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主大人,您是要与牛角族开战?”惊骇之余,有人脱口而出。
“罪主大人万万不可,我石名师部新成不久,理应徐徐壮大,万不可贸然发动进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对啊,罪主大人,想那怀桑城之城主早已达到神魂境,在场之人没有一人是他的对手。”
随即,有人说出了不战之理,理由充分,令人无可辩驳。
晏绝漠然问道:“那按照诸位族长所说,我等应当如何?”
“罪主大人,如今正值天筛,想必怀桑城内也不好过,等挨过了冬天,他们必然会面临大的裁员,到那时,我们便可见机行事。”
说到底,饥荒之年没有谁想要开战,就连一向支持晏绝的灵狐族此时也持了反对意见。
对此,晏绝并没有太多表示,只见他唇角微斜,笑言道:“诸位多虑了,本统领并没有进攻怀桑城的意思,那一日你们都在,我不是当着牛角族的面说过了吗?不进攻怀桑城。”
晏绝轻声一笑,化解了石屋内紧张的气氛。
这时,又有人忍不住问道:“既然不攻,那为何?”
出言之人为灵狐族族长,即便他机智如狐,依旧猜不透晏绝内心所想。
晏绝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斜拉的嘴角始终不曾恢复:“族长无需多问,你们只需告诉族人,天筛之年所有资源都只供我石名各部族即可。”
在晏绝内心中,计划肯定是有的,只是如今时机还够成熟,即便要攻打怀桑城,那也要等到巫山雨归来之后再行打算。他晏绝可没有笨到自己跑过去送人头的地步。
也不知道山山怎么样了。
那一日别离时的场景历历在目,送出巫山镯后,巫山雨告诉过他,自己这一去少则10天,多则半月,既然要换回粮食,那最少也要等到杂交水稻种子催生后她才会归来。
想到这里,晏绝重新坐于主位,虽然计划还未实施,但准备工作他是必须要做的。
“罪主大人,您如此说,我日轮族无任何异议,我族所得资源自然优先惠于罪军,这一点,没有任何问题。”
“罪主大人,我灵狐族附议,老夫散会后就吩咐下去,灵狐族所得资源将尽数登记造册,哪怕是一粒麦子都不可能提供给怀桑城。”
“罪主大人,我石方族附议......”
......
听到晏绝的新提议后,17个种族纷纷表忠,这件事情于他们而言没有任何损失。
再之后,会议补充了很多事项,军队的管理,职务的分配,以及粮食的补充条款等等。
直到天色将晚时,这场持续了数个时辰的石名大会才算结束。
北风呼啸,依旧猛烈,鹅毛大雪已飘了三天三夜。
粮食紧缺的问题不断在魔族地界上演,饿死冻亡的情况时有发生,可是谁也没想到,在魔族的西部山区,所有部族实现了大融合,在罪主的横空出世下,这里俨然成了一方乐土。
当其余部族族长纷纷离去后,西鹿族的会议大厅上仍有2人未曾离去,分别是石方族的墨菲斯,以及迷麒族的颜青。
与其余二人不同,颜青显得心事重重,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从大会开始时开始,一直憋到了现在。
见得左右无人后,颜青终于艰难的开口了:“罪主大人,我知道您的步伐一定不会只停留在石名山、石名平原地区。
所以,所以我想恳求您,不论何时,都不要将我部族编入到战斗序列。”
这是颜青一直以来担忧的问题,这是他的执念,和平、自由是他的信仰。
信仰有多重要,晏绝岂会不知?
见着后者认真,晏绝亦信誓旦旦地回答了他。
“颜青族长你多虑了,先前我已经说过,我罪军广纳贤才,既然你迷麒族是打造兵器的好手,那我为何非要将你们拉到前线?”
晏绝搬出了那一日收服迷麒族的原话。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这个道理晏绝懂,哪怕颜青不提,他也舍不得让这些“铸造之魂”去为自己搏命。
“罪主大人,您是说真的?”颜青不确定地问道。
“一言九鼎!”晏绝无比坚定的回答道:“要不然我也不会专门为你等成立铸魂部了。”
晏绝的一席话令颜青陷入深思,许多往事一股脑涌来。
镜历3096年,魔族境内发生了一场大战,无双族欲挑战八大家族之一的风族,进而自己上位。
在这场史称无双之战的战斗中,迷麒族的强大力量得到了无双族族长的青睐,也正是因此,迷麒族亦被卷入其中。
几经交火,无双族大败,所谓树倒猢狲散,在这种情况下,风族人的屠刀对准了战败后的各个种族,而迷麒族正是其一。
对于迷麒族而言,那一战的影响力是毁灭性的,差一点,整个族子都会沦为历史的尘埃。
那时的颜青还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父亲倒在风族人的枪下,他记得父亲临死时的眼神,那种不甘与悔恨他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那个高大伟岸的身影是他父亲,每到春末时节,他都会骑在父亲的脖子上采摘桑葚,可是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讨厌战争,比任何人都讨厌!
当颜青从记忆中苏醒时,晏绝正关切的看着他,不知不觉,几滴泪水从脸颊滑落,他想自己的父亲了。
“颜青族长,罪军不会强迫你加入战争,与其说你们是归属罪军,倒不如说这是一场生意,将来你们会为罪军打造军需物品,但同样的,罪军也会反哺你们生活所需。”
晏绝说得无比真诚,在这一刻,他不是罪主,只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合伙人。
“罪,罪主大人。只要您说得是真的,我颜青保证,迷麒族永生永世不背离罪军。”颜青言语哽咽,晏绝的仁慈让他始料未及。
晏绝离桌走到颜青身边细声低语:“好了,颜兄,私底下我们无需这些官话,你叫我晏兄,我便叫你颜兄。”
男儿有泪不轻弹,颜青能敞开心扉,这说明他已经彻底想明白了。
“这,好吧,晏兄。”
对于晏绝的坦诚,颜青深感意外,不知不觉间,他已被后者的人格魅力所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