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风迟疑了，一时竟是有些难以抉择。
他的想法本来很简单，只是想从林枫那里换取一些变异龙血草。正因为有风暴战姬在旁，他才敢贸然现身。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林枫所知道的远比他想象中要多，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对方到底知晓多少。
此时坦言固然有利于交易进行，但他所埋藏的秘密却是大忌。在不明对方态度前，洛风选择道：“还是林兄弟来说吧，在下学识浅薄，怕是讲不出个所以然。”
“看来洛兄是想考我咯…”微微一笑，林枫道：“既如此，我便在关公面前耍一回大刀吧。”
洛风不解此言，但这会他却无心考虑这些，接着，便听得林枫道：“人鱼之泪，顾名思义，就是人鱼的眼泪。而这个人鱼，又与人面鱼不同，实为一个亚人种。又因族群中多为女性，男性亦是俊美，所以又有着美人鱼之称。”
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洛风那张古雕刻画的脸，“洛兄，不知我说的可对否？”
林枫脸上的笑容令人捉摸不透，被他的视线牢牢锁定着，洛风心中皱紧，双鬓上竟是不觉间渗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珠。
秦岚虽读了不少史籍，对“美人鱼”一词，却也是头一次听闻。只想听后续的她，一直关注着林枫，倒也没察觉到洛风此时的异样。
林珑亦是如此，便催促道：“公子你快讲啊，怎么话到一半就停了。”
被女孩这么一说，林枫收回了气势，又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
“说到这美人鱼啊，因为其久居深海，又很少于内陆现身，所以留下的传闻并不多。我也是在看到这人鱼之泪后，才敢姑且妄言的。”
“人鱼泪？这与那人面鱼的眼泪有何不同吗？我感觉两者挺相似的。”秦岚又盯着试管中的人鱼泪看了一会，对比着书中所载，仍未发现异样。
林枫笑道：“单从外观的话，确实很难分辨。但美人鱼的眼泪，又有落泪水晶这一别名，你且放在手中一试。”
落泪水晶？
秦岚小心翼翼从试管中取出了一颗，置于手心时，质地清新冰凉，确有种水晶般的细腻感。
而人面鱼之泪，却介于固液混合态之间，而且长时间曝露于空气中，又易散失蒸发。非亲自触摸，还真难分出两者的差异。
“还真是哎，就像水晶或是宝石一样，竟然真有固态的眼泪。”
林珑见状，亦倒出了一颗，感受一番后，她道：“确实很神奇呢。而且，还特别令人沉迷，长时间盯着的话，竟能感受到一种浅浅的伤悲。”
“没错！”林枫点头，“这落泪水晶实为人鱼的精神结晶体，蕴藏了那个个体的极致情感，非大喜大悲不可产出，想来这眼泪的主人，应是有着什么伤心事吧。”
末了，林枫又看向洛风道：“依你之见呢，洛兄？”
“可…可能吧…”
洛风的面容有些僵硬。在听得林枫准确说出美人鱼一族时，他便有些心惊了，不曾想，林枫竟然连落泪水晶这一别名都知道。
感觉情况有些失控，洛风不禁开始怀疑，这次冒失的邀请，到底算不算是引狼入室。
而林珑又见男人目光不离洛风，她狐疑道：“公子该不是喜爱男风吧，就算洛公子生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也不能一直盯着人家看啊。就算公子觉我年幼，看岚姐姐总是可以的吧，珑儿可不想公子年纪轻轻就出柜，那样也太……”
话到半途，林珑竟是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林枫正喝着茶呢，忽闻此言，差点喷了对面的洛风一身。虽是忍住了，溢出口的茶水还是将他搞了个狼狈不堪。
好在秦岚贴心，她帮男人擦着身上的湿迹，同时无奈道：“珑儿你想什么呢，你家公子不过是猜到了洛公子的身份，才会把注意力一直放在洛公子身上。你啊，真是没救了。”
“身份？什么身份？”林珑仍旧一脸迷糊，搞不懂女人在打什么哑谜。
见秦岚都察觉到了，洛风也不好再抱着侥幸心理，继续装傻充楞，他摇头叹道：“你们想的没错，我确实是那深海中的人鱼族。不过让我好奇的是，林兄弟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自认已化形完美，只从外观上讲，与你们未有不同吧？”
“哎？哎？人鱼族？”
林珑傻了，又上下打量了洛风一番，仍没看出洛风与自己有何不同，她亦附和道：“就是，就是，公子是怎么知道的，快讲讲。”
被林珑生拉硬拽着，林枫苦笑不已，他轻敲了一下女孩的头道：“当然不是只看外貌了，不然的话，公子我一个恶魔，就算有你岚岚姐作保，又如何进得这暴风城？”
“哎？哎？哎？”虽知林枫会用黑暗魔法，林珑还只以为男人是来自幽暗城的暗裔，几声讶然过后，她眨巴着眼睛道：“公子是恶魔？”
“如假包换！”说话间，林枫便祭出了手背上的暗耀辉记，那正是与秦岚缔结恶魔契约的证明。当然，平日里是不会显现的，也只有秦岚下达命令而林枫抗拒时，暗耀辉记才会发挥强制作用。
看着男人手背上那个黑色太阳，林珑即便不懂，也能感受到一种恶之力。
见女孩楞在了原地，林枫笑道：“怎么？害怕了？”
“才没有！”林珑忽然握住了林枫的手，眼神坚定道：“我才不在乎公子是什么人，珑儿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公子的侍女。”
感受着手心手背传来的温度，林枫心中竟有了些小小的感动。
可这感动还没持续三秒，便听得林珑又道：“恶魔啊，真好，以后珑儿也会生个小恶魔吧？你说是不是啊，公子……”
“……”
林枫绝倒，虽只有短短数秒，但他还是想说：把刚才的感动还给他！
听两人越说越荤，秦岚有些不高兴了，她蹙眉道：“不是在说洛公子的事嘛，你俩又瞎扯什么。”
林枫讪笑，倒也高兴女人替他解了围。
而且，方才自曝身份也不是失言，而是林枫有意为之。一来嘛，是先向林珑打剂预防针，毕竟今晚就要与秦烈夫妇会面，他来自异界这件事肯定会被提及。这会提前说了，也省得林珑在那个时候像现在这般爆出惊人之语。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为了让洛风放下戒心。人鱼族虽隐秘，但相比异世恶魔的话，还是不被世人所惧的。
看对方的神情渐渐放松了下来，林枫便知目的达到了，他转回正题道：“一时口快，竟是偏了话题。洛兄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嘛，那就要问你的眼睛了。”
林枫此言一出，两女不免将视线落到了洛风的眼睛上。
那是一双瑰丽如蓝宝石般的眸子，清澈透亮，不含一丝杂质。虽然漂亮且稀有，但两女却是看不出其他特质。
“你们没有魔眼，自然无法察觉了。”
说话间，林枫的天魔之眼红光一闪，竟是与洛风的眼睛产生了共鸣。
只见一座七层魔法阵于洛风的瞳孔中幻化而出，于最深处，竟是显现出一座华贵的水晶宫。
“琉璃水晶眼，人鱼族特有的天赋。且幻音阵已修至七层，洛兄怕还是人鱼中的皇族吧。”
“没想到全被林兄弟看穿了。”洛风面露苦涩道：“没错，我的确是人鱼皇子，但也仅限于三百年前。”
虽知其中肯定有故事，林枫却没深究，他坦言道：“其实最初时，我也没往这方面想。洛兄的眼睛虽奇异，若我不用这看穿真实之眼，确也不会太过注意。只是洛兄出现的时间太微妙了，素闻人鱼一族通晓音律，听力卓殊，我才稍加留心。”
“又至你家后，觉其中的水元素活跃异常，我便有六七分确信了。当你拿出那落泪水晶后，至此，我才完全认定了你的身份。”
“自以为化形完美，却还是漏洞百出，林兄弟，我服了……”洛风苦笑连连，不由一声感叹。
林枫亦是摇头，“洛兄不必妄自菲薄，我只是见过人鱼族而已，适才通晓一二。不过是占得先机罢了，没什么值得敬佩的。”
“年级轻轻便有这般学识，光是这点，就远超为兄了。而我空活三百余载，却连兄弟身上的黑暗之息都感知不到，实在是寄颜无所呐。”
洛风却不吝惜称赞，末了，他又道：“方才兄弟说自己见过人鱼，敢问那人是谁，又可知人鱼族近况？”
离开族群将近三百年，还是第一次听闻人鱼族的消息，久远的记忆被唤起，洛风静如止水的心，竟是生出了丝丝悸动。
然而林枫却叹道：“怕是要让洛兄失望了，是另一界之所闻。而我到迷失大陆，也不过一周而已。”
“这样啊…”洛风的神情明显低落了几许，但这颓色也是一闪即逝，他又道：“想不到别处还有人鱼族的存在，这大千世界，还真是奇妙。”
林枫当是在《天域》中见的人鱼族，自从发现两个世界有着诸多相似之处后，他便预感天域世界的蓝本就是迷失大陆。
更甚者，连那些神话故事都是从这里流传过去的，只是暂时还没有空闲去阅读迷失大陆的历史，所以并不能确定。
回神后，林枫问道：“不知洛兄要这变异龙血草作甚？依你的体质，当是与龙血草中的气息相冲，提升力量的话不太可能，莫非你也是位药剂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