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章 阴阳伴吾当往之

目录:一人得道| 作者:战袍染血| 类别:武侠修真

    第二日一早,张举就起身告辞,说是去疏通关系,看看文会是否还有转机。

    陈错自是劝他无需执着,顺其自然就好。

    张举表面应下,但散落出来的念头,明显是不会放弃,对此陈错也只能摇头叹息。

    送走了张举之后,接下来两日,陈错都在侯府不曾外出,在屋中呼吸吐纳,钻研那《阴阳劲》。

    这套运劲法门,对寻常武者来说,想要入门,最快也得几日,但陈错心中坐神,拿捏身心念头,倒是能轻易搬运劲力,配合着无名吐纳法所得之体魄,很快就找出关键。

    “劲力一动,意念牵连之下,外阳内阴,阴阳转化之间,倒是能将那心头真火利用起来,难怪南冥子道长会传此法!”

    一日练完,收功后陈错都会感悟思索,然后将心得纪录下来,存于梦泽。

    跟着,就要让仆从准备饭食。

    他此番归家之后,饭量大增,每日要吃上四到五顿,每一顿都是常人的三四倍。

    一顿饭后,陈错也不免感慨。

    “所谓穷文富武,修炼果然是个耗钱的活,若是平常人家,就算有功法,但吐纳蜕变,打熬筋骨,所需的药膳饭食,怕也很难负担……”

    他正感慨着,陈海忽然匆匆赶来,说是有事禀报。

    陈错望着来人,问道:“吩咐你的事有结果了?”

    陈海拱手道:“找了几个地方,但还未彻底定下。”

    陈错就道:“那你匆忙过来,要禀报何事?”

    陈海压低声音,道:“老夫人已经将逃奴之事报于官府!”

    陈错眉头微皱,详细询问起来。

    “老夫人说,府中待人不算苛刻,几人离去,许不是本意,许是受了蛊惑、胁迫,但于公于私都不能不理不问,而且不光王府的几个人被报去,咱们府中的也都上报了。”

    陈错问道:“王府走了几人?”

    陈海叹道:“若是算上那偷丹之人,前后共有六人。”

    “六个人,也难怪了,不是小数目了。”

    陈海犹豫了下,忽然低头称罪。

    等陈错问起,他才道:“君侯让小人点卯,这才知晓走了五人,结果没两天,王府那边就去报官,必是咱们这走了消息,是小人管得不严。”

    “不是你之过,侯府对王府而言本就无所隐藏。”陈错摇摇头,若是从前,心中挂碍权柄得失,或许还有激愤,但将来这府邸都要抛去,也不算什么。

    不过,陈海越发显得忠心,自己走的时候,该给他留些东西。

    陈海自是深觉主上通情达理,心里对那通报之人就越发痛恨,想着要如何将这人揪出来。

    陈错看出几分,就道:“先着紧我吩咐的事,至于其他,能做便做,不能,无需强求,当然,报官之事得关注关注,那几人离去定然不是本意,真找到了,要报与我知。”

    “喏!”

    等陈海走了,陈错坐下思量。

    “既是王府做出的决定,不会更改,但那几人该是受了恶鬼操控,一如王府窃丹的那人,但话说回来,肉身凡胎再是被恶鬼操控,也做不到潜行遁走,不会凭空没了身影,像那窃丹之人,该是看守和沿途之人都受了迷惑。”

    他正想着,陈海忽然去而复返。

    “主君,门外有两人求见,自称官差。”陈海脸上有着警惕,“说是因为逃奴之事,可小人看着,不怎么像,哪里有女人做官差的?”

    陈错微微感应,就道:“请人进来吧。”

    .

    .

    前厅正坐着两人,一男一女。

    男子国字脸,留两撇胡子,穿棕色直裰,不怒自威。

    女子模样秀丽,但一身劲装,正道:“突然让你我来护那临汝县侯的周全,可有缘故?”

    男子摇摇头,道:“不知,只听人提过南康王有一弟,未曾见过。”

    “南康王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这个弟弟……”女子嗤笑一声,得了男子眼神警告,这才住嘴。

    陈海这时走来,说自家君侯已在正堂等候。

    “走吧。”男子站起身来,女子跟在后面,神色随意。

    不过,等到了正厅,见了陈错,两人神色微微变化。

    竟是修士!

    二人不由对视一眼。

    他们一眼就看出来,陈错乃修行中人。

    “见过君侯!”男女同时行礼,但眼睛都盯着陈错打量。

    陈错回礼之后,让两人落座,又让人上茶。

    掀开杯盖,陈错轻饮一口,想起秋雨子的酒葫芦,不由摇头,放下杯子,就道:“两位如何称呼?”

    男子拱手道:“在下陆受一。”

    女子则道:“奴家名为玉芳。”

    “见过陆君、玉淑女,”陈错点点头,开门见山,“两位不是官差吧?来此有何要事?”

    陆受一就道:“君侯法眼如炬,我等确实不是官差,是借着这个借口过来,也好掩人耳目。”

    陈错思量着二人来意,笑道:“咱们这般客气来去的,平白生出了猜忌,不如两位就明白的告诉我,此来所为为何?若师出有名,我自当配合,若是没有,就请喝了这杯茶,便各自告辞。”

    “好!痛快!”

    陆受一还未开口,玉芳就当先起身,道:“奴家等是供奉楼出身,奉命过来,要护君侯周全,不过实在没有想到,这宗室之中,还有一位修士在。”

    “供奉楼?”陈错心中一动,从名字中品味出不少。

    “君侯没听过也算正常,乃是宫中……”那陆受一正说着,就被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

    “主君!”来者是刚刚离去的陈海,他还拿着三幅画。

    陈错一见,就明白几分,向陆受一二人致歉,迎了上去。

    等出了客厅,陈海迫不及待的道:“方才几个去张君府上的回了消息,说是张君见过这两个地方。”他抽出两幅画,正是那高台人群与大院武士两张。

    “两个地方都见过?”陈错明白过来,“两地离的很近?”

    “主上英明!张君说若是单独见着,还想不起来,但两幅放在一起,就想起来了,”陈海压低声音,“那人群聚集的地方,名为福临楼,就在青溪与潮沟交汇之处,有不少勋贵和士人子弟往来,有时候,张君出了王府,就会顺便过去。”

    陈错点点头,道:“如此说来,那福临楼该是离王府不远,若王府的人出去,也能迅速抵达。第二幅呢?”

    陈海就道:“说是桂阳郡公的别院,张君曾随友人一同过去拜访,因此记忆深刻,就在福临楼西边不远,正因如此,张君才能找到机会拜访。”

    “桂阳郡公?”陈错眯起眼睛,“侯大将军?”

    他想起自归善寺回返时,遇到的那支车队,心头一跳。

    当时,他正循着与恶鬼间的冥冥感应,指引车马前行,感应断绝后,就碰到了侯安都的车队人马。

    一念至此,陈错又问:“表兄能确定,画中就是侯大将军的别院?青溪与潮沟两岸,官宦富贵之人不少,可别弄混了。”

    “他说记不错的,印象深刻,还说画中院落布局很是精细。”陈海说到这,话锋一转,“不如小人将张君招来,与君侯细说。”

    “不用了,”陈错沉吟片刻,想到屋子里的两人,摇头道:“不能事事都劳烦张君,他又不是家中仆从。”

    若是能为主上奔走,他不知多乐意!

    陈海心里嘀咕着。

    陈错又问起第三幅画。

    陈海道:“张君也未曾见过,还说不像是建康周边。”

    “好了,你辛苦了。”陈错点点头。

    陈海赶紧表示这是自己该做的,然后便退下。

    陈错原地思量了好一会,抬头看了眼天色,有了定计,于是一转身,回到屋中。

    他见了陆受一和玉芳,道:“家中还有些事,两位……”

    “我等奉命来此,为君侯护卫,君侯只提供住处便可。”陆受一当先开口,朝着西边拱拱手。

    那边乃皇宫所在。

    陈错眉头微微一皱。

    玉芳笑道:“君侯莫怪,奴家这同僚并无他意,但确实是奉命而来,您不留下我等,我等只得在外面吹风,不然回去没法交差,都不容易,想来两个道基境的修士,该是能护您周全的。”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了一块令牌。

    “既如此,那就有劳两位……”陈错长身而起,与其让他们在外不受掌控,还不如安排一番,就招来了人,安排了客房。

    只是两人一住下来,有些事却不好施为了。

    “本想坐镇府中,借墨鹤夜游,现在就有几分不便了,干脆亲自过去探查一番……”想到此处,他心头忽然跳动。

    心中道人一睁眼,已明白几分。

    “吾道该有此,正要走这一遭。”

    念落,闭目调息,养精蓄锐。

    傍晚时分,陈错离府上路,整个人沉静如水,只是一双眸子酝酿澎湃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