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姑姑一边教习一边暗里观察着几个人的性格,特别是沈梅娇与沈梅棠。
却发现沈梅娇很爱笑,而且笑起来没完,娇俏的小脸儿上,眉毛弯弯,眼波流转,着实是讨人喜欢。特别是那一串咯咯咯的笑声,似银铃一般动听悦耳,说着话之时,不自觉地娇声娇气地撒着娇,听得人酥酥麻麻的......,若是入得宫中,自会讨得欢心,都不用人去教。
截然不同的是这沈梅棠,她不卑不亢,绝美的一张脸上看不出个表情,一双迷人的大眼睛闪着宝石一般迷人的光芒,却又似一泓深潭,深不见底。
姑姑自是在宫中呆了大半辈子,见识得多了,知道什么样的美人会得宠一世,荣耀一生;而什么样的美人只会得宠一时,随风便散了。
稍刻,见姑姑微微蹙起眉头细思,行至沈梅棠跟前道:“闭上眼睛,微笑,时刻保持着微笑。若是入得宫中,不喜眼前这人,便闭上眼睛微笑,保持住便是了。记得,莫做个冰美人,拒人千里之外,那便是不美了。”
闻得姑姑之言,知道姑姑此话之中的深意,勉强翘起嘴角算是笑了笑。姑姑冲着其点头,还以少见的微笑。
沈梅棠这心中装得满满的都是六一,正思着不知他被大雨淋了之后,咳得是否更厉害?本就无心参选这太子妃的她,这一时,想着的是一会子得赶紧去叮嘱一下给六一送楂梨饮之事。
另一边,姑姑正在指点着沈梅霞与珍珠,不论怎么说,这四人全都在参选的范围内,选得上选不上那是另一回事,但至少在礼节规矩上得交待个明白。
沈梅霞为沈长河最小的女儿,今年刚好年满十三周岁。沈长河是沈梅棠的四叔父,老太太最小的一个儿子,那可是老太太的心尖宠,心疼着呢!
沈梅霞岁数稍微小了一点,胆量也小了一点,各种动作做得很是拘谨放不开,眼光中流露出一种胆怯,姑姑稍一上前,她不自觉的就往后躲,好像很害怕。自是从小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怕见生人。
而肖珍珠却与其恰恰相反,她不是害怕见人,她是害怕人少不够热闹,是个自来熟。各种的动作皆有些夸张,非是其故意,而是其性格本就毛毛躁躁,能做到这般模样已经很认真了。
姑姑简简单单的点拔几句,稍后,便把重点放在沈梅娇与沈梅棠的身上,欲沈梅霞与珍珠两人站在一旁边看着。沈梅娇一边跟随着姑姑的指令练习着,一边咯咯咯的笑着,或多或少的还添加点动作,姑姑很满意,气氛也很是融洽。而沈梅棠跟随着练习,却不苟言笑,姑姑好像是更重视沈梅娇了。
一旁边的珍珠突发奇想,或是也受了这沈梅娇撒娇的传染,她也咯咯咯地笑起来,撒起娇来,故作媚态,花样百出,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媚眼不停地抛着,那得姑姑目瞪口呆,急忙大喊着:“停,快停!”
沈梅娇笑得个花枝乱颤,捂着肚子直不起来腰,沈梅霞直接笑翻在地,沈梅棠将头转身一边,强忍着不笑出声来......
一小天下来,四个时辰不停地练习着各种姿势跟礼仪,累得够呛。出得门儿来,沈梅棠匆匆奔着后院药膳房而来,肖珍珠跟沈梅娇等说了几句话,这会儿,提落着长裙子在后而追上来。
“梅棠,你这是做什么去呀?这一天累死累活的!”珍珠咕哝道。
“去药膳房看看,祖母一直吃着药,逢着雨天她身子爱闹毛病,一会儿,去看看她。”沈梅棠打着岔道。
“也是啊,回来光忙活这事了,还没有去问候外祖母呢!”珍珠追上前道。
穿过回廊,花园中的一处荷花池,圆圆的、形若伞盖一般的荷叶,铺叠池面之上。
有红色的鱼儿在水中嬉戏,时而跃出水面,溅起的水珠晶莹剔透地洒落在荷叶之上,在夕阳的映射之下,闪烁着迷人的晶莹。
沈梅棠停地脚步,看着荷花池发呆。她忽然想起六一曾经跟她说过,小时候有一奶娘其名为盼娘,一日里其两人一齐跌入荷花池中,醒过来时,奶娘末了。
“梅棠,咱坐这歇息一会儿,这到是清静,不过有什么可看的,荷花也没开。”珍珠咕哝道。
沈梅棠沉思着心中之事,没有答话。
少刻,两人坐在回廊的木凳之上,忽见一条红鱼跃出水面,与那碧绿的荷叶相较,颜色鲜艳的可爱。珍珠是没有个着闲之时,见她‘呼’地一下起身,边角处拾起地面上的彩色五花石,不停地往池子里面打去,听见一声又一声的响声,她不停地笑着,就跟一个五、七岁淘得没边没沿儿,正讨人嫌的顽童一般。
“珍珠,可知道这方荷花池的直径与深度?”沈梅棠一旁边问道。
“我上哪能知道去?”珍珠道,“你问齐安平,这池子是他弄的。”
“嗯。”沈梅棠点头,“走。先去药膳房,后去问候祖母。”
“等会儿,你说我这块石头能不能砸中那条游动着的鱼儿......”珍珠道。见她闭着一只眼睛,瞄着准,比划着。
‘啪’的一声响传来,珍珠手中的石头砸在一片荷叶上,鱼儿吓得一激灵,一个瞬间,回头狠狠瞪了肖珍珠一眼沉入水底,水面上荡起一圈圈的涟漪......,见沈梅棠向前走去,珍珠在后追来。
不一时,行至后院,远远地便嗅见一股汤药味儿。
入得室内,负责药膳饮食的一位老师傅,忙迎上前躬身道:“二小姐、珍珠姑娘,今儿得闲,来此处可是有事?”
未待沈梅棠说话,珍珠道:“外祖母近日在食哪一种药膳?逢着雨天她身子不太舒服,我们路过此处,来看看。”
“哎呦!老太太有福,孙儿孝顺呐!”老师傅道,“快看看吧,这一个多月以来,老爷吩咐了,给老太太调配的药膳食谱,皆以滋补、驱寒、养生为主。老太太喜欢吃,每日都细心熬着呢!”
“嗯。有劳师傅费心了。”沈梅棠道。
“嗨哟,二小姐客气了,我本就是负责老太太药膳饮食的,不费心,不费心。”师傅连忙道。
“前一断时间,一直咳着,吃了师傅熬制的楂梨饮,疗效虽慢了些,但效果还好。师傅用的何种方子?”沈梅棠道。
“咳哟!我说梅棠,我把你交待我问我爹镇咳清肺的事给忘了,我这脑袋,真是一脑袋的浆糊啊!”肖珍珠一拍脑门子道。
“珍珠姑娘莫急,镇咳、清肺无非就是那几种草药,我都少放了些。”师傅道,“刚好,昨个儿安平公子说二小姐已经从书院回来了,不用再送楂梨饮至书院处。二小姐若是还有不适,我这就熬去。”
“熬吧!我明天再送个方子过来。”沈梅棠道,脸上很是不悦,转身从药膳房而出。
“梅棠,你不是跟我生气了吧,我一会儿就回去,问我爹去。”珍珠连跑带踮道,宽大的裙子另其走路很不得劲,总得用手提着裙摆,还时不时的剐上一旁边的树枝。
“没有。”沈梅棠沉声道。
“那你跟齐安平生气呢吧?”珍珠问道,“或者你想六一大师兄了,惦着他的病!你是不是喜欢他。”
“都没有。珍珠,莫胡言。”沈梅棠回头看着珍珠道。
“你的眼睛出卖了你的心,我早看出来,你喜欢六一大师兄!”珍珠大声道。
“珍珠,莫什么话都不加思索的说。”沈梅棠四处看看道,“被别人听去了,岂不是被笑话。”
“咯咯咯......”珍珠一阵笑。
稍刻,行至老太太处,老太太正好坐在门口处纳着凉。
一见到沈梅棠跟珍珠前来,笑得合不拢嘴,攥着一双孙女的手道:“棠儿,珍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吃没呢,晚饭在这儿吃。”
“谢谢祖母,短时间不走。”沈梅棠道。
“好,珍珠这孩子,这一会子穿上了裙子,胖得快成球了,自小就是个嘴壮,比安平吃得都多,咯咯咯......”老太太边说边笑道。
“外祖母,我这特意打扮的,人都说了,不是我珍珠胖,是穿上裙子的人都显胖。”珍珠嘟嘴道。
“外祖母眼花啰,看成珍珠胖了,确是这裙子过于宽大了,哈哈哈......”老太太笑道。
“老太太,咱这会儿就吃晚饭,准备好了,二小姐跟珍珠平姑娘都在这儿吃。”老太太身边的丫鬟翠儿笑着道。
“外祖母,跟你说,我真的饿了,从早上起来到现在,没着闲。”珍珠道。
“嗯,祖母,这是什么味儿,这么香?”沈梅棠打岔道。似是暂时欲珍珠莫讲出来参选太子妃之事。
“我的棠儿可是饿了,听见你说香的时候可是不多。”老太太攥着沈梅棠的手坐在桌前。
两个小丫鬟端着水盆,洗过手罢,珍珠以手直接抓起一块肉骨填入口中,吃光了肉,又将骨头抽得滋滋作响,吃得这个香啊!
“棠儿,快吃!”老太太亲自夹了一块肉骨放到沈梅棠的碗中道。
“外祖母,还是你这肉骨好吃,真香!”珍珠连吃好几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