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面对廖化的问题看得很开。和当时的风向完全不同。
在当时,三姓家奴什么的是极为侮辱人的。而徐宁对此的看法是这样的。
“王博啊,这就是你不如我的地方了。他们会投降,难道是因为他们羡慕对方的生活吗?他们的妻儿老小都在这里呀!归根到底,是因为求生!”
“为了求生投降,固然是没有骨气。但是原因难道是在于他们吗?他们打仗不行,是我放他们出去打的,是我安排不好呀!”
“所以,他们投降是丢了我的脸没错,但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我安排不够。你说是不是?”
王博当时就默然无语。而最终这些话也被王博无意识的告诉了一些朋友,流传了出去被众人知道。知道了的,无不是满心的感激,而不是将叛变视作理所当然。
这或许就是王者的胸襟了。择人先择己。
当时,王博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相反,对于徐宁能够说出比自己优秀的话语来,心中是极为的嫉妒。
“好了好了,知道你厉害了。你别说了行不行?你叫我来,总不至于就是为了这点事?”
王博满脸不耐烦,眼睛都不愿意看着徐宁。“有事说事,不要扯这些乱七八糟的行不行?娘们唧唧的。”
说到这个问题,徐宁就有些扭捏起来。他有些说不出口。
如果不是因为老郎中找到他,说叫他来拉拢王博试试看,他未必会来哦。少年的记仇心理,哪里那么容易消除?
王博多机灵?号称墨风城第一公子,马上就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了端倪。他觉得很是荒谬。
前一刻还在喊打喊杀的人,下一刻要来拉拢自己?你以为你是谁?他这么想的时候,脸上就带出讥讽的颜色来。
徐宁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你不说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这个意思。”
“哈!你这人这没有意思。”
徐宁气冲冲的要走。
王博跟在背后悠哉悠哉的走出来。
“徐宁,我都不知道是说你自信好,还是自大好。你手里什么都没有,就想着到处拉人了?凭什么啊徐宁?论功名,我是天子门生,京都监生。论学问,四书五经,杂学百科,我都烂熟于心。徐宁,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招揽我?”
徐宁豁然转身,眼角一跳一跳的。咬牙切齿:“我赢了你,你应该有自知之明。”
王博挤开他,一步步走出去。
“徐宁,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黄毅现在就在将军府中!”
徐宁跟上去,顺手将书房关起来。淡淡的说道:“都说了,陈年旧事,还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那就不要说了么。”
“我还知道,曾经有个女人死在你家门前。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每天都有人死,也每天都有人生下来。如果这都要奇怪的话,我家的兔子生了一只黄鼠狼岂不是更加的奇怪?”
王博忍无可忍,豁然转身,一字一顿道:“徐宁,我的胸襟没有你那么大,你可以忘记所有过去的事情,我不行。”
“比如说,圣女?”
徐宁紧盯着他,指了指眼睛的黑眼圈:“又比如说,这个黑眼圈?”
王博再也绷不住,跳着脚大叫道:“还说自己气量大,总是说总是说,你还不是放在心上了?我知道你,一件件小事都记起来,从来没有忘记过。”
“说的你忘记过一样。因为丁小娘,你记恨我多久了?因为丁小娘,你甚至愿意去投靠黑衣部!王博,你的气量比我想象中的要小得多啊!”
两人互相瞪着眼,怒气冲冲,却都不敢动手。都怕徐太玄打人。
这个父亲还是很有威信的。
良久,徐宁才缓和了语气说道:“好吧,我这点小伤,换不到你的效忠。那我娘跟你说了什么,你总可以说吧?”
说起这个,王博顿时语气古怪:“你没有听见?”
徐宁尴尬起来:“那个,我虽然也在那里,但是我打瞌睡了,所以确实没有听见来着……”
他辛辛苦苦打战,以为自己回来就能受到父亲的表扬什么的。结果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一声孽子!奶奶个腿,这还玩个屁。
心力交瘁的他,还真的在自己家,母亲的房中,睡着了……
王博脸色更加古怪,他紧紧地抿着嘴,眼神中有不甘,也有委屈。但是更多的是感激和骄傲。
你就算是婶婶的儿子又怎么样?婶婶和叔父从未忘记过我,他们还是惦记我多一点。就是这惦记我有点不喜欢。
“以后你就知道了。”王博耸耸肩,决定什么都不告诉他。这种事情自己在心里开心开心就好了。
两人不欢而散。
徐宁去看望廖化,而王博则被徐太玄派人接去找王溪。现在王溪和常公公可是在将军府呢。
……
将军府西边的厢房,廖化正在打熬力气,手中的石锁一下一下的惦着。徐宁来的时候他正满头大汗的打熬力气。
“这厮,简直就是畜生啊!”徐宁嘀嘀咕咕的,他看看比自己腰还粗的石锁,有些胆战心惊。
练石锁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这双手岂不是要磨炼得比石头还粗?摸豆腐还是摸沙子都分不清?不行不行。
这种粗活,还是交给他们来好了。本公子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运筹帷幄就可以了。
廖化打熬力气的办法一下子就打消了徐宁去当一名勇将的理想。还是智将好,读书就可以了。
徐宁就在一边等着廖化结束。好久,廖化才发现徐宁来了,慌忙放下石锁,对徐宁抱拳见礼。
“主公,廖化打熬力气,竟然没有注意主公,真是失礼。”
徐宁摇摇头,道:“这本就是作为将领要做的事情,这有什么失礼的?看你这样子,我就放心了,王博看样子并没有折磨你。”
廖化惭愧。何止没有折磨?王博根本不会审问犯人这种事情,他手下也一个狱卒都没有。来来去去的问,最多就是叫廖化跪在地上而已。这种事情不要太简单哦。
“大将军也来看过廖化了。看大将军的意思,是不打算惩处王公子了?”
他带着疑惑和期盼。毕竟说起来,只要是做父亲的看见自己儿子被欺负,总是会出气才对。为何……
徐宁眼角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说。
“主公,您放心,我这次是马失前蹄,人有失手。下一次,我一定给你出气!”廖化压根不在意徐太玄怎么处理。想着下次报复回来。
“对了主公。王公子的事情终究是小事。不知道黑衣部如何了?”
徐宁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一会这,一会那的。“哦哦,圣女不是被王博放走了么?好巧不巧,他和圣女在一起,合兵一处,结果被爹爹打得落花流水。当然了,里面还有陈赓和我的功劳。嗯嗯,然后就是,她被打怕了呗。暂时退走了。最近十天半个月的估计是没有战事了。”
廖化神色极为失望。他还能想什么?想在主公面前证明自己!没有战可以打,自己还证明个鬼!
证明自己确实无能么?
徐宁看他脸色,这才看出来,毛手毛脚的安慰道:“没事没事。黑衣部就在北面,我听说他们身后还有个天王管着,就算今天不打,明天也一定会打的。”
廖化没有反应……
“那这样,我们自己招兵,还是太小孩子家了些。我去跟我爹爹说说,给你弄一个将军如何?至少五百人!”
廖化大喜过望,连忙拜倒在地,哭着说道:“如今总算不在陈赓之下了……”
你妹!合着你演了半天就因为这个?徐宁无语的看着廖化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
“谢过主公!主公若是没有其他事情,那,那不如今天问下将军的意思?”廖化满怀期待。
徐宁看了他一会,失望道:“廖化你变了!你变得有一点心机了……”
廖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显得憨直可爱。
徐宁摇摇头,径直去找徐太玄要官印去。
他却不知道,这时候的徐太玄也是头大的很。
头大的原因就在王溪。
……
徐太玄是在老太太厢房见的王溪和王博,也算是表态说明这不是什么审问,而是家庭聚会什么的。有些缓解尴尬。
哪里知道,王溪脾气极差,知道王博跑出去找黑衣部顿时就勃然大怒。
“孽子!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华夏之辨是为何?好好的华夏衣冠在身上,你的心呢?你的心何在?”
王博抗辩道:“父亲!我以为是徐宁下手害你,除了去黑衣部,儿子还能去哪里了?”
徐太玄在一边使劲的劝说:“是啊是啊。小孩子,没有什么主张的。他能看见黑衣部的力量已经很了不起了。”
王溪根本不领情:“呵呵!区区一个老头子死了就死了,可你王博,你吃华夏的,穿华夏的,学的是华夏的文字,凭什么去黑衣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