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世卿兄妹二人,这次出门,放弃了骑马的想法,转而乘坐了马车。
镇国公府的马车,车身上刻着独有的标记,行走了宽敞明亮的街道上,一路畅通无阻。
与此同时,得了请帖的苏墨轩,以及林府公子林哲韬,此时也正在前往郊外的路上。
因着出发时间接近,几人倒是在城外相遇了。
……
城门口,祁世卿还有苏墨轩的马车一前一后出了城门。
后方,苏墨轩坐在马车中,马车车厢上的窗帘挑起,苏木坐在车架上驾车,眼尖地瞧见了前方的马车,道:“公子,前方好似是国公府的马车。”
“噢?”
闻言,苏墨轩侧头向前探去,果真瞧见了那马车上镇国公府的标记,他开口道:“加快速度,追上去。”
“是,公子!”
苏木闻言,忙不迭地点头,挥了挥马鞭,慢慢加速上前。
不肖片刻,苏府的马车便追上了祁世臻他们。官道宽敞,两辆马车并肩而驶倒也不嫌逼仄。
“小的见过世子爷,二公子。”
苏木见旁边车窗窗帘被挑开,视线触及的正是祁世子,以及他身边祁世臻,忙颔首见礼道。
“嗯。”祁世卿稍稍点头,视线扫过,就瞧见了苏墨轩那张嘻嘻哈哈的笑脸。
“祁世子。”苏墨轩朝他颔首道。
祁世臻坐在哥哥旁边,顺着声音望去,目光平静地看了一眼苏墨轩。倏地,她鼻尖一动,一股似有若无的药香裹杂在和风中,她仔细瞧了他一眼,见他身康体健,无病亦无灾,只是眉间一丝隐隐的疲惫之色。顿时心下了然,看来这苏二公子,也是深藏不露之人啊。
这一刻,苏墨轩在祁世臻的眼神注视下,隐隐生出一种被看透了的战栗感,不过一瞬,又将这荒谬的念头抛掷脑后,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不就是一个孩子?
殊不知,苏墨轩这会真相了!可不就是被看透了。他费尽心思捂紧的马甲早已在这一刻被祁世臻扒掉了……
……
在东陵国,傅、苏、谢、沈这四大家就是上京城,除了王公贵族外的世家豪族,每一家族都有几百年的资产累积,是无数人拉拢的对象。而此时,在城南谢家,正在发生这样一幕。
谢府中一个僻静的院子,名为蒹葭院,是谢家庶出五小姐谢瑜的院落。
蒹葭院虽位置偏僻,但是胜在清净,这也是谢瑜自己甘愿入住的原因。谢瑜年十四,与府中嫡三小姐谢娇同年所出。然而,自古嫡庶有别,谢娇生来就受尽谢家宠爱,其待遇与谢瑜简直是天差地别。
“五小姐,奴婢奉夫人命令,来给您送宴会的衣服,夫人交代了,莫在宴会上丢了我谢府的脸面。”一个身穿青衣锦缎交领对襟衣裳的妇人开口道。
这妇人姓孙,是谢夫人的奶娘,随谢莫氏入谢家多年,孙嬷嬷维持表面的客气,语气却是强硬得很,那眼神中还充斥着显而易见的轻视。
“嬷嬷放心,我决计不会落了谢府的脸面。”谢瑜对于孙嬷嬷的态度视而不见,反而神色平静地让人接过那几身衣裳,颔首低眉,瞧着温顺极了。
很难想像,堂堂谢府五小姐,竟然让一个下人蹬鼻子上脸,然而这情况这么些年来已是常态了。
“知道就好。”说着,孙嬷嬷睨了谢瑜一眼,随即步履高调地离开了蒹葭院,那高傲的姿势,甚是嚣张。
待到孙嬷嬷走远了之后,谢瑜身侧的丫鬟,也就是书棋,这才不满地抱怨道:“小姐,她凭什么这副趾高气昂的态度?奴婢真替小姐不值。”
书棋捧着方才孙嬷嬷送来的那几身衣裳,瘪瘪嘴,小声地抱怨,那替自己愤懑不平的模样,谢瑜瞧着窝心极了。
“好了,书棋,孙嬷嬷不就是这样,咱们不与她计较就是了,左右她不敢光明正大忤逆我。”谢瑜眉眼含笑,将方才孙嬷嬷那副嘴脸抛掷脑后。
“小姐,虽然孙嬷嬷是夫人的奶娘,但是资历再老,那也只是一个下人,您可是谢府小姐,岂是她一个奴才可以欺负的?”
书琪小嘴嘟囔着,双手抱着衣裳,跟着自家小姐的脚步进了里屋。
“好了,万事咱们退一步就好了,何况她是夫人身边的红人,得罪狠了,她之后再给我们使绊子不就亏了?”
谢瑜虽心中有气,但是她习惯隐忍的态度还是让她选择退一步。
“小姐……”书棋闻言,顿时噤了声,不再言语。心中明白,府中到处是夫人的眼线,若一不小心,害了自家小姐她以死谢罪都不够。
……
同在谢府的另一处雅致繁华的院落—秋水院。
一个模样娇俏的女子身着一袭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三千青丝绾成一个朝云近香髻,鬓间并排别着两支百花并蒂簪,细长的珠串成流苏般垂落,相互碰撞出清脆好听的清鸣声。
女子身姿若柳扶风,柳眉弯弯,清澈灵动的眸子下是小巧秀气的琼鼻,精致小巧的樱桃小嘴,抹着倾香坊新出的口脂,莹润动人。
“娘,我想要倾香坊的云裳细缕衣。”女子唇口微张,撒娇一般依偎在一美艳夫人的身侧。那夫人眉眼与她极为相似,旁人很容易就可从二人的容貌中猜测出她们的关系。
娇俏女子正是谢府嫡出三小姐谢娇,生的是容貌绮丽,身姿优雅,远远翘去,有如遗世白莲,袅袅婷婷。而那美妇人则是谢娇的生母,即谢夫人。
“娘早就准备好了,瞧瞧。”谢夫人伸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柔声道。
话音刚落,谢娇便瞧见孙嬷嬷捧着一个礼盒走了进来。
谢娇迫不及待起身,上前两步,伸手打开礼盒盖子,瞬间便被那漂亮的裙子摄去了心神。只见她双眼放光瞅着盒子中的云裳细缕衣,顿时喜笑颜开。
她将衣裳取出,对着自己比划,捧着裙子转了两圈,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心中的兴奋之意显而易见。
“娘,你真好。”谢娇怀抱着那衣裙,走到谢夫人身前道。
谢夫人瞧着乐不可支的女儿,脸上闪过欣慰之色,柔声道:“谁让我是你娘呢。好了,娘保证,过几日的宴会上,我儿定能艳压群芳。”
“娘……”谢娇嗔了一下,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是不曾断过,一想到自己到时穿着这云裳细缕衣,旁人艳羡的目光,顿时满意极了。
“娘,这次宴会,谢瑜不过一个庶出小姐,也能去?”转念一想到,这次跟随赴宴的谢瑜,谢娇脸上膈应极了,再想到谢瑜那精致的容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精致可人的眉眼闪过几丝嫉妒之色。
谢夫人何尝不明白女儿的心思,只是那谢瑜留着,还有些用处,这才忍下心中不忿。
“娇娇,你要记得,你是谢家嫡女,而她不过是个庶出,跟她相比,岂不是掉价?”
“娘说是极是。”
闻言,谢娇很是自信地点了点头,这才压下心中嫉妒。也是,谢瑜不过是庶出,有什么资格与自己相提并论?这么一想,谢娇顿觉畅快多了。
有道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谢娇与谢瑜的争斗,暂且不谈。
……
这边,祁世臻兄妹二人与苏墨轩以及林哲韬在城外官道相聚,随后一同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凤临山。
凤临山有一段美丽的故事在其中。相传在三百多年前,凤临山上空突然天降祥瑞,百鸟朝拜,其中还伴随着着阵阵清丽的凤鸣声。
当时,太祖皇帝顾嬴在此地与蛮军背水一战,奈何蛮军剽悍,太祖意外被蛮军所伤,伤中濒临之际,凤临山上突降祥瑞,而后一个曼妙动人的女子突兀地现身人前,救了重伤的太祖皇帝。
太祖皇帝伤愈后,立即组织发起反攻,一举灭了当时猖狂的蛮军,将残余蛮军驱逐至北疆,定都上京城,称帝东陵。
太祖皇帝对于温婉如天女下凡的凤临一见钟情,经过一段时间追逐,终于用真心感动凤临,引以为后。
当时天下百姓无不津津乐道,后来,太祖皇帝更是将此山命名为凤临山,用以纪念帝后情深。
……
“祁世子,二公子,承蒙相邀,在下甚感荣幸。”下了马车,翩翩公子林哲韬遂踱步上前作揖,脸上带着一抹清浅温润的笑容。
“林公子客气。”祁世卿抱拳回礼,朗声道。
“行了,我说你们这些才子总是文绉绉的,咬文嚼字,也不嫌累。”祁世臻上前一步,打断几人之间的客套,瘪瘪嘴道。
林哲韬一顿,看着眼前漂亮似仙童的祁世臻,突然朗声道: “祁二公子真乃真性情。”
“林兄勿怪,阿臻年纪尚小。”
祁世卿见状,看了一眼瘪嘴的妹妹,眼底是无限柔和与宠溺,继而笑着对林哲韬道。
倒是一旁的苏墨轩,见祁世臻这古灵精怪的样子,倏地凑上前,微微矮下身子,大手揽过祁世臻肩膀,笑嘻嘻道:“祁二公子,你这性子,真对本公子胃口。”
祁世臻侧仰着头,瞧了一眼苏墨轩,突然嫌弃道:“可别,小爷无福消受,走开走开。”
说着,祁世臻还像模像样地挥了挥小手,状似嫌弃。
一下子把在场众人都逗乐了。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