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边关的祥和与上京城的风起云涌对比明显。祁世臻对于即将到来的鸡飞狗跳的生活毫无所知,一觉睡到天亮。
次日清晨,一家人用完了早膳,这才浩浩荡荡出发。
玉关城外,众人纷纷站在城墙上,送别镇国公一家。此时的队伍,除了镇国公一家,就是一队护卫,以及暗里跟随着的暗卫了,其中,就包括隐匿身形,负责保护祁世臻的祁飞。
当然了,祁世臻有功夫的事,连镇国公夫人都不知道,主要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何况在蓝氏眼里,祁世臻就是一个女孩子,根本不是什么小公爷。
从玉关城到上京城,途经禹州,襄州,一路走来,倒也风平浪静。
因着有女眷出行,这次并非急行军,而是放缓了速度,配合着马车的速度,走走停停,等到镇国公他们到抵达上京城,已然过去了半个月的光景了。
……
富丽堂皇的皇宫里,皇上此时也收到了祁耿派人送来的消息,再有两天,他们便要抵达了上京了。
仁景帝覆手而立,眼神幽深,心思难测。良久,他才随意坐在龙椅上,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顿了顿,这才翻开折子批阅起来。
等到皇帝处理完折子,已然过去两个时辰,视线透过琉璃屋檐往外瞧,夜已深,繁星点点,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与亭台楼阁的琉璃灯盏的光芒交织在一起,静谧安宁。
……
此时,皇宫的另一处宫殿里头。
“殿下,这是墨宣送来的药丸。”顾毅双手递上一个精致的小玉瓶,颔首低眉,沉着道。
小玉瓶是上好的玉质所制,能完美地封存药性。接着顾毅又道:“殿下,墨公子说这药只能压制半个月,三日一服,之后的药等他制好了再送来。“
俊美男子,也就是顾毅口中的殿下顾惊尘伸手接过玉瓶,手指修长,指节分明,隐隐能透过他白皙的皮肤看见青青的血管,男子右手大拇指下意识地在瓶身摩挲着,眼神深幽,仿佛黑色的漩涡,若与之对视,都会让人产生一种如坠深渊的感觉。
顾惊尘一袭米白色锦缎,内里是暗红色的内衬,袖口及领口绣着青竹样式,胸前则是祥云纹饰,一头墨发整整齐齐束起,青碧色的镂空发冠,中间一支青竹样式的簪子穿过,精致高贵。
尚未及冠的顾惊尘,俊美妖冶,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则是唇形完美禁欲的薄唇,微微抿起的唇边,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弧度,皮肤白皙精致。俊美潋滟的脸庞如刀削般完美,光洁的额前,是垂落的刘海,遮住了一边的剑眉,身后长发如墨缎般披洒。即便年纪尚轻,但是那通身沉稳的气质,带着无边的邪魅与高贵气息。
男子端坐楠木椅上,挺直的背脊,看起来格外孤傲乖张。
“嗯,墨宣呢?”顾惊尘眼神轻飘飘地落在顾毅身上,给他一种沉重压抑,恨不得逃离的感觉。
顾毅绷着身体,不敢抬头,恭敬无比道:“墨公子去襄州了,听说那边一笑山庄收到了500年份的人参,他昨日便出发去山庄了。”
顾惊尘闻言,沉默了一会,片刻后,才道:“三皇兄那边……”顾毅闻言,忙汇报道:“上次三皇子损失了一批人,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
说到这个,顾毅那张木楞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丝丝幸灾乐祸的表情,内心暗忖:三皇子那就是找死,一直找自家主子麻烦,这回损失了这么多死士,够他心疼好久了。
当然了,这想法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顾惊尘沉默,表示知道了,这才摆了摆手,示意顾毅下去。
顾毅领命,俯首作揖,后退几步而后才转身退出了宫殿。
彼时,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一道身影,静默无言,皎洁的月光透过半阖的窗口洒进来,形成一室光影。男子墨发无风而动,高冷孤傲的身影,略显寂寥。
……
与这边的情况不同的是,巨大的皇帝建筑群,另一处,繁华的宫殿——芳宁宫。
一袭玫红色宫装的美妇人此时正慵懒地坐在软榻张,此人正是三皇子的母妃,叶雨菲。
叶雨菲丞相府嫡女,背靠丞相府,自是有底气,平日里在皇宫,算不上是嚣张跋扈,但是也很有底气同其他妃子对抗。
这不,自从她进宫以来,顺利诞下三皇子顾惊风,母凭子贵,一下子被封良妃,迁入芳宁宫。
然而,此时芳宁宫的气氛有些沉重,原因不过是,最近风儿损失了一批死士,再加上朝堂上失利,被皇上分配到吏部去工作了,三个月内必须做出一定政绩来。
“皇儿太冲动了!”
良妃娘娘抬着手,化着精致眼妆的眸子正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今日新涂的蔻丹,漫不经心道。
叶雨菲三十几岁的年纪,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就是成熟美艳,带着独有的风情,平日里亦是聪敏至极,从不主动去触碰仁景帝的忌讳,进退有度,这也是她在后宫当中保持着荣宠的另一个原因。
良妃训子,旁人不便多言,聪明的芍药恭敬地立在一旁,不作评价。
毕竟,这个时候,作为陪嫁婢女,附和良妃娘娘的话,就是她一个奴婢也敢妄议主子的是非;若是不附和的话,何尝不是在打她脸?是以,芍药颔首低眉,不作言语。
好一会,良妃娘娘又道:“罢了,这次就当是教训罢。”
随着良妃的一个轻咦,芍药这才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觑了她一眼,随机谨慎地问道:“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良妃抿着春,好看的柳眉蹙起,突然道:“不对,本宫突然觉得不对劲”。一边思考着,她一手在床榻边上的实木小桌上敲打着,一下、又一下。
室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的寝殿内,只余良妃娘娘轻轻敲击桌面的声音。那声音虽轻,却仿佛敲击在人们心尖上,芍药方才不敢出声,此时更是安静如鸡,不敢打扰。
“芍药,你说,平日里,本宫从来都是教导皇儿凡事谋而后动,此番他突然闹出这么大动静,实在不符合他的性子。”说着,良妃突然坐直了身子,目光犀利,语气阴沉道:“定是有旁人在皇儿身旁说了什么,这人的目的,怕是不简单。”
良妃娘娘不愧是在深宫里生存的女子,此时她还不知道她已经真相了。
芍药闻言,亦道:“娘娘所言极是,此事怕是别有一番内情。”
“去,派个人去皇儿那边传讯。”良妃突然拍板道,然而她又喊住了听令正要转身辞别的芍药,唇口微张,道:“罢了,本宫明日亲自去奉贤殿寻皇儿吧。
“对了,去查查其中蹊跷。”
“是,娘娘。”芍药闻言,忙不迭答道:“奴婢这就让人去查。”
“行了,下去吧。”
“娘娘,奴婢告退。”
说着,芍药躬身行礼,随后才轻手轻脚退出了寝殿。
各种各样的情况,在皇宫各处上演。当真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偌大的宫殿群中,各方势力轮番上演。这里犹如一个权力倾轧漩涡,触之即被波及,偏偏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多少人喜欢手握权势,主宰别人的命运的生活。是以,即便深宫深似海,却依旧是无数女子趋之若鹜的地方……
……
最是人间四月天,是日,晴空万里,白云悠悠,阳光透过洁白的云朵倾洒折射而下,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衣裳。
刚离开襄州地界没两日的光景,祁世臻一行人正在官道上悠然地行驶着。玉关城在东陵国最北方边疆,回上京的方向自是往南,随着离上京越来越近,天气也较之渐渐回暖。
祁世臻对外的身份毕竟是男子,自是不太方便一直同女眷一般乘坐马车。
一路行来,祁世臻至少有过半的时间是骑着她的坐骑风驰。身侧跟着的是骑着高头大马的亲爹祁耿以及大哥祁世卿。
祁世臻眺望前方,见目光所及之处,隐约可见一个山谷,她素手一指,突然开口道:“爹,哥哥,你看,前方有个山谷,咱们既然不着急回去,要不然下午在那里野营吧?”因着年纪尚轻,再加上祁世臻平日里收敛着嗓音,此时她的声音听起来虽然带着稚气,但是丝毫不显女气,更何况此时又是男儿装扮,没人会忘女子身上想。
祁世臻如今身量尚未长开,精致可人的脸上漾着一抹兴致盎然的笑意。
随着祁世臻话音刚落,祁耿父子便向前方祁世臻所指的地方望去。常年行军布阵的镇国公,根据地形及形成,当下便明白此时身处何处,再观前方山谷,立马便知晓那便是东陵国有名的落霞谷了。
“行,依你,反正落霞谷靠近落霞镇,傍晚赶在城门落锁之前落宿便可。”祁耿笑得温和,看向女儿的眼中带着无边的宠溺。
镇国公祁耿向来不会拒绝女儿的提议,当然,如果换成儿子祁世卿来提议的话,这效果怕是要不尽人意了。毕竟一个是贴心的小棉袄,一个是净会惹事的臭小子。
香香软软贴心小棉袄祁世臻:……
净会惹事臭小子祁世卿:……
这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哦!镇国公怕是对搞事情的概念有什么误解吧!饱受偏见的祁世卿内牛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