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食客丙的胡搅蛮缠,此时招儿终于生出些勇气,走上前来,对着嚷嚷的食客丙道:“客人慎言,须知我家掌柜的是同赵家小姐一块出门的,纵然你说的那些话尽量撇开了赵家小姐,也无法改变他们一块出行的事实,若我家掌柜的真出了什么事情,以赵家小姐的姿色,贼匪们岂会放过她?难不成贼匪们劫财不看人身份,劫色反在意起人的身份来了?可见客人你说的话不实,不过是私心猜测出来的,没有根据的事情还请客人不要拿出来言说,免得坏人清誉。”
食客丙噎住,想不到这馆子里平日闷不吭声的小丫头言辞竟如此犀利,不由想起那些人的叮嘱,这件事情万万不能跟赵小姐扯上关系,只败坏她家掌柜名声便好,眼下倒让他有些为难起来。
不管了,紧咬着他家掌柜的不放就是,想到那些黄灿灿的金子,食客丙下定决心,再次开口。
“人家赵小姐是什么身份,身边怎会没下人保护,你家掌柜可没有这个身份,柿子专挑软的捏,何况你家掌柜生的也不赖,那些穷凶极恶的贼匪怎么可能放过她!”
招儿看出来了,这人多半是觉得自己掌柜比不得赵家小姐身份高贵,不敢去言说赵家小姐,才紧咬着自家掌柜的不放,因此她也紧抓着赵小姐,借赵家小姐的势来保护他们掌柜的。
赵小姐,对不起了。
招儿在心里默默道歉,用并不大的声音跟食客丙争论起来。
“客人这话是说赵小姐只顾着自己,不顾我家掌柜的死活?这位客人你看似句句在说我家掌柜,实则句句在暗讽赵家小姐,难不成客人你跟赵家有什么恩怨不成?”招儿一脸疑惑,孟真跟着嘲讽起来:“什么恩怨,不过是见不得人家日子过的比他好,心里不痛快才编排出这些话,两头败坏名声,原不知客人是这样的心胸,以后我们馆子可不敢再招待你了,谁知道还会编排些什么来坏人名声!”
食客丙气的不行,他紧咬着洛秋不放,对方也紧抓赵家小姐来挟制他,投鼠忌器,这话他还怎么编排?
看着四周越来越多的人,有些是刚凑过来看热闹的,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食客丙心生一计,嚷道:“谁不知道你家掌柜的前儿跟谢公子去溯溪县,昨儿一早就回来了,回来后也不出来见人,想必乡亲们都知道吧这边山里头藏着贼匪,劫财劫色不说还杀人呢!”
新来的看客并不知前因,只听了这句,也觉得必定是出了事他们才折返回来,又听食客丙语气暧昧,都生出些不好的想法。
“他家掌柜什么模样诸位也知道,贼匪见了能放过?你们信,我是不信的!”
在外人看来,洛秋他们是否遇见贼匪尚且未知,食客丙这话说出来倒像是认定他们遇见山贼一般,当然洛秋是否被贼匪玷污这种话他不会直说,只是尽量让语气暧昧些,引看客往那方面想,只要有人这么想,传出去人云亦云,洛秋的名声不坏也坏掉了。
“远远就听见这边吵闹不已,原是有人犯了癔症。”孙子瑜从人群中走出,面上带着浅浅笑意,走到食客丙身旁,伸手拍了拍那人肩膀,指缝间一根银针悄然无息的扎进他体内。
食客丙忽然没了声响,神情逐渐呆滞,嘴角竟然流出口水来,众人瞧了嫌弃不已。
“饿,饿,娘,我要吃东西。”食客丙如三岁孩提般哭喊起来,跪在地上抓着孙子瑜的衣服不放手。
“乖,跟在下回去,在下带你吃好吃的。”孙子瑜如同哄小孩般将他哄回医馆,众人一瞧,方才那些话原是此人的疯言疯语,都觉索然无味,各自散去,唯有跟着食客丙一块来的食客甲乙知道食客丙并无癔症,又惊奇好好一个人怎么突然就痴呆起来。
“不行,得去医馆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儿!”食客甲心有不甘,这事要是闹不起来他们拿不到银子。
食客乙有些害怕,拦住他:“你不知道吗?那人可是公子瑜,松兄变成那样可能是……”
食客甲心惊:“原是他下的毒吗?这也配做神医弟子?更不能放过他了,走,咱们去医馆闹去。”
“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想变成他那样子。”食客乙两股战战,慌忙逃了。
食客甲原地站了会,他一个人也不敢去孙子瑜的医馆闹事儿,不甘心的跺跺脚走了。
孟真和招儿好半天才回过神,招儿奇道:“好好一个人,怎么突然痴呆了?”
招儿不知道孙子瑜的身份,孟真却是知道的,心里有些害怕又有些解气,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告诉招儿,便道:“估计本来就有癔症,这才来我们这里闹事。”
“不太像,他之前说说的那些话条理清晰,不像是得癔症的人能说出来的……”
“左右这件事情消停就好,咱们继续忙咱们的吧!”孟真忙转移话题,怕招儿细想下去。
“好”
招儿觉得孟真说的有理,收了心思,继续去忙事情去了。
只可惜这场风波并没有因此平息,同样的事情也在明轩楼、清雅楼甚至品翠楼发生,品翠楼多数人在听曲没怎么理会,明轩楼是朱掌柜出面安抚下去,清雅楼无人理会传的极快不过半日便传出洛秋随谢遇出门游玩被山贼玷污的流言来,并且有越传越离谱的倾向,至于赵清舒从未出现在流言中,仿佛这次出行的人只有谢遇和洛秋。
因此,有流言说洛秋是个浪荡的女人,即便养了个小白脸,也满足不了她的需求,又看上了谢公子,勾引得谢公子为她神魂颠倒,甚至愿意做她的地下情人,与她一同去溯溪县幽会,谁知半道遇见贼匪,劫财不说还被劫了色,这才不到一日就狼狈回来云云。
孟真听见这些流言差点被气死,掌柜的和谢公子的关系他看在眼里,哪里有他们说的那样不堪,还有这次出行明明就是谢公子请掌柜的和掌柜的夫君一块去的,哪是什么幽会。
想也不用想这些流言大多是从清雅楼里头传出来的,孟真气得不行,已经有好几位客人问他这些传言是不是真的,他耐心解释客人听后只觉没意思,半点都没放在心上,还认为他是在帮掌柜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