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章 伤疤

目录:贵女归辞| 作者:三天路口| 类别:其他类型

    ……

    ……

    李府园里的八角亭处。

    春雨自觉地扫视周围,确定近处没有一个人,才安静地退在后面。

    李明韫看向面前的齐苒,发现她脸上带着愧色。

    “齐大小姐,你来府上,是发现了什么吗?”她问道。

    齐苒抬眸,眼睛闪闪。

    默了一刻,她突然俯身一礼:“三小姐,是我们齐家对不住你。”

    “怎么了?”李明韫疑惑地皱了眉。

    近日发生之事已让她自顾不暇,此刻她着实想不出齐家有对不住她的地方。

    那簪子一事她本就没怀疑齐家,齐芳也没有做这种事,这位齐大小姐究竟是因为何事道歉?

    齐苒看着她眼神闪烁,羞愧得双颊通红。

    “三小姐……”她说道,犹犹豫豫的好像开不了口。

    李明韫静静看着她。

    “齐大小姐有何事就说吧。”

    齐苒抿了抿唇,说道:“那簪子,是我表妹拿的……”

    她说话的时候,上嘴唇和下嘴唇像在打架一样,哆哆嗦嗦的。

    李明韫微微拧眉,有些不解。

    “虞小姐拿的?”她问道,“确定是她拿的?”

    既然是虞温拿的,那为何簪子又到了秦如欣手里呢?

    齐苒生怕她误会自家表妹,忙解释道:“雇杀手一事不是我表妹做的,她说她只是喜欢那簪子,想拿来瞧一瞧,只不过后来就找不着了。”

    “她怕府里的人以为她是贼,一直不敢说,直到昨日才和我们坦白。”

    随便拿别人东西本来就是贼!

    春雨躲在角落不屑地撇嘴。

    不然为何还不敢说出来!

    “为了这事,我二妹都不理她了。”齐苒说道,“我表妹也准备回丰州了……”

    她说着,慢慢低下了头。

    李明韫叹了口气。

    “齐三公子怎么说?”

    她从这位齐大小姐口中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因为方向一错,再怎么样都揪不回。

    齐苒一愣,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她。

    “这是我三弟托我送来的。”她说道,“我三弟昨日又去了一趟大牢,好像从那个黑衣人口中得知了什么……”

    这样啊?

    李明韫接过信,拆开来看。

    信上就写了一个字,秦。

    看来他查到黑衣人和秦家有关系。

    “秦……”

    上面就一个字,字虽不大,但齐苒一眼就能看到。

    到此时思路才跟了上来,她有些不可置信。

    “是秦……秦小姐吗?”她颤颤问道,“她派人……做的?”

    齐苒自然不会再绕过秦如欣想到秦府其他人,毕竟他们都没来过齐府,且与面前之人没什么交集。

    “我想,是这样的。”李明韫看着她道,“只不过我并不知她是如何拿了那簪子,如何买通那杀手。”

    话到这里,齐苒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了。

    “秦……秦小姐与我二妹关系很好……且她……”

    齐苒说不出口了,她总不能把秦如欣心悦三弟一事告诉李三小姐吧,毕竟母亲有意要让她与三弟结亲,若是李三小姐知道了,可能会有些隔应。

    “她怎么了?”李明韫见她犹犹豫豫,更想要知道。

    反正再没有什么事比她在姚浦口中听到的震撼了吧。

    春雨也好奇地微微张嘴。

    两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自己,齐苒的脸微微红了。

    “她……她心悦我三弟。”

    还是把这件事说出来了,她想道,因为她骗不了人,尤其是在信任她的李三小姐面前,她更加不想骗她。

    她说得很小声,似乎把女子心悦男子一事说出来有些难以启齿。

    李明韫“哦”了声。

    “怪不得在那书院她想和齐三公子说话呢。”她淡淡道,又有些恍然,“原来是喜欢他啊。”

    不羞涩也不恼怒,仿佛只是单纯地说一件与男女之情无关的事。

    “还有花绥堂!”春雨补充道,有些愤然,“婢子瞧见那秦小姐作画总往齐三公子那边看呢!只不过,齐三公子看得都是小姐!”

    说最后一句时她语气得意,像是出了口恶气。

    只是这话说得齐苒羞红了脸。

    怎么能如此说这样的事……一点也不避讳……

    她三弟当真总盯着人家三小姐看吗?

    李明韫也十分惊讶地“哦”了声。

    “有这样的事吗?”她睁大了眼睛,双眸露出疑惑,“我不知道啊?”

    是觉得她作画不错吧?毕竟她若是看见有人作画也会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有呢!”春雨点头道,“婢子在角落里看得清清楚楚!齐三公子一直看着小姐作画,都没有看一眼秦小姐……”

    她突然“呀”了一声,“不会是因为这样的事,秦小姐才想害人吧?”

    齐苒沉默。

    这件事听起来荒谬,但细细想来,是有可能的。

    二妹把母亲的想法告诉了秦小姐,秦小姐怕是因此而对李三小姐有怨……

    “原来,是这样啊……”她低低说道,惆怅又哀伤。

    李明韫抚了抚她的手。

    “齐大小姐不用为此难过。”她说着,安慰道,“有些事情就是出乎人意料,让人无法解释。”

    就像她不知道,秦如欣为何那么怨恨她,齐芳为何要跟她作对,李明佳为何讨厌她。

    是嫉妒吗?可这天下佼佼者多不胜数,她们难不成碰上一个就要嫉妒一个?

    那样多累啊。

    她无奈摇头,对于这些人只有同情。

    ……

    ……

    “什么?死了?”

    李志淮皱着眉头呵声道,“怎么就死了呢?你们怎么看人的!”

    几个士卒羞愧地低下了头,也不准备辩解。

    这件事,就是他们的错,是他们看管不利,那黑衣人才被人害死了。

    李志淮疾步往大牢赶去。

    阴森的大牢里,漆黑又荒凉,像是地狱一般没有半点日光。

    那个黑衣人仰天躺在地上,他双目睁得大大的,脸色煞白,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地上一片狼藉,盛饭的碗碎得七零八落,饭菜洒得到处都是。

    验尸的仵作正蹲在墙边,查看尸体。

    “大人,应是中毒身亡。”一人压低了声音说道,“毒是下在饭菜里。”

    “可查出是什么人做的?”李志淮看着地上面容凄惨的人,气愤道,“这些日子忙于孜县一事,没有在意他,竟就这样死了!”

    他还没问出来,刺杀韫儿一事究竟是谁做的!

    那人答道:“送饭菜的人属下已派人去问,他们没有嫌疑。”

    看来是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牢里的人下了药。

    “猖狂!太猖狂了!”李志淮气愤拂袖,“莫名其妙死了一个人都不知是谁做的,那日后岂不是想让谁死就让谁死!我们,你们,谁都逃不了!”

    这话说得看守之人更是羞愧难当。

    “大人,属下有罪!”他们跪下认错。

    李至淮摆摆手。

    “莫说这些没用的。”他说道,“这件事必须查!是什么毒,哪里买的到,一一查来!”

    几人低声应是。

    穿布衣的仵作此时从墙角站起来,绕过尸体到了另一边。

    李至淮也走近了两步:“老午,可有何发现?”

    他皱着眉看地上的尸体,因着过去了一段时辰,脸上已经青中泛白。

    仵作并未回答他的话,而且伸手将黑衣人的衣袖捞起,细细查看是否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李至淮看着仵作的动作,那胳膊逐渐露出来,一条半尺长的伤疤狰狞地印在他的视线里。

    ……左边胳膊处有条半尺长的像蜈蚣一样的伤疤……

    钱小蝶的话突然闪现在他的脑海里。

    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