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马车,哼着小曲儿郭火悠哉悠哉的,像一个神仙。只是那刚刚才换上的新衣服,都是瞬间被弄得乱七八糟。
众人看着郭火的德行,都是有一点头疼。不过他们头疼的确不是因为郭火的造型,而是因为郭火即将要去坑的马文才老爹,为老马头疼。毕竟如此郑重其事的去坑人,众人也是第一次见到。
马车晃悠到马文才老爹马场的时候,已经时至中午。马场很大,里边的马匹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又因为时至初冬,马场里的草皮也是有些萧瑟,站在马场的围墙外看去,反倒是有一股荒凉的感觉。 再转过一个拐角,便直接对上了马场。郭火喊住了赶车的牛头,从牛头手里抢过鞭子,扔给了管钱。随后招呼了一声众人,几个人脑袋扎在一起,嘀咕了半晌,最终梁山伯、青梅、管钱三人留在了这里,郭火则是带着牛头和姜女转过拐角,朝着马文才老爹的马场走了过去。
当然,对于郭火如此的安排,众人表示出了疑惑,尤其是牛头。在他看来,马文才的老爹显然是一个老头,而对付一个老头,显然不用如此的大费周章。依着牛头的意思,便是自己冲进马场,直接将马文才的老爹绑过来,到时候刀架在老马的脖子上,自己有什么要求,老马还不是要妥妥的满足。
对于牛头提出的办法,郭火表现出了万分的鄙视。
“麻痹的,老子是文化人,是高素质人才,绝对不做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
———— “从鄞县坑到了宁波府,又是从宁波府坑到了马坡,他的素质真高啊。”梁山伯看着郭火等人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心中满是感慨的说着。
“我倒是觉得他这样不错,起码他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且还做的不错。”青梅眯着眼睛看着拐角的方向,说完之后又是转头定定的看着梁山伯。
“文人酸腐,唉……”站在二人身边的管钱也是长叹一声。
梁山伯目光闪烁,最终还是落在了青梅的身上。定定的看了青梅半晌之后,梁山伯突然道:“青梅姑娘,不如你教我一些功夫?”
青梅的眼中有亮晶晶的光芒升起,笑眯眯的看了梁山伯,片刻之后点头道:“好啊。” …………
马场偏远,平日里便是人少,再加上老马也是喜欢肃静,所以这马场几乎便没有生人到访。所以如今这三个陌生人站在马场之外,老马心里瞬间便是生了疑惑。
看着老马的表情,郭火没有半点的意外。如果老马依旧是一副平静的表情,那反倒会让郭火感到意外。
手中拂尘一甩,轻轻搭在臂弯之上,郭火抬腿朝着老马走了过去。
“老人家,可否请教您三个问题?”郭火非常直接的问道。 郭火看起来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只是那一身看起来还算干净,但是却皱巴巴的不成样子的衣服,却是让老马心里产生了不少的戒备。
“老人家姓马?”郭火问。
老马轻轻点头,依旧一脸戒备。
看着老马一脸戒备的表情,郭火呲牙一笑,不管戒备与否,只要老马搭了话,这事便是成了一半。
“老人家有一子?” 老马依旧是轻轻点头,没有说话。脸上戒备的表情也没有丝毫放松。
其实这事不怪老马,老马姓马和老马有一个儿子这件事,但凡是在马坡的人,便都是知道。如今自己面前这个看起来有些仙风道骨的年轻人,却是将这两件事说了出来,难免会让人产生一种眼前这人便是一个不学无术,还在想着忽悠人的骗子的感觉。
郭火也不在乎老马的表情变化,轻轻抿嘴一笑,继续道:“马家……要搬家了。”
老马终于不淡定了,自己祖上世代便是在这马坡讨生活,何来搬家一说。
于是,老马嗤笑一声,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丝不屑,只是似乎也是碍于郭火的情面,却也没有直接出言点破,只是淡淡的说了说了一句:“马家世代在马坡,想搬家,怕是有些难。不知道小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老马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你丫就是一个江湖骗子,老子已经把你认出来了,你就不用再继续表演了,还是赶紧滚犊子吧。
郭火云淡风轻的一笑,没有在乎老马话里的鄙夷味道。反倒是抬起了右手,掐了一个诀,然后那手指便是眼花缭乱的掐动了起来。
几息之后,郭火手指停下,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另一只手却是抬起轻轻的摸向了自己的下巴。郭火本来是习惯的摩擦几下下巴的,只是当手指碰到了下巴上的“胡子”之后,才突然醒悟。麻痹的,自己现在可不是郭火,自己是神棍。
“少阳,晴圆缺,三汇,原来却是马家阴人搬家。”郭火嘟嘟囔囔的嘀咕着,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够被老马听见。
随后抬头看向老马,深施一礼,满是歉意的道:“晚辈才疏学浅,讨扰了老人家,之前晚辈所说,老人家便当是戏言,不做真,晚辈告辞了。”
郭火说完也不等老马回复,转身便走。
一,二,三,郭火心中默念。
“先生请留步。”老马的声音在郭火身后响起。
妥了!郭火背对着老马,咧嘴一笑。
其实老马会有如今的表现,郭火心里也是早有了算计。老马家的坟地郭火早就踩好了点,老马家的事情多少也是了解了一些。再加上自己如今这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还有身边这牛头和姜女,一看便是弟子的模样,老马自然会不知不觉间的跳进眼前这人就是一个行走江湖的道士的坑里。至于剩下的就好办了,忽悠,使劲的忽悠便是。
“老人家还有何事?”郭火云淡风轻的问。
“还请先生到屋里一叙。”老马说。
“不必了,晚辈只是想讨一口水喝,也是刚好路过此地,便是随手掐算了一番,多有失言,还望老人家海涵。”
郭火依旧是执意要走。其实倒不是郭火不想去屋里继续忽悠老马,他如此做也是因为两个原因。一、自己不求银钱这个表现是最有说服力的,自己如此一番表现,老马自然会更加相信自己说的。二则是因为这种文绉绉的说话太他妈的费劲了,郭火已经快要顶不住了。
“万般无奈”之下,郭火只能进屋与老马详谈,谈的自然是老马家祖宗坟地的事情。半晌之后,郭火起身告辞,临走更是实实在在的拒绝了老马的银钱,真的只是喝了一碗老马家的水。
老马自是继续盛情邀请这郭火再歇息片刻,喝过了水的郭火却是轻轻摇头,捻须一笑:“老人家,不可急,这三碗水,终究还是会喝够的。”
郭火云淡风轻的走了,正如他轻轻的来,没带走老马一分钱,却是把老马扔进了坑里。
老马心满意足的送走了郭火这个大师,因为他也听出了大师话里的机锋,三碗水,如今只喝了一碗,还有两碗没喝,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
“这就完了?”刚转过拐角,牛头便是瞪着一对牛眼看着郭火,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从头到尾,他根本没有听到郭火说了什么有用的东西。
众人看着牛头,都是满脑子的黑线,尤其是管钱,在看到郭火满面春风的回来之后,便是已经知道,之前计划的事情怕是已经成了大半。
其实郭火他们做的事情也是简单,只要老马信了那马文才要迁坟的事情便可以,至于剩下的,便是顺着坑,一点点的坑下去便可以。
“没有手机是真好。”郭火轻声的叹息一声。如果是在现代,这事根本不可能成,老马一个电话过去,自然便能够确定郭火说的这些全都是假的。
而如今,老马信了这些,剩下的事情便是忽悠一下马文才便可以了。只是难办的却是这去忽悠马文才的人选,至于内容,便是那些,没什么难的。郭火脑袋转了半天,脖子都快拧断了,还是没有在六人之中选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管钱看着郭火的德性,也知道郭火心里在想着什么,于是在马车上朝着郭火凑近了一点道:“其实这人选很好定。”
好定?郭火看着管钱,你丫的难道不知道老子才是主角儿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情很有可能遮盖了主角的光辉,是很容易被码字额码死的?
管钱也不管郭火诧异的表情,手掌摊开,便是掰了起来。
“第一,青梅不能去,女人做不来这种事情。”
郭火点头。
“第二,牛头不能去,老马已经见过牛头了,而且……”管钱递给了郭火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郭火用力点头。
“第三,也是最主要的,你不能去。”
“第四,梁山伯也不能去,他也做不来这种事情。”
郭火看着管钱的手指一个一个的折了回去,最终目光落在了管钱的身上。
“你去?”
“嗯,我去最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