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心情不好。”
赵蝶儿看着乔晚凝脸上挂着的笑意,似乎掺杂了太多的不明。
“为何?”乔晚凝不懈追问。 “还不是你大舅母的事。”赵蝶儿叹了口气,“承儿也跟着出门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二舅母怎么不问是不是我弄走的马青荷?”
赵蝶儿只顾着解释,连对乔晚凝的态度都没有了。
明显是太心虚!
赵蝶儿摇摇头,“不会是你的,你弄走她有什么意思?这不是你会做的。把人丢到醉红院才是你能做出的事。” “二舅母倒是了解我。”乔晚凝眉眼笑的更弯。
赵蝶儿面对不下去,“我的脚已经没事。你可以离去了。”
“二舅母这就赶人?”乔晚凝拿起烛台旁的剪刀,剪了剪烛芯,“我还有话想问二舅母呢。”
赵蝶儿知道乔晚凝无事不登门,肯定不是为了她扭伤的脚,但又不愿与她多言,可又不想吵闹出什么动静,便沉默不语。
“其实,二舅母并非我外祖母家的远亲吧?或者说,你与乔家的人根本就是非亲非故。”乔晚凝一口断定。 “你……这话什么意思?”赵蝶儿面色一僵,警惕地瞟眼门窗。
乔晚凝抬眼直视赵蝶儿,“当年侯府的人救了身负重伤的你,你便趁养伤之时与我二舅交好,奉子成婚,嫁进侯府。因为你的出身与而养成了表面上谨慎怯懦的性子,或者说,这性子是你在侯府立足的保护罩。二舅母,我说的对吗?”
“不,我的长子谭琦是婚后早产,体弱多病!”赵蝶儿的脸色僵的像块砖。
乔晚凝笑着摇摇头,“谭琦体弱多病,分明是因为你怀胎时身子差。而谭承,身子不错,但你总是对他过于担心,将他也养成的像你这般怯懦。可惜我拽他前行了一把,他自己不知好歹也罢了,还被你故作可怜地给扯了回去。你不愿谭承与我走近,是怕他受我连累,还是怕他张扬起来入了什么人的眼?”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赵蝶儿一手重重按在桌上,强撑着站起身,“我累了,要休息了。你走吧!” “夜明的人来找过你,他们想让你做什么?”乔晚凝抬眼,轻飘飘地看着站起身的赵蝶儿。
赵蝶儿脚下一个趔趄,一屁股又墩坐在椅子上,“你说什么?!”
声音震惊的颤抖。
“说实话吧,二舅母。你刚才误以为的‘你们’根本不是说谭蓉,而是夜明的人,对不对?你脚腕上有块伤疤,那是去除囚场印记留下的痕迹。你在囚场出生,在囚场吃苦,又被囚场卖做奴隶,吃了数不清的苦头,直到有一天,被夜明拉了一把,得到新生。可那新生一样是充满了危险,走得如履薄冰。你一直都希望能拥有普通人的生活,能有一个正常的家,你也在小心翼翼地保护这来之不易的生活,可是,总有过去的身影像梦魇一般缠着你,就比如眼下,在见到我之前……”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赵蝶儿惊骇地瞪着乔晚凝。
乔晚凝把话说的这么详细,她再否认也没用。让她更害怕的是,乔晚凝究竟从何处得知,又知道多少?
“没有人知道夜将军曾在焉城的,老侯爷都不知道……”
赵蝶儿惊骇之余,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知道她的身世,其实还不算意外。
老侯爷见到她时,也知道了她的出身,但也接纳了她。
老侯爷夫妇都是善良的人,而她……也不想连累他们。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将自己的孩子,谭家的子孙养大成人,不可以吗?
赵蝶儿的眼眶瞬间红了。
“我外祖父以为你是谁的人?难道是先太子盛治平?”乔晚凝猜想。
在那个时间点,救到一个身负重伤的女子,谭铮不可能不了解她的身份。
而又允许她做儿媳,那便是认为她的背景是能够接纳的。
若谭铮不知夜明的存在,大概也就没有谭老夫人与先皇后的姐妹之情。那么,也就剩下先太子一方。
赵蝶儿又是一怔,以为乔晚凝知道的要比她相像的多!
“你……知道先太子遇刺的事?”
赵蝶儿这话的意思,肯定不是只说先太子死于天煞之手,而是指夜明在此事中的关系。
否则,乔晚凝不可能从夜明,又想到天太子。
乔晚凝点点头,“知道。东溪那片桃花林,不就是夜明种的么?”
“你怎么会知道?”赵蝶儿诧异不已。
“这你不必问。我只要听你说自己的事。希望你能知无不言,否则——”
乔晚凝笑笑,没有说下去。
赵蝶儿知道这是威胁。
她想堵住乔晚凝的嘴,又知自己办不到。
别说她一身武艺已经废的差不多,就算不让乔晚凝开口,那乔晚凝又是从何处得知呢?
她的秘密,已经不是秘密!
可她不想毁掉眼下的生活,哪怕活的小心翼翼,那也是她曾经的奢望。
她不怕委屈求全,不怕低声下气,这种日子已经足够了,一点儿也舍不得打碎。
“如果我都告诉你,你能……保住我眼下这一切吗?我只想简单的活着。”赵蝶儿祈求。
此时此刻,她才彻底意识到,在谭老夫人过世后,乔晚凝不仅性情大变,整个人都像是焕然一新,不再是曾经的侯府表小姐。
明知自己没有什么谈条件的余地,赵蝶儿还是想求一求,争一争。
“我只想知道全部真相,不会插手你现在的生活。若是与我无关之人想要打破,那便是别人的事。”
乔晚凝只能言尽于此,若要她就此便担下保护赵蝶儿周全的责任……抱歉,她没那么圣母。
谭承刺她的痛还在!
赵蝶儿也不能再要求其他,只要乔晚凝不插手,她也算是能少一方担心。
赵蝶儿起身去检查了一番门窗,又回到桌前,缓缓坐下,舒了口气方又开口道,“你说的没错,老侯爷以为我是先太子身边侥幸活下来的人。接纳我,对我好,全都是看在先太子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