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事。最后再给你们办一次事情，这吴县令的人情，我便是还完了。”老人的声音如同在冰窖里刚捞出来的，听的让人瑟瑟发抖。
我擦！看来这老吴说的有些保守了呀。这他妈的哪是熟人，这他妈的就是欠债还钱的戏码。
“我想上学。”郭火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如今站在这里，老头背对着自己不说，更是直接就吃了枪药一样的一句话怼过来，瞬间也是让郭火失去了原本的耐心。 “好，明天去上。”
“四个人。”
“一个人。”
“不上了，我们走。”一句话六个字，前三个字是对老人说的，后三个字却是对着青梅说的。而且说完之后，那郭火也是没有半分的迟疑和犹豫，转身便走，没有一点的拖泥带水。
老头有些惊诧，转身的时候，却是如同郭火一样，只看见郭火一个背影。而那陪在郭火旁边的女人也是一样，身形笔直，站在那里的感觉便是干干净净，利利索索。 “等一下。”老人出声，喊住了郭火。
妈的，就不信你丫的不喊我们，郭火心里嗤笑了一声。其实郭火也是在赌，赌这个老头是一个好人，幸运的是郭火真的赌对了。其实这种种郭火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从那门房的态度，再到开门的丫鬟的态度，再到老人的态度。老人的话虽然冰冷，却是说的铿锵有力，摆明了就是一还一报的做法。郭火即便是不了解老人，但是总也是了解老吴的，能够让老人这么反感老吴，那老人的人品自然也就可以窥探到一二了。而这样的人，最怕的往往不是那人生苦短，反倒是那些还不完的人情事故。
“两个人。”郭火转身的时候，老人沉着脸说。
“四个。”郭火伸出四根手指，面色平静。
“我可以破例给你两个人的机会。”老人说。 “好。”郭火点头应下。
————
第二天，郭火收到了一封书信，送信的人是老人府上的门房。
信里的字很漂亮，可惜，郭火不认识，再漂亮的字放在郭火眼里也是没用。
信的内容很简单，约定了第三天的上午，在正山院的考局里考试。两个名额，能考的过，那就四个人一起上学，考不过，就只能两个人上学。 第三天上午，郭火一行四人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正山院的大门前，有几个青年已经等在那里，应该是正山院的学生。
引着四人来到了一处宽敞之处，门口的匾额上写着两个大字：书局。不过在郭火看来，这无非就是一个考场。只是在推开门进入了考场之后，郭火却是咧嘴笑了。
考场四周摆着长长短短的十八般兵器，一边还有几个书案，就是古代那种坐在地上写字的东西。
老头正阴沉着脸坐在台子上，身边是七八个看起来就是一身酸臭味的老先生。
“考试分武考和文考，你们谁参加考试？”老头沉着脸问。说实话，老头也是郁闷，正山院这种非开学季收学生的先例倒是也有过，但是百年历史过来，不过也就是那么一两次而已，还都是上头硬压下来的任务，不得不为。而且，那上头派下来的人也是争气，所以虽然破了例，但是最后却是完美收场，不单没有打了正山院的脸，反倒是给正山院挣足了面子。而现在面前的这四个人……老头怎么看，都没觉得这四个人有什么出息，而且看样子，将来也未必有什么出息。就看那德性就知道了，一个吊儿郎当，要死样子的男人，两个手里抓着糖人，伸着舌头猛、舔的女子，另外一个算是好一点，但是也是低着头，一脸唯唯诺诺的不争气样子。 “老爷子，这考试怎么考？”郭火吊儿郎当的说，还朝着那老头挑了挑眉毛。
老头一口老血差一点呛到肺管子里头去，老爷子？老子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遇见这么“通俗”的称呼。
“文考，武考。文考写文章，武考比功夫。”
“打死人偿命不？”
哼！老头冷哼一声，不过那意思倒是也表达的清楚，有能耐你就打死我啊！
郭火回头，朝着青梅看去：“不许弄死。”
青梅笑嘻嘻点头，抓着糖人朝着那兵器架那边走了过去，转悠了一圈之后，轻轻叹息一声，便是朝着那擂台走了过去，赤手空拳。
擂台上早有一人，体型绝对的健美，长相绝对的正气凛然。而再看他对面的青梅，手里抓着糖人，舔的正欢。
青梅站上擂台，上下打量着男人。
男人挺了挺胸脯，自然是想要展现一下自己男人的魅力，只可惜，他却是不知道，青梅上下打量他，只是在找一个自己喜欢捅的位置。
看见青梅的表情，郭火冷汗都冒出来了，赶紧高声喊了一句：“别给整残废了啊，以后咱们还得在这上学呢。”
尼玛，老头活着大岁数，绝对没有像现在这样想骂人。上学？虽然这武学一途，不分男女，但是这男人终归是在力量上占着优势，所以这武学里拔尖的人物，从古至今也都是男人占多数。你丫的还没开打呢，你居然就先定好了上学的结果。
老头咬牙切齿的下了狠心，于是便轻轻的朝着那擂台上的男人点了点头。
比赛开始。
比赛结束。
青梅舔糖人的动作就没有停下来，青梅走过去，男人走过来，青梅走过去，男人倒下，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真正的战斗过程，不超过一秒。青梅舔着糖人站在郭火身边，和姜女比赛谁舔的快。
这……这……这他妈的什么情况？老头终于是爆发了，从座椅上站起来，小腿一用力，屁股下的椅子被弹了出去，老头快步走到擂台旁边，原本一起坐在台子上的七八个先生也是快步跟上。
“他们有没有使诈？”老头问男人。
男人摇头，表示不知。麻痹的，他是真的没有看见，太快了，飞机、闪电、XX、子弹一样的快，然后自己就倒下了。
老头回头瞪着郭火和青梅。
“大姐，老头有点不信，你再去一趟，这次慢点，让他们看清楚点。”
青梅点头，瞪了姜女一眼，意思很明显，不许偷吃，回来继续比赛。
比赛再次开始。
比赛再次结束。
众人还是没看清，青梅蹲在姜女旁边，努力的与姜女比赛舔糖人。
老头们眼中终于是冒出了满眼的惊诧，这女娃，绝对的高手，而且还是那种顶天的高手。于是，明显的，跟着老头的八个老头中，四个一脸死了亲爹的表情，四个双眼放光，好像是自己又行了的表情。
“好，下一场，怎么比？”老头的声音有些颤抖。
“文考吧，不能总考武考，没意思。”郭火撇着嘴说。
麻痹的，挺好的一个团队，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操蛋的队长？这么操蛋的一个队长，为什么长了一张嘴？
于是，梁山伯做上了考生的席位。
题目郭火不认识，估计也是八股文什么的那些破烂玩意。
文考没有那么快，郭火干脆跑到一边，看着青梅和姜女一起抠教室地砖的缝去了。
两女硬生生的在地缝里抠出来一小捧的泥土之后，梁山伯的卷子也算是答完了。
九个老头，九个花白的脑袋凑在一起，看考卷。
“妙！妙！妙！生花笔！生花笔啊！”众人皆是捻须大赞，连连称好。
郭火在旁边撇撇嘴。没意思，不敢苟同，在郭火看来，这种时候，还是“哎呀我草！牛逼了！也是没谁了！”这样的语气词比较能够表达心情。
终于，老头们艰难的安静了下去，四人目光炯炯的看着青梅，四人目光炯炯的看着梁山伯。
嗯……嗯……老头清了清嗓子，目光落在梁山伯的身上。
“不知道你想学什么？”老头笑的后槽牙都要露出来了。
“我……我……”梁山伯吞吞吐吐，目光却是不断的朝着青梅那边看过来，根本没有搭理台上一脸殷勤的看着自己的众老头。
“那个，老爷子，我觉得你先问她比较好。”郭火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朝着众老头摇了摇， 然后指了指身边的青梅。
“姑娘，不知道你想学什么功夫？”四个老头笑的眼睛都没有了。看四个老头的身材也是知道，应该是负责教授功夫的，如今看到了青梅，自然是爱才心切。
“我？我不学功夫，我要去学念书那个。”青梅说。
四个老头傻了，四个老头一脸的不可思议，但是很快便已经变成了开怀大笑，比他妈的抱了孙子还高兴，那老怀甚慰的德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来得子了呢。
老头转头看向梁山伯。
“她学什么，我就学什么！”梁山伯书的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而且是抢答。
四个老头彻底的傻了，四个老头又得一子。
“那……你们想……”
“我们一起就行了。”郭火说。
四个老头哭了，四个老头笑了，果然，快乐永远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