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笑眯眯的看着手里的精致玩意儿,这模样可是奚国来的稀罕货,今日这差事可是领对了。
言罢,她张口就往上咬,自得之际,竟又让即一一挣脱出一只胳膊来,“哐啷——”一声将手中的弯刀打的老远。
“这不是你们该觊觎的东西。”即一一被她们按压在地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地上的弯刀,冷冷道。
“我呸!”那婆子狠狠淬了一口唾沫,朝着即一一冷讽道,“您都被整成这样了,还分什么尊卑呢。”
“这东西现在在我手里,它就是我的。”说着,她上前将那柄值钱的玩意儿捡起,粗粝的手掌在那精美的宝石上面摩挲着,恨不得现在就将它扣下来,拿去换白花花的银子回来。
即一一死死瞪着她,眼底泛出一股浓浓的杀意。
“你们两个,快再看看她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一并搜出来拿出去卖了。”
按住即一一的那两人相视一笑,立时在她身上摸索起来,这一找果然找出了一个精美的瓷瓶子。
“快打开看看,这丫头是个大夫,这肯定是什么好药。”
“应该能值不少钱呢。”
如获至宝的两人立时就将药瓶子打开来看,可她们又不懂药,只觉得这东西香的紧,比贵妃娘娘身上的香气都要重,莫名就让人脑袋都晕了起来。
“喂,你们怎么了?”对面人欲上前察看,却忽而一阵疾风吹过,手中弯刀出鞘,锋利凉白的刃登时就架在了自己脖子上,隐隐泛出血珠。
那婆子怎么也没想到,不过弹指功夫,自己就到了黄泉口,而对面那两人,还犹如喝醉了酒一般,双眼迷离,绵软不堪。
“吱呀——”一声,殿门忽地被从外打开,一个矫健的身影跳进来,一入目,便愣住。
“关门。”即一一明明拿着刀站在那儿,这两个字吐出来却听上去虚弱无力。
门一关上,阿无才看清楚这昏暗正殿里的状况,小小一滩血,晕在地上的两个人,即一一下垂着的像断了一样的胳膊,她惨白如纸的面容。
还有,那柄弯刀!
阿无如毒蛇般狠炙的眼睛立时盯上那婆子手里的刀鞘,那眼神直接吓的她手一软,将东西扔了出去。
即一一一个使力,将人从自己身前推出去,锋利的弯刀在她身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带着她们两个,滚。”
“谢大人不杀之恩,谢大人不杀之恩。”
一人难敌四手,那婆子也是个眼睛尖的,手脚麻利的就连滚带跌的带着那两个痴人从宝慈殿跑了出去。
阿无眼疾手快的扶住了险些踉跄的即一一,左手所触之处,是一片粘稠的濡湿。
她看得出来,刚才那人身上的口子不是即一一故意划伤的,而是因为受伤站不稳,才狠狠的给了一刀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昤贵妃,”即一一侧目,对上阿无困惑的眼神,解释道,“她不满我向主人告密,戳破她怀有身孕的事情,所以伺机报复。”
“她怎么敢?这里可是皇宫。”
即一一轻笑,“皇宫又如何,无籍无名死在这里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我一个。”
她按住正要大声不满的阿无,似是在安慰她,“不过呢,依我现在的身份,她还不会自找麻烦去杀我,顶多把我揍了一顿。”
“你放心,在这蛊虫要了我的命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她云淡风轻的语气让阿无听得不禁蹙了眉头,“顶多?你这么大度就任由她随便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吗?”
即一一远眺着外头的天色,澄澈的目光里杂了一丝浑浊,声音仍然是淡淡的语气却像是腊月寒冬,“我可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
“你说,同样是借着陛下的宠爱,那到底是昤贵妃厉害呢,还是长公主更厉害呢?”
“当然是公主,毕竟是血脉相连。不过,你这样问,她们俩是有仇吗?”
即一一并不回答她,只是问,“那个叫静心的走了吗?”
“早跑没影了。”阿无望着长长的天,难得的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早就看那昤贵妃不顺眼了,当初若不是她对主人还有用,我早一刀割了她的舌头。”
“叫她天天像乌鸦的一样乱叫。”
“呐,刀给你,想什么时候割就去割吧。”即一一笑了笑,将手中的刀柄和地上的刀鞘递给她,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出了殿门。
阿无攥了攥手中熟悉的弯刀,将它收好在腰间追了上去。
“你,你怎么不喊救命,我若是能进去救你,你也不用遭这些罪。”她瞥过即一一还在滴血的手,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
“她们没给我喊救命的机会。”
“那你自己一个人,是怎么制服她们三个的。”
“迷魂药。”
“你有药怎么不早用?”
“忘了。”
“你……”
即一一忽地顿住脚步,反过身上下打量着她,眉梢微挑,“你到底想问什么?”
阿无嘴角微抽,眼睛忽闪的侧过脸去,“我的刀,你是怎么找回来的?”
“长公主说要给我一个恩赏,我就求了。”
“多,多谢你了。”
阿无不自在的瞥了她一眼,一把绕过人,脚下生风般疾步往前走去。
即一一失笑,“哎,你慢点,我走不快。”
……
宣政殿。
“既然沈家是军候,那何不让沈小侯爷去带兵剿匪,一举铲除这些犯上作乱的贼子。”
激烈的争论声中,一道懒散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南宫临缓缓向众人走近,“朝中虽无将,但却有沈家。”
“陛下,虽然沈家军已散,但沈家历代军功显赫,沈小侯爷亦是日夜发奋苦练,您让他将功赎罪,顺便借此机会历练历练呢?”
南宫临这一番话,让殿中胶着的氛围微微和缓,皇帝脸上终于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举贤不避亲,临儿,难得见你有如此气度。”
“砚安,你意下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