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的箫音缓缓发出,司马清悦并没有吹奏任何曲谱,完全是凭着自己对损兑术的理解而随心吹出的音调。时而如来自太古的吟唱,时而似传自天际的仙乐,时而像出自地府的鬼泣。
灵蓍草是使用鬼谷秘术损兑法疗伤最佳的辅助药物,不知道什么原因,对无影刀造成的伤似乎更有效用。这种灵蓍草极为罕见,现在这几株还是商衡从云梦山中带出来的,也许一啄一饮自有定数吧。
香炉中灵蓍草燃烧的产生的紫烟冉冉上升,在司马清悦的控制下,紫烟向商衡飘去。这是司马清悦自己创出来的方法,利用音波的传输来控制青烟的飘动,这样直接看到音波走向,更利于修炼时对音波的熟练掌控。此刻紫烟飘向商衡,说明大部分的音波都是作用在商衡身上的。
用音波替人疗伤同样需要找到对方经脉的共振音阶,这需要使用者有较强的神识。好在司马清悦自己修习过鬼谷秘术中的实意法,自己的神识比一般人要强的多,各种感官也更为敏锐。司马清悦感知着商衡的经脉在音波影响下的震颤频率,准确的找到了被无影刀封闭的位置。
一团阴影堵在商衡的胸口,这是在无影刀作用下造成的,如果能看到商衡体内的话,就能看到那是一团黑气聚集在商衡胸口,正在不断地试图侵入商衡的心脏位置。在商衡心脏的位置有一团纯正的真气包裹在心脏外围,这就是商衡要将剩余的三分之一真气聚在这里的原因,真气完全将无影刀的黑气挡在外面。
司马清悦控制的紫烟钻入商衡的鼻孔,紫色烟雾在商衡的胸口遇到了黑气,黑气似乎对紫烟比较惧怕,凡是紫烟所到之处黑气无不避让。黑气欲要逃向商衡身体其他地方,但是遇到了司马清悦在商衡体内设置的音障,黑气被牢牢的控制在商衡胸口的范围内。黑气见四散无路,又窜回了商衡的经脉,想要附着在经脉上来躲避紫烟,但是商衡的经脉在天音诀制造的共鸣下发生了震颤,使的黑气无法靠近,最终黑气被紫烟全部吞噬,又从商衡的鼻孔中出来。
黑气不断的被紫烟带出,商衡的脸色也渐渐的开始恢复血色,最终不再有黑气再被带出,这也说明商衡体内的伤势已经治好。这一套过程说来简单,实际上却花了整整三天时间。
司马清悦看商衡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一松,一刻不停的连续吹了三天的曲子,此刻已支持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司马清悦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当她醒来时发现正睡在自己床上,便将侍女寒月叫了进来。
“寒月,我睡了多久了?”
“郡主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那我师父呢?他怎么样了?”
“先生还没醒来。”
“什么?”司马清悦急忙起来就往外跑。
“郡主,您的身体还没好,王爷让您多休息。”寒月急忙拦住道。
司马清悦身形极快,寒月根本没能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外面。司马清悦并没有发现三天三夜的吹箫疗伤,竟使自己天音诀的修为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大师,为什么我师父还没有醒来?”司马清悦拉着枯叶问道。
“他的伤已经痊愈了,至于什么时候醒来就要看他自己的意思了。”枯叶说道。
“看他自己意思?这是什么意思?”司马清悦奇怪道。
“他现在的情况应该是陷入了自己的梦境,能不能走出来全要靠他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司马清悦不能理解。
“身伤易愈,心伤难合。”枯叶闭目合掌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呢?阿弥陀佛——”
“我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陪着师父。”司马清悦黯然道。
“悦儿,你自己身体也要注意啊,万一先生醒来时你又倒下了,不是让先生自责么。”司马昱说道。
“父王放心,师父的伤已经痊愈,不会有生命危险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众人都离开了商衡的房间,只留下了司马清悦一个人在陪着商衡。
“师父,自从我第一次与你相遇以来,你一直都是风轻云淡的样子,我以为师父你早已超脱凡俗,却不想你还有如此之深的执念。”
“枯叶大师说你受的是情伤,是什么样的人会如此狠心,又是什么样的人会让师父你甘愿受伤?”
“师父你好傻,那个人分明是要杀你啊,是什么样的情能比你的命还重要?”
司马清悦就这样坐在床边跟商衡说着话,说累了就吹一曲,吹累了就趴着睡一会儿。
就这样过去了三天。
这日司马清悦像往常一样陪商衡说了会儿话,在拿碧寒箫的时候摸到了那块五行遁术的玉佩,突然想起了商衡曾将穆家那个叫张烈的信使的记忆,复刻成音律来读取。那如果把要说的话翻译成音律,再用鬼谷秘术中的实意法吹奏出来,是不是可以直接跟商衡的神识进行沟通呢?
司马清悦精通音律,把话语翻译成音律不在话下,但是用实意法去影响对方神识还没有尝试过,如果是商衡的话可以很轻易的做到,比如那次太极殿的御前比试。
司马清悦回想着鬼谷秘术中的实意法,“实意法螣蛇。实意者,气之虑也。心欲安静,虑欲深远……”箫音缓缓流淌而出,虽然缓慢,但是绵绵不绝,音波似灵蛇一般在商衡身边缠绕。一个时辰之后,司马清悦似乎听到了潮水的声音,感受到了浓郁的天地元气涌入了这个房间,全部都向商衡汇聚而去。司马清悦从未见过如此浓郁的天地元气,此刻正形成一团白雾包裹着商衡。
半个时辰之后,那些白雾全部收进了商衡体内,商衡似乎有了些反应,嘴里呢喃的说着什么。司马清悦见状,忙坐到床沿将耳朵到商衡的嘴上,然后便听到商衡念了一首诗出来。
三生石上姻缘留,
韶华未逝半生仇。
彼岸迢迢余自渡,
谁人与我共白头?
司马清悦听着商衡的梦呓,似乎感受到了商衡心中的凄凉,心里不禁一痛,不由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我愿与君共白头。”说着,两滴清泪落在了商衡的脸上,
突然,司马清悦的耳边传来了一个突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