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色渐晚,婢女在屋外回禀,已到了晚饭的时节时,虽然两人皆有些衣衫不整,但洛玉瑯终究是忍住了。
这是他最最心爱之人,他不想如此潦草地留下第一笔。
望着因为他突然的停顿娇羞不已的穆十四娘,洛玉瑯深吸了口气,“时辰尚早,先吃饭。”
生生受了穆十四娘没多少力气的一脚,反而顺势替她整理好快要松脱的袜子,“你的外衫是我脱掉的,要我再帮忙穿上吗?”
穆十四娘作势又想一脚,可半途又收了回去,背过身去整理着衣衫,可因为手有些忙乱,半天都未穿好。
洛玉瑯直接将拖入自己怀中,眼光停留在她胸前的鸢尾花上,“帮我的衣衫也绣上鸢尾吧?”
他轻声的呢喃在耳边萦绕,穆十四娘只觉得全身酥麻,又要败于他手。
“好不好?”等那股酥麻再次袭来,穆十四娘再也受不住,强撑着离开他,“你欺负人。”
洛玉瑯挑了眉,“这事不能这样说。”
穆十四娘胡乱地将衣衫带子系好,顶着凌乱的头发下了床,再不肯理他。
“你我已是夫妻,做什么都是应当的。”洛玉瑯下意识地偏了偏头,分明是对自己所说的话没有自信。于礼而言,白日确实不宜如此荒唐。
但他决定让脸皮再厚一些,站在梳妆的穆十四娘身后,自如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临了还不忘对着镜子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
穆十四娘重新将头发盘好,却发现鸢尾簪早不知遗留到床上的哪里,翻开首饰盒,胡乱摸了根簪子就打算插入发间,却被洛玉瑯拦住了。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刚才胡乱摸到的,居然是那根血色的鸢尾簪,顿时尴尬地难以言表。
洛玉瑯轻轻抽回血色鸢尾簪放回首饰盒,快步走到床前,再回来时,直接将他送的那根鸢尾簪插入了她的发间。
“我明明收起来了,怎么还会在首饰盒里?”穆十四娘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解释,弄得她于心有愧一般。
“许是婢女又重新拿出来了吧。”洛玉瑯直接将她扯起来,牵了她的手,边走边说,似乎并不在意。
穆十四娘暗暗松了口气,被这根簪子打岔,倒是让她的心情平静不少。
吃饭时,悄悄打量洛玉瑯的神色,发现他根本没受任何影响,反倒在捕捉到自己的眼神时,别有深意地回应自己,因为他刻意的提醒,穆十四娘又开始心乱如麻。
饭还没吃完,就听到有人来回报,“家主,景家来人了,老爷请家主去书房见客。”
相比于穆十四娘的迟滞,洛玉瑯轻松不少,放下碗筷,对穆十四娘说道:“我去去就回。”
洛玉瑯走到书房门口,守在门外的护卫看着他,表情凝重。一旁的景家随从则看着他满脸带笑,却因为不走心,看得人心里难受。
得到护卫的警示,洛玉瑯淡淡一笑,走入书房内。
景畴行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依着礼节,洛玉瑯还是与他见了礼,“景家主。”
景畴行身边的人随即起身,拱手对洛玉瑯说道:“洛表兄。”
景畴行呵呵笑着,“这位便是当初与穆府十四娘订了亲的,我的庶子,巧了,也是排行十四。”
洛玉瑯径直坐在洛老爷下首,与景畴行相对而坐,轻巧地回了句,“是吗?”
“他如今在王上面前当差,今日休沐,特意陪我来接他姑母回景家聚聚,老太君每日总要念叨上几回我这个妹妹。不过,也难怪,毕竟是她自小娇养在身边的长女吗?”
洛玉瑯听完,倒是看向了洛老爷。
洛老爷不知何故,转头对洛诚说道:“进去看看嘉诺,当心他踢被子。”而后才对洛玉瑯说道:“刚才舅爷就说过了,我将大夫的原话告诉了他。可他非要当面问你才肯,我便让人寻了你来。”
洛玉瑯轻叹了一声,“若母亲一切安好,就算舅舅不来接,只要她自己愿意,随时都可归府探望。可如今母亲身上不好,大夫看了无数,药也吃了无数,也是时好时坏。这几日好不容易安稳些了,舅舅陡然接了回去,本是一片好心,可若是因此让母亲旧病复发,我与父亲可如何是好?”
景畴行刚想说话,洛玉瑯又接着说道:“请的大夫皆在京中有名有姓,舅舅若是不信,尽可亲自去询问。”
景畴行又想开口,洛老爷又将话接了过去,“我今早去看时,婆子都说这几日天热,晚上总要闹上几阵,白天黑夜颠倒了睡。”
洛玉瑯又接道:“不知舅舅来时,可去探望过母亲了?”
景畴行还未开口,洛老爷又替他回答了,“已经去看过了,正睡得香呢。”
景畴行与自己的庶子交流了一番眼神,觉得他们父子这双簧唱得也算地道,他们越是如此,说明其中越是有鬼,他今日是势在必行,无论如何都要将景妍凝带回景家,成为一柄刺穿洛府的利剑。
“左右今日无事,等她醒了便是。”说完得意地看着洛玉瑯。
洛玉瑯多少也猜出了景畴行突然而至的缘故,三皇子上了位,景玉霜入了宫,他今日带来示威的庶子明显在新王面前得宠,寻回了旧日荣光的景家自然按捺不住,要来找他搬回一局。
“如今这天气也不早,不如我与舅舅同去,唤醒母亲,问过她,如何?”洛玉瑯说话间已经急不可待地起了身,弄得景畴行都有些被动。
“也好。”景畴行刚说完,洛玉瑯已经转身对洛老爷说道:“父亲,你身子不好,就莫去了。”
洛老爷无端地想起了景妍凝刚发病时,见到洛玉瑯的情景,刚开始还好好,后来的某一刻,突然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吓得蜷缩在角落里,颤抖不止。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也曾留意过,可并没见洛玉瑯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明了洛玉瑯无论如何是不会让景家得逞,不让自己去,恐怕是不想让自己难为,“也好,嘉诺就快醒了。”
去萱和堂的路上,洛玉瑯越轻松,景畴行越踌躇,就像当初去小庙时,总会发生无端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