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陡然在两人之间炸开,消退了暧昧的气氛。
是慕景承。
乔可芮起身去开门。
“小芮,你怎么样?都是我不好,找的酒店距离那么远。”慕景承上上下下将人看了个遍,“歹徒呢?”
慕景承一边走,一边说:“这就酒店的安保不行,你跟我去别家酒店吧。”
“宫三爷?”
看到端正坐在沙发上的人,慕景承回头看乔可芮,眼中满是疑惑。
乔可芮赶紧上前解释:“多亏了宫先生,不然你就不是在这里看到我了!”
只要一回想,那一瞬间的恐惧席卷而来。
从来没遇到过那样的情况,人可以对毫无恩怨的人做出恶劣的伤害。
宫聿泓和慕景承都没有离开,一杯水到底,宫聿泓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来看了一下,没有避开,就接起了电话。
“问出来了?……嗯,好。”
通话不过短短的几分钟,乔可芮的眼睛落在宫聿泓的身上就没离开。
慕景承咳嗽了两下,都没能让乔可芮明白自己的暗示。
还是伸手动了动乔可芮的胳膊:“小芮。”
“啊?”乔可芮疑惑地看着慕景承,在他的眼神中,渐渐明白了,“哦!我知道。”
“你时间不早就回去吧,一会儿我也休息了。”
“……”
他是哪里表达地不对?
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慕景承正想开口解释自己的意思,宫聿泓挂断了电话:“犯人已经招了,受人指示,伤你,十万。”
“是谁?”慕景承已经忘记了刚才想要说的,“小芮得罪的人很少,没有到买凶伤人的地……”
“乔?……”
宫聿泓目光沉沉,没说话,也是另一种肯定。
乔可芮确实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最多是同学朋友之间的小打小闹。
她是没犯错,可在别人眼中看来,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呢?
乔可芮在一旁看两人打哑谜,觉得甚是诡异。
两人交流完毕,才慢慢开口:“你们……说完了?”
“嗯。”
两人同时应了一声,一起转头看她。
乔可芮睁着一双大眼睛,想知道答案:“是谁?”
“这件事你不要想了,既然是在宫三爷的酒店发生,那就全权交给他。”慕景承转头询问,“宫三爷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交代,对吗?”
宫聿泓:“对,这件事,我会负责到底,乔可芮也是我的未婚妻,于情于理,都是我应该做的。”
“……”
慕景承想出口反驳,宫聿泓起身离开。
乔可芮送到门口,宫聿泓转过身看她,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慕景承不会告诉你,你想知道,就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来找我。”
在乔可芮发愣的时候,人已经离开,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心中回味宫聿泓的话,回到慕景承的对面坐下。
“他,是跟你说什么了?”
“哦,三爷说,他非常抱歉,让我受惊……反正就是道歉的话,不重要。”乔可芮回神,非常惋惜,“我本来还想靠着这件事发次财,这样就不用花晚恬的了,一想到酒店背后的人是宫家……还是算了吧,省的惹一身腥。”
宫家的实力,真不是她这样的小虾米能够撼动的。
乔家也算是个有钱人,和宫家一比,真是不够看的。
想想她亲口答应下来的婚约,要是她悔婚,不知道取消的可能性有点多大。
“既然三爷在这里,那今天应该不会发生危险,我就放心回去了。”
说完,起身离开。
终归和女孩子同处一室还是不好听。
再者说了,男女有别。
人们都走了之后,乔可芮的耳畔响起宫聿泓说的那句话。
心中百感千回。
要不要打电话呢?
在他们两个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她心中就有一八成的把握——乔蔓菱。
Qiao?
她生活低调,从未与人结仇,唯一痛恨她,想要她出事的人,无非就是乔家。
当她就是和宫聿泓传绯闻的那个女人时,她的父亲,乔锴,急忙给她打电话。
“可芮哇,你放假怎么都不着家那?快回来,爸爸有事和你说!”
乔可芮接到这个电话,百感交集。
从母亲去世,那个时候年仅十四岁的乔可芮接到乔锴关心的电话,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眨了眨发酸的眼睛,不想和乔锴浪费时间:“我,到学校了,就不回家了。”
“还有,爸爸,我和宫聿泓的关系,就是见过两次面,其中一次,还是拜托您大女儿乔蔓菱的脸,不然我哪里能见到那样的大人物?”
“您想从我这儿获得利益,还不如去找宫逸铭。”
“这样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们怎么想的?”
乔可芮没有销售说的那样回家,把他们的电话给拉黑了。
乔锴没用别的电话再打过来,倒是乔蔓菱,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本来听乔可芮的声音之后,就像挂掉的。
可乔蔓菱只说了一句,乔可芮就不敢挂断了:“你妈妈所有的东西,都在乔家,你信不信,你挂断之后,我就让人把你妈妈东西全给扔了?”
柔若无骨的声音,说着狠毒的威胁,没有一点违和感。
她没有办法将妈妈的东西全部带出乔家,软弱无能的她,离开了乔锴,几乎寸步难行。
如果不是苏晚恬,她真的有可能饿死。
这些可能,乔锴从来都没想过。
因为宫聿泓,才让乔锴想起,她这个女儿。
之前自己给自己构建的幻想尽数坍塌,单纯的人儿,成为昨日的欢迎。
“乔锴或者乔蔓菱,就真的不把我当成亲人吗?”
在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里,发出这样的疑问。
没有人回答,答案早就在乔可芮的心中出现。
只是,之前她自欺欺人,不愿意相信。
“我的所谓家人,从来都没有把血脉相连的我,当成亲人。”
曾经尝过的那些甜头,此刻都变成一柄插在心口的刀,拔不出来,疼痛悠长。
乔可芮眨眨干涩的眼睛,一颗又一颗眼泪滚下来,从滚烫到冰凉。
天亮微微亮的模样,原来一点也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