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一起吃饭去吗?这什么东西啊?你都盯了这个盒子快一整个下午了。”蓝蓝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眼看了看外面逐渐昏暗的天空,原来我已经浑浑噩噩地在宿舍待了一整天了。阿越给我打包的中饭还在桌子上躺着,竟这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我拿起手机,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未读短信,那日到现在,两天过去了,他甚至没有告诉我他到底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出院,那些黑衣人是谁,他们之间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别提今天是他的生日这件事。
唉,我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镜子照了照,这样子简直比鬼还难看。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是胶原蛋白的脸上却镶嵌了一双及其不相衬的眼,眼里满是饱经沧桑的愁,暗淡无光。 想来真是可笑,无论过去,未来,还是现在,我都陷在他沈星凡的世界里出不来。既然我有幸可以重来一次,我又为什么要与自己过不去!
“等我五分钟,我跟你去吃饭!”我随手收好盒子放进包里,心想我这固执的毛病大概一时半刻是改不掉了,不管怎么说,我和他送还算是朋友吧,既然是朋友,去医院看看他总不过分吧。于是我又把凌乱的头发扎起,选了一支偏橙色的唇釉涂在唇上,好让自己至少看起来元气满满的模样。
只是刚走出宿舍楼,就看到星凡和一个女孩正迎面朝我走来,那女孩身材高挑,气质非凡,一头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显得她原本就精致的脸庞更加立体别致,一袭白色的连衣裙衬托着她姣好的皮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高高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微向上弯起,展现出让人挪不开眼的光芒。他们一起说笑着,看起来甚是亲密,他的眼里闪着光,一直看着她,甚至都没有看到跟他们打招呼的我。
我挥动的手僵硬在空中,只觉得全身没有力气,像是被迎面而来的巨石击中,它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拉扯着我一直往下沉,往下沉,直到看不见一丝光亮。
遇见他以来,他从来就没有这样看过别人。 “木木,你怎么了?”蓝蓝拉了拉我的衣服。
“原来他已经出院了……”我喃喃道。
“谁出院了?对了,刚刚沈星凡旁边那女的谁啊?简直是校花级别,不过这沈星凡不是之前还跟你牵扯不清吗?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唉,帅哥果然靠不住,亏你和许颜还为他反目成仇……”蓝蓝在一旁不停的说着什么,而我已然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我只觉得自己多么可笑,就算他推开我,就算他想要拒绝我,我的心里依旧抱有一丝幻想。更加可笑的是今天是他的生日,当我还在为他的伤势担心,想着吃饱喝足后容光焕发地出现在他面前,然后告诉他生日快乐的时候,他却早已和别的女孩在一起,有说有笑,甚至眼里藏不下任何其他人!
所以难道一切真的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吗?我又不傻,我当然看得出那天他是特地来等我一起回学校的,他也是因为我才要一起去海边玩,只是正当我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剧情就开始反转,完全朝我想象中的另一面发展,给我一记又一记重拳。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好。
“木木,木木?”
“蓝蓝,我……我有点不舒服,就不去吃饭了。”说完我便往食堂的反方向走去。
我开始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游荡,那个女孩不是他曾经那个高傲的未婚妻吗?以前只听他调侃过说他爸有给他订过娃娃亲,只是那个女孩一直住在国外,我也从来没有机会见过,只是看过照片,当我知道有这个未婚妻存在的时候,我们都已经结婚了。
那女孩的出现瞬间将我拉回到我们婚后的第一个夏天,失眠闷热的夜晚,空气中充满了青草气息,幽幽地,似乎还有西瓜的清新甜香。 我睡不着觉,在家整理东西,无意间看到一个来自英国的快件,我打开一看竟是一张照片——星凡和一个女孩。那女孩笑靥如花,温柔地依偎在他身边,即使只穿着平跟鞋,也与身高185公分的星凡只差了半个头,一看就是金童玉女的样子。照片背后还写着:I miss you, Jo. From Gin.
我当下有些醋意,因为我竟从来不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我直接拿着照片气势汹汹地跑到书房,合上他的电脑,把合照甩在他眼前,假装很生气地说:“还不从实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抬眼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照片,又打开电脑悠悠地说:“沈太太,简单的说,如果我是男主角,那她就是……女十八号吧,这样说你懂了吗?”
“切,谁信啊,男主角为什么要藏着跟女十八号的合照?”我仍不死心。
“大概是因为女十八号还对男主角念念不忘,所以寄了这张照片给男主角,不过男主角都还没来得及看就被女主角给发现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拉我入他怀里。 “什么嘛?女十八号不知道男主角已经结婚了吗?”
“也许是女十八号觊觎男主角的美色,就像女主角一样。”说完,他轻轻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啊呀,我鼻梁都被你刮扁了,本来就不高。”我还是不死心,继续纠缠道,“她到底是谁吗?你不告诉我,人家今晚可睡不着觉。”
“她爸和我爸是朋友,以前开玩笑给我们订过娃娃亲,只是后来……”他的眼神骤然暗淡下来,像是深陷在不好的回忆里,随即又重新扬了扬嘴角说道,“后来不是有你了吗?我跟她一共也没见过几次面。”说完他的嘴角又耷拉下来。
“她这么漂亮,你是不是喜欢她?”我自卑的心理又跑出来作祟。
“嗯。”他轻轻地和着,“她是蛮漂亮的,很高,很有气质,还很聪明。”
我翻了个白眼刚要走,他又把我拉回怀里,从身后轻轻环住我继续说:“不过,漂亮的人那么多,难道我要每一个都喜欢吗?傻瓜,她们都不是你。”
她们都不是你。那时我信了,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那个Gin,可是刚刚真真切切地见到,我还是忍不住怀疑,而且那时当他提到Gin时,明明脸上出现了失落,甚至还有些伤感,敏感如我,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他的这些情绪,只是那时的我沉浸在属于我们的幸福时光里,根本没有在意。
但现在,所有不好的细节都被放大,我开始被越来越多邪恶的念想包围,不可自拔,而过去那些美好的片段涌出来只会让自己更加悲伤与痛苦。
2008年4月,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月,他在传媒大学的高中同学邀请他参加生日聚会,他让我一起去,说顺便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我推脱再三,终拗不过他,便陪他一起前往。
传媒是出了名的盛产美女帅哥,我虽有些不自在,却也是看帅哥看得心安理得。期间有几个美女趁星凡不在时,偷偷跑来羞辱我,为首的一个上下打量我然后略带嘲讽地问我:“林木是吗?你真的是沈星凡的女朋友吗?”
我性格上虽有些自卑却也不是随意认怂的:“对啊,有意见吗?”
“长的不怎么样,脾气倒不小。”她说完咯咯地笑起来,旁边的几个也跟着笑起来。
我假装镇定问:“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失陪了。”
她一把拉住我又打量着我说:“我们家星凡也不知瞎了哪只眼会看上你。”
我甩开她的手正想反驳,只见星凡一把搂我在怀里,展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对着那个女孩说:“你可真会开玩笑,我可哪只眼睛都好好的。”
女孩又咯咯咯地一笑。
星凡搂着我正欲离开,突然又转身笑着对那女孩说道:“哦,对了,我不是你的,我是她的。”他顿了顿,笑得比之前更灿烂了又说,“还有,我就算两只眼都瞎了,我还是她的。”说完,他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吻。
只见那女孩前一秒还笑脸盈盈,后一秒便僵在那里,脸色难看得像被泼了硫酸一样。
那时的他总是大方地公开我们的关系,即使是在他的朋友面前,他都可以无条件的维护我。可是现在呢,他刚刚明明有看到我,为什么要假装没看到?是因为Gin吗?他怕她误会吗?我在她面前就连出现的资格都没有吗?
我吸了吸鼻子,听到手机响起来。
“喂。”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在哪里?”对方一如既往地霸道和直接。
我环顾了下四周轻轻地回他:“学校。”
“好。”对方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我在学校的日月湖边坐下,拿出包里的八音盒,顺手摇着这首属于我们的音乐,这首“Th Blor’s Dughtr ”,曾经的记忆如此甜蜜,而现在,我甚至一想到当时的场景,想着他对着我唱“I n’t tk my mind off you”的时候,竟觉得那时真实发生的事情对现在的我来说只是虚幻,觉得这样的美好时刻大概再也没有了,大概我们终究如这首歌唱的那样“'ll both forgt th brz”,仿佛将那些看不见的伤口生生撕开,不管你愿不愿意。
听着听着,我感觉我的灵魂都开始漂浮在空中俯视着我的肉体,冷漠且轻蔑。
沈星凡心情:希望Gin没有注意到林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