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鱬……是怎么被你打败的?”洛岩环顾此时风平浪静的河面,疑惑地问。
南夕更不解:“我?不是你打败的吗?”
“刚刚我在挣脱水绳,你被赤鱬拖走,接着就出来了,难道不是你……”
洛岩目光如炬,上下打量。
“当然不是,我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嘛,”南夕突然醍醐灌顶,“我知道了,一定是昀霜珠,刚刚被赤鱬拉扯时,我抓到了昀霜珠,一定是它发挥了作用,救了我们!”
洛岩将信将疑,昀霜珠是灵物,需长老级别的人才可操纵,她怎会……
“看吧!我们福大命大,天帝说了,让我受人间疾苦百年,那我就不可能英年早逝的,你说对不对,更何况,你可是堂堂天族太子……”
南夕那张嘴滔滔不绝,洛岩凝视着她,准确的说,是凝视着那张冷到发紫的唇,渐渐粉里透红,水下渡气的场面突然浮现眼前,双颊霎时火烧火燎,他没等她说完,径自走开。
“诶?洛岩师兄等等我呀,不是要一起同行吗……”南夕这个跟屁虫,甚是聒噪,洛岩即便还有待习惯,却也不再说什么了……
要说云鼓林,还真是个集天地精华于一处的地方,刚刚的河水冰冷刺骨,此刻却又烈日炎炎,湿漉漉的衣服头发,也干了大半!
天边不时出现弟子求救的信号,洛岩一路收集小妖,南夕跟在身后捡漏,锁妖瓶里,也有不少了……
“时辰快到了,从这条路一直向前,就出了云鼓林,就此分开吧!”洛岩突然回头,南夕直接怼在他左胸之上。
洛岩依旧站得比挺,面无表情,可颈处的喉结,分明上下蠕动了。
“别呀,一起出去呗?我需要你呀!”就算是一小截儿路,也保不齐有妖,她怎么能和护身符分开呢。
洛岩的眸子轻颤,又漠然:“规矩是单独行动,或同门相伴,你我……不是同门!”
“哦对对对——”南夕拍脑门儿,又忙躬身,“那多谢洛岩师兄一路相伴,南夕感激不尽,哈哈哈——”
她这皮笑肉不笑的,多少欠缺点儿真诚。
洛岩又是一剂白眼,转身离去,南夕撇嘴,耸耸肩,正要走那条出去的路。
身侧丛林深处忽地传来一声声求救,是个女孩子,但听不出是谁?
南夕嘀咕:“众弟子里女子不多,不会是筱禾吧!”
她竟然想都不想,拔腿就跑进丛林。
还未走远的洛岩应声回头,眉头先是一蹙,又嫌弃道:“都自身难保了,还去帮倒忙!”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可脚步似有千斤重石一般,他原地叹口气,回身朝着南夕的背影奔去……
“啊——”
南夕刚看清,就传来女子一声惨叫,原来是只黑炭一般的乌鸦,一人半高。
那女孩儿也并不是筱禾,身着蓝色翠烟衫,水雾绿草纱裙,这着装是古月门孟氏,善药,打架捉妖自然不是特长。
南夕自己本事不行,但多少能抵挡半刻。
“呀——”她出招,非要喊一声壮胆,却也提醒了那只矜牙舞爪的乌鸦。
一声啼叫,挥翅而来,南夕的剑还未准备好,师傅教的定妖符最后一笔是什么来着,不管了!走为上计!
南夕跃身旋转,躲开了乌鸦的攻击,也正是这一转,她想起了符的画法,忙抬剑起招,悬空而画:“出!”
霎时,四下寂静,那只乌鸦果然被定,岿然不动。
南夕嫣然一笑,忙回身扶起女孩儿:“快起来,没事吧!”
“没……没事……多谢姑娘出手相救!敢问姑娘……”
“我叫南夕,剑符宗!”她倒豪爽。
女孩掩嘴浅笑,执手躬身:“古月门孟芊千!”
她一看就知道是个知书达礼的名门正派,南夕哪里有那么多规矩,只能“呵呵”傻笑。
却不知,自己功力有限,身后的定妖符,已然失效。
乌鸦解封,那双眼更是嗜血般死死盯着南夕。
“小心!”孟芊千一句,南夕猛地回头,乌鸦已经朝自己飞来。
她一手推开孟芊千,一手抬剑,可还是晚了,那张利爪抠住她的肩膀,霎时,一阵刺痛,钻心挠肝!
千钧一发,一道剑气自中间袭来,将南夕与乌鸦当即分开,这切肤之痛令南夕直接瘫倒下去,好在孟芊千接住了她……
朦胧之中,一袭白衣正与那黑鸦缠斗,直至眼前一片漆黑,便不省人事……
……
“小夕?小夕醒醒——”
南夕打开双睫,自己已然躺在了房间的塌上,塌边筱禾、聿辰还有那位孟芊千。
“嗯?我不是……在云鼓林吗?啊……呜……嘶——疼!”
她刚要起身,肩膀生生的疼,才想起与那乌鸦大战。
“你都昏迷三个时辰了,畋猎已经结束,好在芊千妙手回春,不然被那黑鸦的毒爪抓过,有你受的!”筱禾道。
“多谢!”南夕冲着孟芊千。
“言重了,若不是你及时出手,我恐怕早就被那只乌鸦吃了!”
南夕疑惑:“我们是怎么出来的?”
“洛岩,是他救了你们!”聿辰答。
“他?”南夕呢喃,“他不是走了么?”
“你说什么?”筱禾凑近。
“没……没什么……”当洛岩的跟屁虫这件事,多少有些丢人,她也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聿辰盘着胳膊,若有所思:“南夕小祖宗,我可是小看你了,你离开我和筱禾,不仅抓了一堆妖,竟然还能救别人?”
“我……我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南夕躲闪着眼睛,不与之对视。
“先不管那么多了,”筱禾粲然,“掌门说你生死攸关还能舍己救人,难能可贵,所以……畋猎算胜出了,是不是很开心啊?”
“啊?”南夕苦不堪言,自己一路捡洛岩不要的小妖,不过是想输得体面点儿,她可不想晋级呀!
孟芊千颔首浅笑:“这等好事,怎的不开心呢?”
“开心,呵呵——开心死了——”南夕敷衍,苦笑着。
送走了孟芊千,筱禾与聿辰也各自回房,月朗星稀,南夕在屋里憋得慌,披了件外袍,想出去透口气。
不知不觉,自己竟然走到了那颗梨树下,掸了掸石凳上的花瓣,深呼吸,自言自语:
“若是有口千里醉,搭配这月色,那可太完满了!”
嗯?这味道……
难不成心想事成了?
南夕转头,梨树之上,洛岩正随意躺在一根树枝,闭目塞听,手捏一壶千里醉,好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