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自从昨晚江树送我回宿舍后,我断断续续一周的低烧突然于今天早上醒来时就神奇的好了。
确切地说,不仅好了,还越发的神清气爽,果然这世间上,有太多事情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譬如穿越这件事。
“林木,林木?”班长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啊?到!”恍惚间听到有人喊我,我一个激灵便从座位上爬起来惊声喊道。
“你到什么到?我又不是老师,林木,你可太有意思了,大清早的你想什么呢?”她说着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原来是班长啊。”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可好几天没来上课了,今天身体好些了吗?“
我看着她,顿时觉得感动万分,原来关心我的人这么多。便不由自主地朝她全方位地展示了一下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有多么的健康:“你看,完全好了,好得不得了!” “那可太好了,江湖救急!”她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兴奋,抓着我的手便晃起来就像撒娇似的,这可一点也不像她平时有些古板的性格。
“什么啊,班长?你这样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放心,我一定有求必应!”我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不愧是我英语系之表率!那就这么定了!”她拍了拍我的肩。
“啊?什么就这么定了?”我一脸茫然道。
“喏,这是曲谱,那就听阿越说你弹得一手好吉他,今天晚上可以大饱耳福了。”她说着把曲谱塞进我手里。 “这什么情况?”我伸手拍掉阿越挡在眼前的书。
“呵……呵,这首歌本来是法语一班潘博文圣诞晚会的表演曲目,但今早他突然失联了,怎么打电话都联系不到,我刚好说了一嘴,说这首歌你熟……”她苦笑道。
“我…..这歌我以前是挺熟的,但就我那法语水平,我早还给老师了。”我有些无奈。
“你还学过法语呢?”班长一下抓住了重点。
“没,我是说我根本不会法语。”我朝她生硬地挤出一个笑脸,骂自己能不能说话过过脑子。 “没事,你就唱英文版的就好,看好你!时间不多了,下午记得来嘉量排练。”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熟悉的门票继续说道,“作为回报,帮你搞了几张前排佳座,给。”
“三排?有没有搞错啊,我为这场晚会鞍前马后付出了多少心血都也只搞到了五排之后的座位!”阿越瞅着我手中的票,一脸不悦。
“你喜欢?那送你了。”我随手将票塞进她手里。
“四张连座,3排21座,这留给江树,21他的专属号码,你坐他旁边,我做你旁边……”她兴奋地嘀咕着。
3排21座?这么巧,脑海里闪过从江树手中抢过的十三年前赠予他的那张票。 “学姐,一个节目就是你了,听说你才排练了一下午就上台了,太厉害了吧。”一小个子学妹一边帮我带好麦和耳返一边问道。
“那是当然,这可是我偶像。”萧甜在一边像打了鸡血般激动,就好像待会要上台表演的人是她似的。
“萧甜,听说你姐姐是英语皇家芭蕾学校的学生,那你一定跳舞也很厉害吧,你看你人又长得这么美,不上台展示一下我们英语系的风采真是可惜了。”小个子学妹在旁惋惜道。
“我姐姐是我姐姐,我是我,我跟她不同。我不喜欢在台前,我喜欢幕后工作。”她随手帮我整理了下妆发,眼里似乎有些不悦以及心虚。
“去年圣诞节,那个坐在你身边的人今天是否依旧在你身边;去年圣诞节,你是否如今日一般愿意敞开你的心扉给爱你和你爱的人一个拥抱;去年圣诞节,你在哪里?接下开有请我们外国语学院英语系的天才少女林木给大家带来一曲吉他弹唱——Lst hristms!掌声欢迎!”
耳朵里传来台上主持人的声音,却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一片空白。
去年圣诞节,我在哪里?
我在他公司楼下的咖啡馆等他下班,一直到打烊都没有等到他。
他公司离我们的公寓大概五公里路,平安夜的夜晚,我硬生生地在冷风中走回了家。
寂寞和孤独感使我夜不能寐,我独自在家里喝完了我人生中所有的酒。
毫无悬念,第二日我就生病了,一病就整整一周。我所在的公司是外企,圣诞连着元旦放了很久的假。
原本我们约好,圣诞节过完就一起去海边度假。
好不容易约好的度假,就这样泡汤了。
为此我还狠狠责怪了自己一番。
“学姐,偶像?该你上场了!”萧甜晃了晃我略显僵硬的身体,将我从回忆中拉回来。
我抱着吉他,缓缓步入舞台中央,顿时舞台下漆黑一片,只听得欢呼声和尖叫声。
追光灯照得我有些眩晕,我在早就给我准备好的凳子上坐下,又调整了下耳机。霎那间,台下一片安静,就好像我即将唱出的是什么天籁之音似的,台下众人皆翘首以待。
“星凡哥哥,你来后台做什么?你不是应该和我姐在一块儿吗?我姐呢?”
“没什么,我等下再来。”他声音里透着冷淡和迟疑。
“你来找林木学姐吧?你现在来找她,对她没什么好处。你知道我姐为了你,不惜放弃了去奥地利参加比赛的机会。”
“所以这就是你不择手段接近林木的原因?你们和那个人有什么区别?没错,我是——”
吱——,麦克风传来的声音一阵刺耳。
刚刚这两人是萧甜和星凡?
他们是什么关系?
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姐姐是谁?
那个人又是谁?
呵,可笑,真是可笑。
我竟然还真以为自己魅力大到连萧甜这种校花级的美女都要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成为我的迷妹。
我果然是太天真了。
我身边的人到底有几个才是他们原本真实的面貌,对我没有一丝隐瞒。
大概也就只有杜越了吧。只是对杜越,我却反而成了那个带着面具的小丑。
“实在抱歉,各位,刚刚后台的工作人员跟我们开了一个小玩笑,出现了一点点失误,大家就当是听了段相声吧,现在让我们重新用最热列的掌声欢迎我们的林木为大家带来的歌曲Lst hristms! 掌声欢迎!”不知何时,主持人早已控好场。
我的手指轻轻扫过琴弦,心里却沉重得犹如千金巨石。
“Lst hristms I gv you my hrt
But th vry nxt dy you gv it y
……
Mrry hristms
I rppd it up nd snt it
ith not sying 'I lov you' I mnt it
No I kno ht fool I'v bn
But if you kissd m no
I kno you'd fool m gin”
这歌词,我原本以为写的是我和江树,如今看来,明明是我和星凡才是。
我确实像个傻子,不论过去还是现在。
我至今仍记得我和他在一起的第一个圣诞节。
平安夜那晚,下了很大的雪。别人不论是情侣还是朋友,要么在温暖的餐厅庆祝这美好的节日;要么在电影院看一场浪漫的电影;又或者大家一起挤在宿舍里同吃一锅煮烂的泡面。
而他,却很奇葩地带我去放什么天灯。
那是的我却是傻的可怜,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竟相信他这种子虚乌有的谣言。最关键的是还在大雪里,和他两个人像傻子一样足足折腾了好几个小时。
当然,最终,这所谓的天灯自然是没有放上去,正常人想想也知道,这大下雪天的,怎么可能放得上去。
很久以后,他才告诉我,那日他之所以带我去放天灯,是因为某日我告诉他,我看了一部电影,电影中其中一个场景我觉得特别梦幻和浪漫:
大雪纷飞的夜晚,男主在空中放起烟花对女主表白,然后女主深情款款地对男主说:“大概我这一辈子都见不到比这更让人动容的时刻了,正如我这一辈子都遇不到比你更让我动心的人了”
他说他也想让我永远记得那一刻以及记得他这个人。
确实,他做到了,他在我心里,再也抹不掉。
我一阵哽咽,声音像是卡在喉咙里,任我怎么努力都发不出来。
台下开始变得聒噪起来,嘘声一片。
我开始紧张,前所未有的紧张,就好像曾经那种一上台就紧张到分不起东南西北的感觉又回来了。
好像所有人都在对我指指点点,这感觉就好像我好不容易学会滑冰,在冰面上正悠然自得时突然脚下的冰碎了,我掉了进去,彻骨的水包围了我,我努力往上游,往上游,却找不到出口。
我用尽全身力气拍打头顶上的冰面,却终究只是徒劳。
恍然间,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跃入我的眼帘。
他拉起我的手,将我从冰水里捞出来。
他拉着我,一直到礼堂外。
我贪婪地深吸了几大口气,就好像我终于得救了,终于被人从窒息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将我拥在怀里轻声说:“这次我没有失约,总算没有浪费你送我的票,还好。”
沈星凡心情:没错,我是喜欢林木。只是不知为什么每次我一找她,事情就总会变得更糟。
江树心情:我既然来了,就不会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