感到了什么睁开了眼睛,看向门外吆喝着的一堆杂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