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
不请自来,
破墙而入! 长门到嘴边的话卡在嗓子眼儿,削瘦苍白的脸颊扯动嘴角,凹陷幽邃的眼窝盯住黑死牟。
——绝不要答应[蓝染惣右介]的任何提议,那是坠入深渊,万劫不复的开始!
“你是鬼!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长门漠然的问道,“你想阻止我?”
黑死牟蹙眉,冷声道:“我不知道[蓝染惣右介]跟你在黑棺里说了什么,我只是来向你传达鬼舞辻无惨大人的告诫——不要被[蓝染惣右介]的温柔所欺骗,更不要被他的话语所蛊惑,不要相信那位给出的任何建议或提示,那绝不会指向光明与希望,而只会指引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话里话外透出,鬼对[蓝染惣右介]的无比忌惮和恐惧,但长门心中只是冷笑。 [蓝染惣右介]或许不能全信,毕竟,神也有隐秘与私心!
但,
鬼的话,
长门则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
鬼是赠予人类的礼物, 人类是鬼的口粮,
两者之间是各自物种进化的钥匙!
至于钥匙如何找到,那过程恐怕就会异常的血腥残忍,至于谁会最终成为谁的钥匙,长门认为那恐怕就要看,结果是谁消化和吞噬了谁吧!
长门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此刻心里的逻辑推导,其实是完全在遵从[蓝染惣右介]在黑棺中给他灌输的理念和指引!
优胜劣汰,这就是物种的进化法则,况且,长门也不认为[蓝染惣右介]温柔,相反,[蓝染惣右介]是用温和的语调揭露着最冰冷的规则,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性,相反全都是理智到残忍的冷漠。 [蓝染惣右介]甚至毫无掩饰,他并不是站在人类的立场上,他只是给予了人类一次公平选择的机会,在他的眼中,人类与鬼甚至其他所有的物种,都是完全平等的。
而恰好,
这也是能够打动长门,令其信服的原因所在!
蛊惑?
没有丝毫温情的语言如何能蛊惑人心! “[蓝染惣右介]是否也曾经给予过鬼选择的机会与指引?”长门感觉自己窥探到了历史的真相,嘴角勾起一丝揶揄的嘲弄,“显然,你们失败了,而现在,同样的选择摆在了人类面前,所以,你们在恐惧!”
黑死牟:“.....”
长门瞳孔内的圈纹回转,他看着黑死牟阴沉的面孔,一字一顿道:“你们是被淘汰的失败品,而现在,是人类的时代,而我总有一天会撕裂天幕,成为人类的神明!”
“愚蠢而狂妄,你根本不知道[蓝染惣右介]的真面目,如果说天幕背后的是深渊,那[蓝染惣右介]就是深渊的化身!”黑死牟狞声道,“神明不过是他的....”
长门坐在轮椅上,却恍似在居高临下的俯瞰黑死牟,他不想再听到败鬼的无能狂吠。
“神罗天征!”
沛然恐怖的斥力引爆,逼仄的地底空间被挤压出褶皱,撼动不了神明的力量,却丝滑流畅的将黑死牟掀飞顶撞在墙壁上,深深的凹陷进去。
“如果,[蓝染惣右介]就是深渊的化身,那我就更要答应他的提议了,不是吗?”
长门苍白的脸颊上透出一抹异样的病态,如此,他岂非连撕裂天幕的步骤都可以省略掉了。
他不再多看黑死牟一眼,而是专心操控外界的[佩恩]向[蓝染惣右介],向阴影王座上的灵王,向黑暗笼罩的天空回答。
“晓会成为新世界的曙光,而我必将成为人类的希望与神明!”
死寂的压抑!
阴影的王座在沉默。
闭目等死的晓组织成员不约而同的睁开眼睛望向天空,被黑霾吞噬的火烧云悄无声息的撕裂开一道口子,一缕昏红的光射入下来。
“10年,记住这是人类的期限!”
天幕恍似在震颤,幽暗的裂缝中阴森的漆黑在滚动,隐约间似乎能看到某些恐怖狰狞的怪物在游动。
阴影王座消敛入幽暗中,只余下一道声音在天幕下回荡,然后逐渐隐匿消声于无形的空气中。
却又好似不是消失了,而是烙印在了现世的空气中,形成一张看不见的契约,流淌在全人类的呼吸中。
角斗兽笼崩裂溃散,卯之花烈收刀入鞘,不疾不徐的将披散的头发重新编束成麻花垂搭在胸前,狭细的眼缝重新睁开,恢复邻家大姐姐般温柔的模样,转身踩踏在天空,一步步朝天幕背后走去;
地底隧道的隔绝膜消散于空气中,市丸银意犹未尽的将短刀收鞘,眯眯眼中透出耐人寻味的光,轻轻挥手打了个招呼,腾空而起朝着天空走去;
遮蔽的黑潮嗡嗡的收敛回涅茧利的身躯,地上的菌毯迅速脱水枯死,畸形蠕动的蚯蚓爆裂,一颗颗猩红的写轮眼滚动着滑入他身体隐藏的机关中,他颇为遗憾的盯着地上两具优质的身体素材,咂吧着嘴唇悬浮着朝天空走去;
漫天樱花飘零,像是逆转的水流,花瓣诡异的重聚成刀,从涟漪状的地面浮出,倒浮向朽木白哉的手中,他面色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两尊血色雕塑,身形朝天空返回;
碎蜂踩着角都的脑袋,两条细长的马尾在背后钩卷住短刀,他恋恋不舍的瞥了一眼远处躺在碎尸中的飞段,嘴里含糊地咕哝了一句,应该是我留下的阴影最浓吧,然后,身形倏地消失在原地,下一瞬,空气中的残影连成串超越其他番队长,升腾在天空最前的位置....
“活下来了!”晓组织成员劫后余生,不敢置信的睁眼望天,但诡异的是内心竟没有多少雀跃,相反是一种心如止水般的疲惫!
更不知为何,眼前明明已经空荡荡的没了神,但脑海中却似乎依旧残留着某道神的恐怖虚影,就仿佛还未离开,而是进驻入了自己的灵魂深处。
[蓝染惣右介]收回仰望天空的视线,平视向[佩恩],温柔而淡漠道:“人类的命运在你手中,倒计时现在开始了!”
“记住我告诉过你的,人类想要窥探天幕,光靠本身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佩恩]默然不语,心里则暗暗道:“我知道,鬼是你馈赠给人类的礼物,人类进化的钥匙在鬼身上。”
[蓝染惣右介]悬空飘浮,风吹鼓起他的衣袍,拂过他的棕发,他低头俯瞰着[佩恩],还有一句话他故意忘记告诫[佩恩]。
那句话是——与鬼搏斗的人要小心自己也变成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