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遇上黄衣部的是丁奎。他总是最快。每次见到黄衣部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全都是火焰,他的嘴角甚至流下口水。
“杀!杀啊!!”
丁奎怒吼,手中的兵器挥舞得极快!
“这厮!又冲过头了!”徐宁颇为头疼,对身后带着面具的男人说道:“还是你去吧。东西都带齐了?”
男子点点头,一转头,就冲向了另一边。他很清楚任务。
人昂马嘶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人脱离了队伍去了另一边。
三千人马形成一条长龙,撞向黄衣部,黄衣部准备仓促,形成松散的黄沙阵。若是两两结合,互相依靠,这阵法防御极强。仓促之间无法配合,留给了徐宁极大的破绽。
这一点,很快就被青龙军利用起来,他们三个一排,朝着对面冲撞过去。将黄衣部的队伍杀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徐宁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很满意这次的队伍。
徐宁满意了,丁奎,朱通日子就好过了。
……
宣城,太守府。大祭司横卧在梨花太师椅上,蜷缩成一团。好像是得了什么毛病。这个毛病从圣女失踪那天就出现了。
他的屁股对着外面,一人一脸虔诚的对着他的屁股恭敬拜倒。
“大祭司,徐宁果然睚眦必报,他打过来了。”他抬起头,脸上带着强烈的兴奋。“神谕准确无比,天神万岁,天王万岁!”
大祭司哼哼了两声,显得不是很耐烦。“这当然是对的。徐宁才多大?十四岁!这样的孩子能够有现在的成就固然是不错,但是他逃不了天神的注视!”
“祭司,那咱们去杀了他吧!为天王报仇,为黄衣部的兄弟报仇!”
“报仇?报什么仇?你爹被杀了?还是你娘被杀了?”祭司惊讶的问道。
那人不解:“可是大祭司,他是咱们的敌人,是天王的敌人。难道咱们就这么看着么?”
大祭司勉强转身,坐起来。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动作,竟然叫他气喘吁吁。他是老了么?
“每个人,在世上都有他的诡计。这个徐宁虽然是咱们的敌人,但是他也在天神的注视下,他没有走完自己的诡计,我们贸然除了他,是不是对天神不尊重?长生天会不会怪罪咱们?”
那人脸色肉眼可见的黯然下去:“原来如此,是我鲁莽了……”
“这一段时间……他会很辉煌,辉煌得就像是太阳。而咱们,要做的就是做一个月亮,躲在他光辉后面,安静的发光。这,就是日月同辉!”
“太阳吗?那他岂不是不会陨落?”
“真正的太阳,是天神,是长生天。怎么会是他一个小小的将军之子?他不配!真正日月同辉的,只会是我们鬼方,我们天王!我们才是真正的长生天子孙!”大祭司眼神凶狠的盯着面前的首领。
首领僵持了一下,屈服。“一切……听从您的指示……”
等到首领悄悄退出了好久,大祭司还是眼神凶狠的盯着前面。好像僵化了一样。
“不用装了,你根本没病!何必装死?”
大祭司一动不动。
黑暗中,有人冷哼一声,一道银光闪过。休的一声,那是一枚暗器。飞行速度不快,杀伤力未知。
老祭司动了,他不得不动。这道银光是冲着他的心口去的,不动一下,就真的死了。
他动的是两根手指,这两根手指苍老无力,速度却很快。中指看起来很慢,却极快的在银光中部点了一下。那银光就打着滚飞了出去。
“咳咳……”老祭司咳嗽了一下,垂下眼皮。“贵客,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贵客怎么还不走?”
黑暗中发出一声笑声:“既然是贵客,我怎么走,什么时候走,那都是我的事情,要你多管?”
祭司怒极。这等蔑视,他已经很久没有品尝。再次尝到这种滋味,不由得怒火中烧:“贵客,我们黄衣部讲道理,讲客气,却不是没有底线。贵客,还请你留一点分寸。”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两到银光从两个方向朝着他射来。
老祭司叹口气,闭上眼睛。原来他们一直都有两个人……
也不知道老祭司动了哪里,太师椅上忽然冲出两道人影,啪啪两声,两道银光落在地上。
场面一阵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像双方都已经沉睡了过去一般,落针可闻。
良久,老祭司冷着脸张开眼睛:“他们走了?”
“祭司,应当是走了。”两人恭恭敬敬,说话一个声音。若不是看人,还以为这里只有一个人。
“哼!你们来晚了!为何来得这么迟!”
“祭司,有人拦住了我们。我们不得不停留。”
“若是不拦着呢?”
“那这个房间绝不会只有这么两个人,祭司也不会活到现在。”
祭司沉默下来,老脸上阴晴不定。他思考了一会,自言自语:“古怪,古怪!听起来像是为了墨风城,我怎么看着不像呢?他,为何要出卖徐宁的情报?”
现场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人打扰他,绝不会有人回答他。
他本身也不是在问别人,更多的是在问自己。他问自己应不应该相信这个人,能不能相信这个人。结论是,他谁都不能相信。
既然谁也不能相信,那是谁来对付他?不杀他,却逼着他做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日月同辉?他不会是那边的人吧?”老祭司忧心忡忡的叹息一声。
……
宣城外,卫青无语的看着面前的高大城墙,歪着头道:“主公未免太看得起我了!至少三丈高的城墙,我哪里上的去?”
手下上前道:“将军,会不会是让我们钻洞?”
“你傻?我们空手挖洞?这样要是可以的话,还要城墙做什么?”
卫青拍拍冰冷的城墙,低声说道。
城墙上,还有兵马一队队的巡逻,他们走来走去,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只有城墙脚下才能暂时瞒住他们。
“真臭啊……”卫青忍不住说道。
城头的兵卒每次有了便溺感觉的时候,都会就地解决,朝着城墙下面就解决。年深日久,那味道不是一般的独特。
“主公不可能安排我无法完成的任务,既然强行进去不行,偷偷进去肯定可以了?没有机关暗道,就是有内应!我等着就是了!”
卫青这么一想,却冷静下来,老老实实的在城墙下等待。
这期间,他遇到过从天而降的便溺,也遇到过忽如其来的杂物攻击头顶。他硬生生的挺住了,一声不吭。
主将如此,兵卒自然也就没有二话,也是老老实实的等在城墙下面。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城外的喊杀声已经渐渐弱下去了,由此可见,徐宁那边的进度不错。
而徐宁安排的两手准备,目前都看不出哪里有进展。
丁奎杀上头,横冲直撞,停不下来。卫青老实的在城墙下待着,一动不动。
终于,四更天的时候,喊杀声沉寂下来,微风带来了沙场上浑厚的铁锈气息,那是鲜血的味道。夜空中,除了偶尔的惨叫声,微弱的兵器交击声,已经没有其他声音了。
手下再也忍不住,带着一身的骚气说道:“将军,咱们要不然回去再问问公子?”
卫青微微摇头:“已经走到这一步,若是这样回去,我是无所谓,你想过你们的日子怎么过么?屎尿军的名号你们是逃不过去的。为今之计,要么坚守下去,等待转机,要么就是遇到敌人,死扛到底,英勇牺牲。这两条路,你自己考虑。”
两条路都是死路,一条是带着功劳去死,一条是带着苦劳去死。
没有活路!
这只偏师从出发的时候开始,没有立下功劳就没有活路。
手下这时候才明白,他惊讶的看了卫青一眼,表情复杂。
卫青一眼就看透他的心思:“你是不是奇怪,为何我会说这么明白?”
手下一愣,艰难点头。
卫青抖动身子,轻微的摆动,将身上的污秽震落地面。“因为我,没有必要骗你们!也没有必要用你们的尸骨铺就我的将来。我从出现的那一瞬间就是主公的人。主公看我顺眼,那我的功劳就少不了。主公若是烦了我卫青,再大的功劳也带不来主公的青睐。你懂?”
手下一想,还真的是这样的道理。军中如此,朝中也是如此。
做事情的人那么多,办法都差不多,不缺你一个。那上司肯定是找看得顺眼的人来啊!
“受教!”手下恭敬拱手。
卫青见了倒是吃惊道:“看你模样,应该也是受过礼教的,见识不俗,怎么来当一个大头兵?”
那人洒脱笑道:“将军,只要能够为国出力,救万民于水火,在哪里,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竟然是这样洒脱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