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下去!”
盛逸旻刚一挪身,碰到了身后的那条藤。
原本就大半条耷拉在平顶下面的藤被盛逸旻一撞,连带一个酒葫芦顺着屋脊斜坡咣当地滑了下去。 “这是什么?”
楼下躲避开高空落物的人盯着地上,“怎么有条藤?”
拿着衣衫的人看看手里衣衫上的血印,又看看那条藤,有什么似明未明。
“逸旻,梯子倒了。”谭琳伏在天窗口。
木梯横倒在下面。 “跳下去!”
盛逸旻率先从天窗跳下。
“我……我不敢……”
盛逸旻心中恼恨,原本不想管谭琳。可毕竟是他的世子妃,留在楼顶也是让人看他的笑话,只得亲手将木梯架起来。
谭琳两腿发软,哆哆嗦嗦地下了木梯。 楼顶没了人,可楼下的人还是不肯散去,全都挤在楼门口。
盛逸旻与谭琳下到二楼再不敢走。
一楼的大门敞开,门外便是许多双眼睛在盯着。
他们没有勇气就这个模样大摇大摆地走出魁星楼。
只能等待。 魁星楼这边出了事,盛逸旻不信他的那帮不知何处去的府卫都成了死人没有动静!
哒哒哒——
几匹快马奔来,在围观众人之间冲开一条路,停在魁星楼前。
来人正是盛逸旻的人,还捆着熊黑。
丢了世子,他们留下一批人继续在东溪寻找,一批人回城搞火药炸山。 结果刚进城就发现了熊黑。
熊黑自然一下说不出个一二三,先被绑走。
再之后,便听到路上不知哪个人嚷嚷说,世子与世子妃在魁星楼!
他们刚来到魁星楼,就从围观人的手中认出盛逸旻与谭琳的衣衫,还有那条要命的藤!
一看来人架势,众人心下有了确定。
“真是晟王世子与世子妃啊!”
留下一人看守熊黑,其余府卫冲入魁星楼。
“属下来迟,请世子殿下问罪!”
出了这种事,府卫知道他们是活罪难逃了。
“怎么回事!本世子如何会来到这里?”盛逸旻问。
“世子殿下也不知?”府卫诧异,但也很快明白。
他们的主子肯定是失去了意识,否则不会不与屋外的人通气。
“属下在屋外守着,发觉屋内没了声响,冲进屋中,已经没了人。属下回城是要取火药炸山寨,寻找密道,不想路上碰到熊黑,又听说世子在魁星楼,便急忙赶来。其余人等还在东溪寻找世子。”
盛逸旻不想在魁星楼里议事,“此事回去再计较!本世子要先离开此处!”
府卫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衫,分别给世子世子妃披上。
“我们就这么出去吗?”谭琳不得已紧了紧带着府卫汗气的衣衫。
“要不,属下回府叫个婢女来为世子妃梳妆?”府卫小心提议。
“本世子等不下去了!即便梳妆整齐又怎样?”
刚才等待的时间里,盛逸旻已经想通,他们的狼狈样子已经被人看到,再打理整齐也于事无补。
此时最需要的是一个解释。
盛逸旻伸手将谭琳揽在怀中,“本世子与世子妃的浓情蜜意是遮不住的。”
“逸旻?”
如此温柔的盛逸旻,谭琳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
“琳儿,不要怕。我们走。”
盛逸旻拥着谭琳走出魁星楼。
“真是晟王世子与世子妃!”
众人亲眼得到了证实。
谭琳小鸟依人般羞腼地偎在盛逸旻怀中,由盛逸旻呵护着迈出魁星楼的门槛。
“昨夜本世子与世子妃一时兴起,来到魁星楼赏星,浓情美意之下酒后失态,让各位见笑了。”盛逸旻向众人拱了拱手。
“逸旻,就说不要喝那么多酒,闹笑话了吧。”谭琳闷在盛逸旻怀中嗔怪。
盛逸旻宠溺地拢拢谭琳的乱发,含笑道,“以后不会了。”
瞧着世子夫妇你情我浓,听着他们温柔含羞的言语,众人会心一笑。
尤其是那些女子,竟然升起几许羡慕。
在魁星楼上喝酒赏星,一定很美好,也只有皇家子孙才能享有如此雅兴。
闹出这样的笑话,世子不仅没有躲避,还这般担当呵护着世子妃。
“这些还予世子。”
有人上前,将捡到的衣衫、酒葫芦与藤条交给府卫。
看到那带着血痕的破衣衫还有藤条,盛逸旻不知该作何解释。
有人见晟王世子没有提自己受伤的事,与身边的人嘀咕,“没想到晟王世子还好这一口。”
“嗯?”旁边的人微怔,继而明白过来,回之一个心知肚明的浅笑,“哦……”
“原来晟王世子与世子妃昨夜一直在魁星楼赏星喝酒啊!”
乔晚凝从人群后走出。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可刚表达了一番浪漫之情的盛逸旻只能把恨深埋于心,揽在谭琳腰间的手不觉用力,“是!”
他能说自己让人掳到魁星楼,还被扒了衣衫?
这可是要比他与谭琳在魁星楼赏星赏的失态更大的丑闻!
他受气事小,让皇爷爷瞧不起事大。
所以,栽了这一跟头的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见盛逸旻哑巴吃黄连似的不敢否认,乔晚凝笑笑,指指被捆在马背上的熊黑。
“可是我怎么听说晟王世子府的人认定是熊黑与东溪的山匪掳劫了世子,还伤了世子?准备取火药炸山呢!”
“东溪又有山匪?”众人骇然。
“晟王世子,你们真不是被人掳到魁星楼的?”乔晚凝又问。
盛逸旻看看自己与谭琳的模样。
若他们只是被捆绑到魁星楼,被山匪绑架这桩事他便认了!
他又不是头一个在东溪出事的皇家子孙。落在山匪之手,只能激起朝廷的愤怒,顺便还能将乔晚凝以通匪之罪论处!
可他们此时并未受谁的威胁受困,还这般狼狈。
若说是山匪干的,或者是当面指责乔晚凝,都只会落人笑柄!
这哪里是受制于山匪,分明就是本事不如人,遭了算计,落个被众人瞻仰的丑态,令人鄙夷。
盛逸旻都瞧不起此时的自己,又怎能受得了被其他皇子皇孙耻笑?成为天璃最不济的皇孙?
到了这一步,他只能坚定地吞下满口黄连,认定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回答乔晚凝一声,“不是!”
当夜里在东溪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没有山匪,本世子从未插手东溪!”
“那——”乔晚凝看看熊黑,又看看府卫手中抓着的破衣衫,“不是熊黑打伤世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