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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大人勾结山匪贪污一案在闽州掀起了巨大风浪,那日在郑尚言的府邸,崇利搜出了大堆金银珠宝,装了箱子有满满十箱。
崇利还派人掘地三尺,又挖出了一些值钱的古玩,曾经有家古玩店运货途中被劫的珍贵货,就在其中。
府衙的人去了一趟郑府,满载而归,但他们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因为这是他们知府大人做的错事。
“崇大人怎么知道地下有东西?”有人不解问道。
他旁边的人做了个禁声手势,凑过去低声说道:“是那个罗管家说的。大概是听闻郑大人被抓,一时间慌了神怕自己受牵连,就全都招了。”
“他究竟有没有勾结山匪?”
“那谁知道?他说他没有,但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再说,他知道郑大人勾结山匪的事却瞒而不报,这也是大罪,牢狱之灾是跑不了了。”
“所以说,这人啊,还是别犯傻……”
审理郑尚言的这一天,闽州一半的百姓都跑来公堂外观审,乌压压一群人把大门挤得水泄不通,守门的几个衙役卯足了力才不至于让他们兴奋地冲进去。
这次审案的人是刘泉,他穿着一身威严的官服,头戴官帽,木着一张脸,眼睛锐利无比地扫视了一眼公堂。
片刻郑尚言就被人带上了公堂,经过两日的关押,此刻的他丝毫没有往日的风光,穿着身皱皱的常服,胡子长了一圈,灰头土脸的,露出疲惫之态。
可能是知道自己的解释苍白无力,他并没有再反驳。当日力挽狂澜的否认在如今看来都是笑话。
郑尚言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但他还是做了点措施的,本以为崇利的人去府里搜东西搜不出个名堂,却没想到管家又来横叉一脚。
要说自己那些珠宝,借口说是自己攒的,或者别人送的,没什么大碍,但那堆古玩,却是真真切切从别人手中劫过来的,他辩解不了。
能怎么说?说自己不知道为何古玩会在他府上,说是被山匪陷害而他不自知……
郑尚言毕竟是做了知府的人,自然知道自己的说辞毫无作用。索性,先不说,以不变应万变。
刘泉冷冷地盯着他:“郑尚言,从你府里搜出十箱珠宝和那堆被劫的古玩,你有何话要说!”
郑尚言张了张嘴,听到远处有人呸了一声,“还要他说?狗官惯会骗人!”
他的脸本就铁青,被这么一说,黑了一层,好像被烧焦了的炭。
“下官……”郑尚言垂眸哀呼,语气有浓浓的哀伤。
不等他说完,刘泉又示意下属抬一个箱子上前,里面装的都是银子,那山匪把银钱藏所告诉了衙役,这正是其中一小部分,“看看,还有这个!本官已经查明,这就是百姓们上交的银子!说什么用来剿匪,结果都进了山匪的腰包!郑尚言,你倒是说说看,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郑尚言移了移身子偏过头看一眼,转回去,握了握拳,说道,“这些与下官无关,说不定是底下的人手脚不干净,从府衙偷走了税款。”
他只认他无法辩解的,至于别的,他不认,别人奈何不得他。
“你倒是说,是谁手脚不干净!”事到临头还不忘牵扯上别人来为自己脱罪,刘泉气得想跳起来踹他一脚,踹花他的脸。
郑尚言看着他:“那这就得问崇大人了,他……”
“住口!”刘泉猛地拍惊堂木,“你那管家亲口说了,这就是你送给山匪的!还有那山匪也招了,是因为他们配合你被抓,你给他们报酬。而那次他们一个兄弟被白虎所伤,事后对你有意见,还是董玄替你调解的!”
郑尚言闭口不言。
他不能承认,只要认罪,一切都完了。
郑尚言不再配合。无论怎么问,他都不认,也不说话。这态度让刘泉气得直冒火,要不是顾念着百姓,他早就一脚踢过去了。
以前也没想到郑尚言脸皮厚成这样,事实摆在眼前都不承认。
无奈,刘泉让手下把人压了下去,先私底下拷问一翻,择日再断。这一拖,就到了两日后。
因为不招,郑尚言难免会吃些苦头,牢里的人可都不是吃素的,更何况,刑房典史是一位古板正直的人,不会徇私,怎样对其他犯人的,也就怎样对郑尚言。为此事,刑房典史还被长史叫到跟前寻了个理由训斥一顿。只是他依旧不卑不亢,该问的问,该动手的动手。
两日下来,郑尚言消瘦了一圈,邋遢的胡子挂在脸上,让人都不记得他之前的样子。
刘泉列行公事问了一遍,语气严厉十足,直言到再不招认就别怪他不客气。
郑尚言这次倒是乖巧了,情绪很沮丧,他只好说道:“下官……下官知罪。”
人群哗然。这不是惊讶,是安心。郑尚言认罪了,他们就放心了。
有人心满意得准备回去看店,却有听到郑尚言哭着说道:“可,可下官是被山匪威胁了啊!那些山匪太凶残了,说若是下官不配合,他们会要下官和下官家人的命……下官不敢不从啊……”
这就像是堤坝缺了个口子,洪水汹涌涌来,郑尚言的哭诉也越来越激烈:“下官也不愿意干这种惊险又吃力不讨好的事……刘大人,您看,那些金银珠宝,还有钱财,下官一个都没动过,就想着哪日能抓住那些山匪,好如数奉还于百姓手中啊……”
崇利站在角落一时惊至无言。
这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能信他!狗官惯会蒙骗人啊……”堂外有百姓开骂,挥舞着拳头想打人。
“狗官!狗官!还我们银钱!”
公堂之外瞬间喧闹不止,刘泉皱着眉拍惊堂木,示意他们闭嘴。
他看着郑尚言,见他眼里有期待,不由得喝道:“你是知府!一州知府畏惧山匪,如何能做知府。你熟读大盛律法,却连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且不说什么原因,郑尚言,你既做了,就是有罪。”
他站起来,“本官要判……”
“可真是热闹啊。”人群被拨开,两队士兵在两旁肃然而立,一个身形健壮的中年男子缓缓走来。
刘泉看了一眼,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立马从堂上迎过去。
“魏总督。”他垂目施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