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江白再有钱,也被这么多的东西晃了下眼。
她道:“这怎么都堆在这里?”
之前被江白救了的公子已经在里面喝茶了,门口站着的是他的两个小厮。
小厮岁数不小了,约摸四十余岁的样子,脸上素洁干净,说起话来也斯斯文文的:“家里的老妇人听说您救了我家公子一命,特意让我们送来这些谢礼。”
他故意放在门口,让周围人都看清,以此来告诉众人,自家的涌泉相报。
江白正色道:“只是举手之劳,这怎么敢当呢?快收回去吧。”
另一个小厮发话了:“江当家,你就收下吧,不然我们也不好交差,你看是不是?”
江白摆摆手,不跟他们纠缠了,扭头问旁边的伙计:“那个公子呢?”
“在会客厅呢。”伙计往里指指,又忍不住把目光放回面前的珠宝黄金上面。
江白叹口气,迈开腿往里面走。
一进会客厅,那公子看见她的脸,“啪”的一声把扇子合上,道:“这次才算真正看清了江白当家的长相。”
上次他受伤,疼的眼前都是模糊的,只知道是一个白白瘦瘦的女子。
金童的模样他倒是隐约记得,那副药的疗效之好,连家里的大夫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江白想起玉女说他大冷天扇扇子有病的话,视线不由自主让他手上的扇子上瞄。
顿了一下,她才抱拳回礼。
那公子又开始扇扇子,道:“这次回来,是想好好表达一下感谢。上次我偷偷跑出来玩,不小心被仇家知道了, 这才派了杀手追杀……”
“不用感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没想要什么回报。”江白打断他的话,摆摆手道,“你还是让你的家仆把东西都收回去吧。”
“这怎么能行?”那公子不干了。
江白苦笑着说:“现下你的两位小厮把这么多钱摆在门口,众目睽睽之下,我若是收了,不就告诉众人,我家里有大笔钱财,引得别人来抢夺偷盗吗?”
“他们把箱子放在门口了?还打开了?”公子也很震惊,他站起身,气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这帮废物!”
说着,他急匆匆往外走:“我过去看看。”
江白赶忙也追出去。
追到门口,这位公子正和两个小厮大发脾气:“我不是叫你们低调一点,抬进来就好吗?”
两位小厮跪在地上,齐齐喊:“老奴错了,老奴没有弄清楚公子的意思。”
那公子摆摆手:“算了,你们把箱子收好,搬进来吧。”
“不用了,”江白赶忙开口制止,“我本意也不想收这么多银子,因为我想,一旦把帮助人和金银扯上关系,那么一些帮助人却没有得到回报的人会失落的,他们下次就不会再帮了。”
“不应该助长这种帮了人就该收钱的风气,所以公子,你还是把箱子拿回去吧。”
那公子摇摇扇子,不明白江白怎么一大段一大段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他想了一会儿,转头对两个小厮说:“江当家让你们搬回去,那就搬回去。”
两位小厮还在地上跪着,想必是没想到有人见了这么多银子还不动心,诧异的抬头看了江白一眼,又很快低头称是。
他们把箱子的盖子都合上,又一箱箱搬回马车。
有好事者大喊:“这就不给了?一点也不诚心啊!”
那公子冲着声音的方向笑笑,道:“想报恩,也不能强行以自己的想法去要求人家接受吧?”
他又转头冲着江白笑笑:“既然江白姑娘不想要,那我就收回去。”
江白听到这话,眼神没有一丝不舍的波动,反而满意的点点头。
那好事者又开口:“女人说不想要就是想要,谁还不爱银子呢?江白就是在装矜持,你把箱子放到地上就走,她准保比谁都开心,晚上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江白正色道:“是哪位说的,能不能站出来?”
众人呼啦啦的躲开了,只留下一个男人。
他比江白还矮,整个人又黑又瘦,尖嘴猴腮,满脸写满了偷奸耍滑四个大字。
他站在人群里时,胸膛挺得直直的,吼出来的声音也大。
没想到众人躲开后,他直面江白,忍不住畏缩了一下,语气有些发虚:“干嘛,你想打人吗?本来就是这样,你不会是被我说中了之后恼羞成怒了吧?”
江白嗤笑一声:“第一,谁和你说的,女人说不想要就是想要了?”
“反正这句话不要套到我身上,也不用代表我店里的任何人。女人说不想要就是不想要,别给我硬塞,看不上你,我们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买。”
那瘦小男子一听这话,自己反而恼羞成怒了:“你们女人就是这样,嫌贫爱富。我就是投胎投得不好,要是投成他那种家庭,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上赶着嫁给我!”
他手直直的指向江白旁边指挥小厮收完箱子后,摇着扇子看热闹的公子。
江白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他一下:“这不是投胎的错,是你本人就像个废物。”
“你瘦小,可以,但是心要高大,志向要高大;长得丑也没关系,爹娘给的五官,只要不残缺就是上天的恩赐,我们能做的就是保持干净、健康;穷也不怕,只要勤劳肯奋斗,脚踏实地的赚银子,总有一天会富裕起来。”
“可你呢,你做到哪一点了?”
“志向,没有,见你鼠目寸光的样子,恐怕就算看到这位公子倒在地上,也不会救人,只会绕开他,讲一声晦气吧?说不定你还怕他碰瓷呢。”
“干净也做不到,你衣服几天没洗了?离着这么远,我都能闻到你身上的酸臭味,胡子不刮脸不洗,脸上还粘着昨天吃的饭呢!”
一听江白的话,众人皱起鼻子用力嗅嗅,不自在的离男人远了一点。
那男人不知是愤怒还是羞愧,激动地脸通红。
江白继续说:“你这样的人,和我还有我店里的消费群里天差地别,凭什么揣度我的意思,对我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