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中,我的眼前忽的好像又出现了那个白影。
它在黑暗的空中盘旋而至,比那雪更加洁白。
我努里睁开眼,想要看清它的样子,但它浑身像发着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它空灵又急剧穿透力的声音不停萦绕在我耳边:“你爱的人是江树,是江树……”
我爱的人是江树?
瞬间,我像是被催眠似的,身体开始完全不听使唤。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另一个人在操控着我,而真正的我却被锁进了身体里的小黑屋,真真切切地目睹了接下来的一切。
不论我如何用尽全力去阻止都无济于事。 只见我一步一步走向眼前的江树,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
同时,我用余光瞄到失落的星凡转过身去后,竟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是我只在恶毒女配的脸上见过的笑容,而此刻却真实地出现在我自己的脸上。
顿觉毛骨悚然。
而那白影,则满意地又说道:“对,就应该是这样。” 只听咻得一声,它消失在我眼前。
消失的同时,我只觉得身体一软直接扑倒在了江树怀里。
“林木?林木?你怎么了?”江树拍了拍我的脸关切地问道。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浑身无力。
我颤抖得抬起我的右手在眼前费力地弯曲着手指关节,总算松了口气! 总算我是我自己的了。
只是我的脑海中依旧一片空白,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我虽见过那白影几次,但从未发生过这种被控制的情况。
还有!
为何它的声音如此熟悉! 它到底是谁?
“林木?”江树抓住我僵在空中的手,轻声唤我。
“江树,我刚刚……如果我说刚刚那人不是我,你信吗?”我虚弱得吐出这几个字,又尽量让我自己保持清醒。
他棕色的瞳孔瞬间放大,一脸惊愕。
不过才过了几秒,他又一如往常,恢复了镇定。
“我信。”他垂下眼去淡淡地说着。
“那个吻并不是——“
“很晚了,我扶你去睡觉。”他打断我便扶我往房间去。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笃定地看着江树。
我不知道刚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我想今天我必须要把所以事情都说清楚,因为我不想要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复杂到完全失去我的控制。
“你还记得我来到这里后的第一晚上——中元节那个晚上吗?你约我出来,然后意外地碰到了沈星凡,那时候的他明明不认识我,而我却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你就不好奇吗?”
他只望着我,沉默。
脸上并没有一丝想一探究竟的表情,反而平静得有些不寻常。
“说出来也许你不信,其实,沈星凡就是我后来爱上的那个人,我一直都爱他,在你之后。”我终于把憋在我心里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如释重负的同时却又好像自己失去了什么。
他微微笑了一下,并不觉得惊讶,好像一切都了然于心的样子。
“我信。”他的声音低沉又有些沙哑。
而我却不知为何,鼻子一酸,竟有些想要流眼泪。
我以为他也许会笑我骗他;也许会一个人默默走掉;又或者也许会骂我,对我说的话嗤之以鼻。
却没想到他只简单地说着这两个字。
正是这两个字让我瞬间像失去了所有辛苦筑好的那一堵想要和星凡重归于好的城墙,我像是看到那堵墙在我面前慢慢剥落,慢慢瓦解。
因为江树对我的了解不过短短数月,却不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愿意信任我。
沈星凡呢?
终究我心里的不畅快还是因为他。
他伸手抚去我眼角的泪,将下颚抵在我的头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道:“真希望那个时光旅行的人是我。”
“我以前看过一个传说,在圣诞老人的故乡,住着一位可以控制时间的精灵,有幸可以见到它的人,它会帮那个人实现一个关于时间的愿望,不管那个愿望是什么。是不是很浪漫?”
他大约是觉得我说的故事太过幼稚,又或者是配合我,微微扬了扬嘴。
“我有一段时间一度以为我遇见了它……“ 人总是对美好的事物抱有幻想,这与年龄无关。
只是,很显然幻想终归是幻想,住在北欧的精灵又怎么可能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
况且那个声音还熟悉得有些诡异。
“傻瓜。”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头。
确实,我真挺傻的,感觉自己到这里后智商急剧下降,简直跟弱智没什么区别。
良久,他又淡淡地说:“去睡吧,很晚了。”
说着他准备扶我去房间。
“你去睡吧,我还想一个人待会儿。”我挣脱他的双手。
他看了看我,迟疑了几秒钟,最后默默退出我的视线。
我看着他走进房门,拉好窗帘。
终于我的脑袋开始慢慢恢复正常,额头上的汗水也慢慢褪去,冬日刺骨的冷风也开始变得一如既往的冻人。
我觉得我的身体里像是住了两个人,一个是十三年前的我,她爱着江树,一个是十三年后的我,她爱着沈星凡。
只是刚刚那白影到底是怎么回事?
它又是谁?
它的声音……
我闭上眼复习它刚刚在我耳边说的那些话:“你爱的人是江树,是江树……”
“你爱的人是江树?”恍惚间,这句话不紧不慢地从我的喉咙里跑出来,传进了我的耳朵!
顿时,五雷轰顶!
那个声音分明就是我自己的!
江树心情:这世上都有穿越这件事,还有什么是不能信的。林木,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