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令妃听了这句,更是出了一身冷汗。
文杏神色慌张,几乎有些语无伦次:“奴婢……公主……公主发烧,一直哭,刚才好不容易不哭了,奴婢还庆幸,没想到……过去一看……奴婢……”
令妃听着外面杂乱无章的敲门声,下令道:“开门。”
“娘娘……”落梅有些不解。
“只管开门,把戴贵人带到我面前说话,你们别的什么都不用管!”令妃忽然拿定了主意,好像心里已经有了主张。
戴贵人被放了进来,一脸冷汗。
令妃按住了戴贵人,一脸阴冷的说:“你女儿已经死了。”
戴贵人睁大了眼睛,指着令妃,恨恨的问:“你……你……”
令妃捂住了戴贵人的嘴,说:“我也没想到,但是现在你必须听我的,不然你和你的父母,都难逃一死!”
戴贵人两行眼泪夺眶而出,但深知懿泽就在后面等着抓她的现行,她的女儿已经没了,却还是要任凭令妃摆布。
懿泽到了令妃寝殿门外,被宫女拦住,又是见一个打一个,这些宫女手无寸铁、从未学武,被懿泽打的七零八落。
令妃走出门来,呵斥懿泽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半夜三更公然来本宫这里闹事!”
懿泽道:“令妃娘娘,奴婢已经看到那扮鬼之人进了这里,请娘娘还是赶紧交出来,不然,奴婢只好惊动皇上来搜了!”
令妃指着懿泽道:“放肆!你一个小小宫女,竟然敢这样跟本宫说话!快给我让开!”
“搜不出鬼,你们谁都别想走出这里!”懿泽挡在令妃面前,拦住了令妃及其宫女的去路。
落梅道:“大胆!娘娘有要事在身,还不赶快让开!”
懿泽态度强硬,道:“我说了,任何人都不能离开这间屋子!”
在懿泽赶到延禧宫前,怡嫔早已报知了纯贵妃,纯贵妃又连夜告知皇后。此时,皇后、纯贵妃、怡嫔等人一起来到延禧宫,假装刚听说消息,来抓出后宫装神弄鬼之人。
果然此事已经惊动了乾隆,乾隆正在青岚处安歇,听说此事起来往令妃处看究竟,青岚也一起来了。
懿泽正在与令妃僵持对立,忽然外面通传:“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纯贵妃娘娘驾到!怡嫔娘娘到!兰贵人到!”
乾隆走进来,问:“何事兴师动众?闹的所有人不得安宁?”
皇后也问:“懿泽,本宫听闻怡嫔那里闹鬼,你追鬼到延禧宫,可有此事?”
懿泽答道:“皇上,娘娘,奴婢敢肯定,扮鬼的人就在里面,被令妃娘娘藏了起来!”
令妃一脸委屈,噗通一声跪下,喊道:“臣妾冤枉,皇上,皇后娘娘,臣妾怎么敢有这样的胆子?”
懿泽问:“娘娘喊冤,可敢让奴婢搜屋吗?”
皇后望着令妃,满面含笑的说:“妹妹,这怡嫔寝宫闹鬼之事,可是多人所见,若不搜一下,恐怕妹妹难以洗去嫌疑,本宫也不好不为他们做主啊!”
令妃低头不语,似有难言之隐。
皇后见乾隆不语,便向懿泽使了一个眼色,懿泽转身推开了里面的一扇门,只见戴贵人披头散发的坐在床边,面色呆滞。懿泽指着戴贵人向外面说:“她就是那个扮鬼的人!”
宫女文杏忽然向令妃哭道:“娘娘,六公主……六公主……走了……”
“什么?”令妃假装大惊失色,哭喊道:“苦命的孩子,怎么就舍得去了!”
懿泽一脸懵逼,皇后也不知状况,与纯贵妃相视无言。乾隆也震惊了,忙走了进来看六公主,果然已经没了气息。
忽然令妃指着懿泽,对乾隆哭喊道:“皇上,六公主半夜发烧,臣妾让人去请太医,被这名忽然闯来的宫女拦着,将臣妾的人打倒了一地。没想到公主就这样走了,都是臣妾照顾不周,求皇上惩罚臣妾,为戴妹妹和六公主做主!”
乾隆闻得此言,顿时大怒,忙扶起令妃,指着懿泽大吼道:“来人!将这个胆大妄为的宫女给朕抓起来,立即处死!”
懿泽看到六公主已死,心中也一阵伤感,?解释道:“令妃娘娘刚才并没有说出去是为了宣太医,我真的不知道!”
落梅问:“我们娘娘做事,难道还要向你一个小小的奴婢交代吗?”
皇后见情况完全不在预料之中,岂能看着懿泽被处死,忙求情道:“请皇上息怒,懿泽会来这里捉鬼,都是臣妾指使的。臣妾也是听闻有人在后宫装神弄鬼,才不得不如此,以正后宫法纪,求皇上明察!”
乾隆问:“你说有人装神弄鬼,证据何在?”
皇后又看懿泽,懿泽答道:“钟粹宫的怡嫔娘娘及其宫女侍卫,还有延禧宫当班的侍卫,都是人证。奴婢敢肯定能在令妃娘娘寝宫搜出戴贵人装鬼用的衣服和头发,这是物证。”
乾隆看着皇后,道:“你是皇后,朕就信你一次。来人!立刻搜令妃寝宫,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陈进忠带着一群宫女太监奉命将令妃的寝殿上下搜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乾隆问:“这就是你们说的后宫法纪?朕看不过是信口雌黄,给朕拉下去!”
懿泽又挣扎着,喊道:“钟粹宫很多人都见过,可以证明奴婢没有撒谎。”
乾隆先看纯贵妃,问:“你可曾见到鬼?”
纯贵妃有些胆怯,但确实不曾亲眼见过,只好答道:“回皇上,臣妾只是听怡嫔那里的人来禀报,并未亲自看见。”
乾隆又将目光转向怡嫔,问:“那是你看到了?”
怡嫔不敢抬头,她依稀感觉到了纯贵妃的退缩之意,竟然直接推到了自己头上,又用目光余光看了令妃,心中害怕极了,吞吞吐吐的答道:“回皇上,臣妾……臣妾没看真切,都……都是听懿泽说的。”
懿泽吃了一惊,扯着怡嫔的袖子问:“娘娘,你怎么能撒谎呢?我们就是在你房里看到的啊!”
怡嫔脸上勉强带着一点笑,又好像笑不出来,似看懿泽、又似乎没抬头的说:“懿泽,我……我那会儿睡得有点迷糊,真……真没看清……”
“懿泽?这名字取得不错……”乾隆冷笑了一声。
懿泽已经感觉到大祸将至,立刻跪下,最后一次为自己争取澄清的机会,道:“钟粹宫的侍卫是眼见着戴贵人扮鬼跑出来的,他们可以作证,并非奴婢信口胡说。”
乾隆又看了懿泽一眼,向一旁的太监陈进忠说:“带钟粹宫今夜的值班侍卫。”
陈进忠领了旨,转眼间将钟粹宫两个守门的侍卫带了过来,陈进忠道:“你两个可听好了,方才有人说戴贵人扮鬼从钟粹宫跑了出来,又跑进了延禧宫,说是你二人亲眼所见,可有此事?”
两名侍卫抬头看了看摊在床边的戴贵人,令妃抹着眼泪却斜眼看了两个侍卫一眼,两个侍卫又你看我、我看你的愣了一下。
陈进忠大喝一声:“叫你们进来问话,磨蹭什么?还不快从实招来!”
两名侍卫忙叩首答道:“奴才们并不曾看到鬼,更不曾看到过戴贵人!”
懿泽忽然间像抓空了一样,指着侍卫说:“你们撒谎!方才你们还放我们出来,怎么能说没有?”
侍卫道:“方才是你半夜闯出,咱们什么都不知道!”
乾隆环视一周,到皇后面前停住了目光,笑道:“半夜三更的追查案子,惊动了整个后宫,查了半天原来只是一个小小宫女在这里搬弄是非?”
皇后知道自己又败给令妃了,可是她不甘心,搬出铁证,道:“皇上,扮鬼的人曾在钟粹宫留下一串脚印,证明扮鬼者乃是大脚,这宫中女子,大脚的并不多,皇上让人测量便知!”
令妃扶着戴贵人,泪眼模糊的对皇后说:“皇后娘娘,您怎么能听信一个宫女的胡言乱语呢?公主都病成那样了,戴妹妹怎么会有心思装神弄鬼?这分明是有人算准了戴妹妹的大脚所造的伪证,如今耽误了六公主的病,就这么去了,您怎么还忍心冤枉戴妹妹?”
乾隆怒吼道:“你身为国母,竟视公主性命如儿戏!进忠,传朕的口谕,今日便收了皇后的凤印和宝册,立即处死懿泽!”
皇后跪下,陈情道:“皇上,懿泽不是一般的宫女,她是礼部尚书观保之女,求皇上看在观保尚书的份上,饶懿泽一死。”
“哦?原来是观保的女儿?”乾隆迟疑了一下。
皇后看乾隆有犹豫缓和之意,忙又趁机说情:“求皇上三思,懿泽有什么理由要去陷害令妃和戴贵人呢?这样撒谎对懿泽又有什么好处?这其中必有内情,求皇上明察!”
忽然,青岚的侍女若雨向乾隆行礼,道:“皇上,奴婢在景仁宫时,曾见过一件与懿泽有关的奇怪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乾隆问:“懿泽不是皇后的人吗?你如何在景仁宫见过?”
若雨道:“皇上有所不知,懿泽原是去年与我家主子一起入宫的秀女。有一晚,懿泽被揆常在罚站院中,奴婢主子要陪她,她却说要一个人,然后一夜未回。主子担心她,让奴婢去看,奴婢找来找去没找到,后来却见她从嘉贵妃的寝宫鬼鬼祟祟的出来了。奴婢当时没留心,如今听皇后娘娘说今日的事‘其中必有内情’,奴婢就想起来了。”
懿泽不解的问:“我就在原地站了一夜,何曾去过嘉贵妃寝宫?”
乾隆问若雨:“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若雨答道:“就是嘉贵妃娘娘仙逝的那一夜。”
令妃猛然震惊,她一直以为青岚与懿泽是好姐妹,不想青岚的侍女会突然借机陷害懿泽。
站在令妃旁边的侍女落梅自以为是的便接了口,看着懿泽,问:“难道是你害死了嘉贵妃娘娘?如今害怕东窗事发,又想将此事嫁祸出去?所谓的‘鬼’,恐怕就是你自己吧?”
懿泽来不及反驳,乾隆已经再次下令,道:“来人将懿泽打入死牢,交于刑部监押,秋后问斩!另重新调查嘉贵妃死因,罢免观保尚书之职!谁再求情,与懿泽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