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担架移到推床上,护士们一边推着跑,一边大声叫喊疏离前往手术室的路上的人群。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晚了,医院里还是有这么多人,推床的速度时快时慢,坎坎坷坷。
安歌凌恒见状,跑到推床的前面为他们开路,“让开,都快让开!”旁边熙熙攘攘的人看到连警察都来了,纷纷避开。
两人一前一后被推进了手术室里,安歌还没反应过来,一直跟着他们,直到到了手术室的门口,被护士拦了下来。
“对不起,这里您不能进去。”
“我……”
凌恒上前把安歌搂住,对护士说:“抱歉。”
手术室的大门缓缓关上,“手术中”三个字屏赫然亮起。
凌恒把她扶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她,温柔且耐心地安慰,“他们不会有事的。”
安歌把脸埋在他怀里,闭上眼睛不去看那绿色的大字,脑子里柴米油盐茶全都混乱在一起,不知是何味道是何感觉。
“怎么办,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我该怎么办……恒,你告诉我怎么办好不好……”
凌恒看着她倒在自己怀里,辜弱无助,攥着牛角尖把所有事情都挤压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心里何尝会好受,他恨不得世界上能有痛苦转换的技术,这样他就能把她身上的所有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由他来承担。
“这不是你的错。”
“安歌,别把所有的罪过都往自己身上揽。”
“因为这样,我会心疼。”
他越是这么说,安歌越是憋不住心里的愧疚感,抱着他痛哭了起来。“凌恒,怎么办,我……”
凌恒看着她泣不成声的样子,像照顾小孩子一般,一直在给她拍拍后背,让她把气顺过来。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好了,别哭了,相信我,他们会没事的。”
“真的吗?”
凌恒把她拉开,帮她把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抬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反问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相信。”
“既然相信,就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再想以前的事情,那些,这些都和你没关系。恩?”
安歌头抵着他的胸膛,点了点头。但刚刚哭的太厉害,导致现在平息后,一直在小小的抽搐。
也不知道是哭到最后累了,还是凌恒的拍背,就这么靠着睡了过去。脸颊上还有清晰可见的泪水干了之后留下的痕迹。
因为不知道还要在这里等多久,等到她睡熟了之后,凌恒才抱着她挪了一下位置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睡觉的姿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绿色的灯牌依旧在亮着。走廊上空荡荡的,绿色的显示屏很是亮眼,但也让看的人感到满满的无力感,焦躁感。
谁说绿色的东西会让人感到心情放松……
门口的等待,就像在生死间的门口等着最后的宣布结果,虽然他知道他们不会死,但是这样的地点,这样的等待,是他一辈子都不想来的地方,更是他一辈子最不愿意等待的等待。
座位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地甚至可以听到安歌熟睡的呼吸声,还有他手腕上滴滴答答走着时间的手表。
等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凌恒也耐不住睡意,一手搂着安歌,头抵着墙睡了过去。但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熟睡。从他记事以来,他就是个浅眠的人。
再加上小的时候到现在所经历的事,他在陌生的地方如果睡着了,那也是半睡半醒,眠极浅,潜意识里依旧保持着警惕。但让他感到舒心的事,在家里,有安歌在的时候,他的睡眠总是很好,好到一夜无梦,好到一觉睡到自然醒,好到一睁眼就是好心情。
在显示屏熄灭的一刹那,凌恒便睁开了眼。浅眠的人大概就是如此,灯光的亮度便是影响他们的重要因素。
紧接着玻璃大门缓慢的打开。
凌恒赶紧拍了拍安歌,低声叫唤:“安歌?安歌……”
安歌迷迷糊糊中抬起沉重的眼皮,半睁着眼睛看着他,不知所然。
然后走出了一名护士。
凌恒顺势扶着她坐直起来,目光看向手术室门口:“他们出来了。”
安歌下意识看向门口,看到护士后立马站了起来,走上前又是一副失态的模样,抓着护士的手臂,一阵追问:“他们怎么样了?有事吗?醒了吗?”
护士姐姐就她抓着自己的手,别过去,安慰一般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弯弯的眼睛,仿佛在笑。“没事,您不用紧张。两个病人都没有什么大碍。就是都比较虚弱,现在暂时还没有醒过来,我们已经正在给他们注射了营养剂。”
听到护士姐姐这么一说,安歌身上的所有不安一下子全都松懈了下来,在松开护士姐姐的那一刻,险些站不住脚跟,好在凌恒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护士姐姐看到安歌担心的模样,表示十分理解。这也是他们从手术室里出来所希望能见到家属的表情,由悬着的紧张感,到终于放松的那一个过程比他们看到家属痛哭流涕自怨,或者问天问大地究竟为什么的场景的压力简直好太多太多了。
而且刚刚里面进去的那个男的,好像还是他们医院鼎鼎有名的外科主治医师顾医生。
安歌正想问她,他们什么时候能出来,她什么时候能见的到他们。护士姐姐就让他们靠边站,紧接着,两辆推床一前一后就被推了出来。
安歌看到了林清语,便推开了凌恒,从他们中间跑了过去,对凌恒说了句“我过去看看”,便跟了上去。
凌恒也来不及抓住她,看了眼便作罢。护士姐姐也正准备转身离去,却被凌恒绅士的伸手拦住了。
“秉承公事问一问,他们是不是被注射了毒品。”
“是的。”
“那……”
“放心,还好送来的及时,而且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被强行注射,虽然已经蔓延到血液里,但我们已经用药物压制了下去了,不会有大碍的,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对毒品造成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