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七三章 梅花海棠

目录:沈梅棠| 作者:付艺琳| 类别:其他类型

    一枝蜡梅春已多。

    才见蜡梅密聚枝头,一树繁花,冰枝不屈,冻蕊尤香;转霎,重葩叠萼海棠开,花团若锦,一树云霞,艳影枝头,妩媚烂漫。

    海棠醉日花奇艳。

    人间岁月三、四月天,海棠花期三、四月间。

    皇城里很大,千间的大殿遮天蔽日,假山园林、庭前池畔、道路的两旁皆植有海棠。特别是在皇城之中,海棠常伴着玉兰、牡丹、金桂相配植,给人以‘玉棠富贵’的意境。

    海棠娇艳悄丽,花独妍。

    西府海棠当属花中上品,枝干立直性强,数丈之高,花叶齐放,一簇一簇十数朵,聚集一处未有开放这时显玫粉色,异常的娇艳惹眼,似胭脂点点。

    待到花朵绽开之时,渐变成猩红色,而后渐成淡红色,灿若云锦,余晖明霞。

    而其花落时,花瓣皆成白色,淡雅若雪,飘飘而下;又若百千只白蝶竞逐飘落,幽姿淑态令人沉醉其中,流连忘返。

    立在花下,天上人间。

    特别是夕阳西下之时,暖日烘晴,一树的红花,如火如茶,倍增明媚,海棠醉日花奇艳,仿若醉酒的美人,赏花醉酒,酣春缱绻。

    ......

    花树之下,赏花的人络绎不绝,或是在花园中,或是小池畔,或是走在道路的两侧,看着千花一树,嗅着阵阵清香,脸上绽开着笑容。

    逢着稍晚之时,太子妃出来走走,锦青姑姑紧紧的跟在一旁边,身后是灰兰跟玳瑁寸步不离的伺候着。

    连日来,强烈的孕吐卷土重来,虽没有最开始的势头强,却也来势猛烈,折腾得太子妃面色苍白,又憔悴了许多。

    慢慢的向前走着,沁人心脾的花香令她感觉到舒适,脸上绽开着笑容。

    梅花与海棠自是她的名字,是她极喜爱的花,满眼的海棠竟放,繁花叠葩,灿若明霞,令她的心情倍增明媚。

    将近四个月的孕肚已经显怀,虽然微微隆起的孕肚看着并不大,但走路之时也得以手护着点儿。

    夕阳的红光,穿云破雾,打在花园中一簇一簇盛开着的海棠花树之上,宛若一道长长的花墙竖在眼前。

    花头不大,逗人喜爱,有单瓣,半重瓣,红色,淡红色,在夕阳红光的映射之下皆成血红色,就好像是天边烧成的云霞,直落到花墙之上,引人入胜,美不胜收。

    更有成片的垂丝海棠,细细长长的花梗直垂落到地面上,和风吹来,柔蔓随风,垂英袅袅,犹如朝霞仙子漫天舞动着衣袂飘飘。

    她笑着,笑着欣赏着最喜爱的花朵开成了一面高墙竖在眼前,或者说成是开成了一片浩瀚的海洋,宽广缥缈。

    明媚的春日,盛开着的花朵,总能令人的心情与天空一般的明媚,喜悦欢快。

    “感谢这个春日的明媚,太子妃总算是好些了。前些日子,我都快愁死了,不知道心疼得暗里哭了几场?”玳瑁小声音的与灰兰说道。

    “幸好有二老爷在,幸好有安绮公主十一哥的方子,虽然没有根除太子妃的强烈孕吐,却也算是止住了。”灰兰小声道,“二老爷说,随着月份变大,孕吐便会消失了。”

    “是啊,二老爷专门钻研疑难杂症多年,皇后的头痛之疾也闻得见好。想必,珍珠姑娘就要调回到宫里,随时可见到她了。”玳瑁道,“怪想她的!”

    “嘘......,小点声,莫让太子妃听见,前一时,她就说想珍珠姑娘了。”灰兰道。

    “嗯嗯。”玳瑁点着头,两个人向二、三十步开外的太子妃处走去。

    “时辰不早了,娘娘回去歇息着,身子弱,不能累着了。”

    锦青姑姑扶着太子妃道:“看得出,娘娘喜极了这花。明早上,我派两个宫人,折些个花枝放在瓶子当中,摆在室内,随时可观花又可闻香。”

    “不可。”太子妃道,“我是舍不得见花枝被折下来的,宁肯看见这花。”

    “依着太子妃娘娘,那我就不折这花枝。明儿早上,派出宫人前去花房当中,寻管事的公公取回些好看又好闻的花朵来,愉悦娘娘的心情。”

    锦青姑姑边说着话,边扶着太子妃往前走,那一张脸皮绷得很紧的脸上,长长的眉毛入鬓,显得既不年青又不年老,也没有什么表情。

    太子妃穿了一件水青色的宽松式样的袍子,锦青姑姑手腕上的那一只玛瑙手镯映在其上,更显得如血一般的深红。

    夜里很是安静,软榻之上的丝绸锦被柔软得似云朵一般,将太子妃的身子紧紧的包裹着......,空荡荡的另一边,冰凉着,太子约有一个月都轮换着宿在沈梅娇处,也闻得偶去沈梅霞还有李嫆处。

    近来,渐感到身子的沉重,动作的笨拙,每过半夜才勉强的睡着。

    而刚睡上一小会儿,便被突来的干呕呛得醒来,似有气流从腹中逆行而上,直呛得她眼泪直往下落,那一种难受的滋味无有语言形容。

    这一会儿,太子妃又被一阵剧烈的干呕呕醒,她强强忍着不发出太大的声音,站起身来,虚弱无力的拿起桌上准备好的水,喝下去一口。

    片刻之工,腹中倒海翻江,将水喷出,强烈的干呕另她感觉到气流将她的腹部顶得一阵的疼痛,疼得她直不起腰来,一只手臂扶着桌角,想坐在椅上,双腿一软,却坐在了地上,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落......

    闻得声音,玳瑁快步入得内室之中,灯光下突见太子妃倒在地面上,剧烈的干呕令她的身子不停地抖动着,吓得玳瑁直接哭出声来,扑上前抱起太子妃,口中急呼:“二小姐,二小姐......”

    眼见着太子妃脸色惨白,玳瑁急急的为她捋着背,不一时,闻得声响的灰兰奔上前来,两人合力将太子妃抱上床榻,灰兰取来温水,以的手帕轻擦拭着太子妃惨白的脸,心急如焚!

    天还不亮,玳瑁急急道:“我这就去请来二老爷瞧瞧,不可如此的折腾下去了,不是说随着月份的增大,孕吐就会停止了吗?”

    “不可,莫惊动他人,等到天亮。”太子妃虚弱道。

    “二小姐,都折腾得这般模样了,你还考虑着莫惊动他人,太医院里的人,不就是随时随地的前来探看病情,病情还分时辰吗?”玳瑁急得哭腔道。

    “......”

    太子妃没有做声,紧闭着的眼睛,顺眼角落下泪珠......

    干呕渐渐的止住,她白皙的手指紧紧抓住盖在身上的锦被,迷迷晕晕的欲睡,腹部丝丝拉拉的疼痛,令她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数着时间,一分钟又一分钟的熬着,终于熬到天亮,坐立不安的玳瑁转身直奔太医院。闻得太子妃又有孕吐,太医们似乎已经感觉麻木,不停的摇头,束手无策。

    刚被召唤醒和肖中,一边随在玳瑁的身后快步而来,一边系着外衣的扣子,嘴里询问着太子妃孕吐的情况。

    眼见着玳瑁眼中噙着泪,肖中也感觉到情况的不妙,加快了脚步。

    这一边,灰兰扶着虚弱的太子妃起身,突然见床榻之上一摊鲜红的血迹,大惊失色的灰兰是落泪不止,太子妃咬牙捂住她的嘴,灰兰强行的将哭声给憋了回去,哽噎不止......

    “立刻,收拾干净,绝不可令她人看见!”太子妃咬牙低声道。

    “是。”灰兰擦干眼泪,急忙的整理。

    稍刻,肖中匆匆前来,见太子妃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心中也是一惊!

    上前诊脉,脉搏无力,虚弱至极,一时间,也不知太子妃身体怎会如此?细细思来,各种营养、保胎之药皆亲自经手,不至如此啊?

    焦灼之际,忽见太子妃呵退身边的宫人、侍者,室内仅太子妃与肖中两人,灰兰与玳瑁将门关闭,站立门口处。

    闻得太子妃已见红,肖中‘扑通’一声跪地,大惊失色地坚决否定道:“太子妃娘娘,这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确实如此。”太子妃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道,“何因?”

    “棠儿,营养、保胎之药,我亲自经手。若说见红,必是小产征兆,以你接近四个月的身孕,无论怎样孕吐折磨,皆不至如此啊!!!”肖中哀道,“原因肯定是有,脉搏虽虚弱暗沉,却也不像,或是外因,但我不知啊?”

    “保胎,至少保一个月。”太子妃恨道,声音变得嘶哑,苍白的脸色似因痛苦的折磨而有些变形。

    “不可,不可如此啊!”肖中急道,“若是已有小产征兆,强行保胎,必对太子妃娘娘的身体造成更大的伤害,不可逆着来啊!”

    “不可将此事说出半字,必要保胎一个月,可听懂了?”太子妃起身道,声音变得冰冷,“去吧!”

    “是,谨遵太子妃娘娘之命。”肖中应声,起身出。

    翌日。

    太子妃早起梳妆罢,看着镜中日渐消瘦的自己,虽然灰兰已在脸颊之上扑上了少些的胭脂,但却依然显得苍白,对于一个被痛苦折腾了一夜的人来说,脸色可不就是这般的苍白。

    她拿起胭脂,重重的印在脸颊之上。

    陡然间,脸颊之上腾起两团红云,显得她容光焕发,仿佛那个神采奕奕的她又回来了,每日都过得有滋有味,十分的高兴。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暖风扑面,阵阵花香,让人流连忘返。

    辰时过半,坤德宫中,皇后正与众人等说着宫中忙碌事,忽闻得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贵妃依如既往的晚来,边说边笑的走进来。

    众人起身礼罢,各自的坐下,闻得贵妃道:“哟,好几日不见太子妃了,闻得太子妃孕吐,接连的折腾着,看这般脸色跟精神头,可像是越来越容光焕发了,咯咯咯......”

    “咯咯,”

    太子妃也笑道:“借贵妃吉言,容光焕发。

    前些日子,却有孕吐反应,太医都瞧过了,实是正常,胎相稳定。太医也说,四个月的身孕,再强烈的孕吐也不会影响到胎儿的稳定,只等待着足月生产便可了。”

    “是,都四个月了,一般常人哪还有孕吐?只是太子妃初孕,反应强烈一点儿,待到下一胎,即便是有孕吐,也不会如此了。”

    德妃一旁道:“依着太子对太子妃的宠爱,恐怕太子妃是要生不停啊,贵妃的月子房可是要铺个不停啊,咯咯!”

    “太子妃,绝色倾城,当然是生得越多越好,反正我是期盼着她多生!

    不知道那小娃儿的玉面将是如何的好看哪?实在带不过来,就让我带一个,我可是先约上,好吃的、好喝的全都给,咯咯!”淑妃喜道。

    “咳咳......”坐在一旁边的温良娣喝了一口茶,好似呛着了,咳咳了两声,将众人聚焦在太子妃身上的目光牵过去。

    “贵妃,温良娣就快要生产了,你的月子房铺得怎样?到出工夫,我得前去看看了!”皇后笑着说道。

    “早就铺好了,”贵妃笑道,一抹白脯不停地颤动着,“最好的那一间月子房,给太子妃准备着,别看她最先生产,但她就没有占最好的那一间的命,咯咯咯......”

    “贵妃,这是何必呢?太子妃要晚上至少两个多月才生产,你在着手铺就是。”皇后道。

    “我可累了,只铺这一间最好的月子房,圣上也是知道的,留给太子妃,咯咯咯......”贵妃笑道,不论说多少的话,嗓音始终是透亮的,没有半分的嘶哑之声。

    “恭敬不如从命,谢恩贵妃。”太子妃以手轻抚着孕肚,与贵妃礼道。

    “太子妃,看你这件衣裳似是有些紧了,孕肚越来越大,不可受局限。稍待两日,我让宫人送几件稍宽大的衣袍过去,都是上好的锦缎丝绸做成的,透气又凉爽。”

    贵妃笑着指温良娣道:“还不是她,前几天跟我说衣裳渐窄,非得要我宫中最好的锦缎丝绸来做,顺手,多做两件送给你。”

    “贵妃有心了。”皇后一边笑道,“那我就送点别的吧!”

    “谢恩贵妃。”太子妃起身礼道,红扑扑的脸上带着微笑,宛若天边的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