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一切过去了,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
瓷碗递到嘴边,一向冷清地顾轻歌却是落下泪来。
傅寰是当他是傻子吗?
连毒死她,都不愿意换一味药,依旧是那味道。
看来,终究是她错付了。
“傅寰,我问你一句,你诚心答我可好?”顾轻歌咽下心口的疼痛,再次开口道:“你是否有一刻真心心仪与我?”
傅寰一愣,便答道:“有。”
顾轻歌扬起一抹笑,端起那药一饮而尽。
“我想死后,干净些。”
顾轻歌笑着,伸手想要抚摸一下这个爱慕了十年的男子,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腹部的绞痛加剧,顾轻歌能感受到四肢逐渐冰凉。
所幸,她还能在傅寰的怀里死去。
“九王爷,王妃来了。”
顾轻歌原本要闭上的双眼,猛地睁开,傅寰何时成亲了?
“寰,你怎么还没处理掉他啊!”那女子娇嗔。
傅寰温柔回应,“就快了。”
“你直接给他一刀不就好了吗?喝什么毒药啊!”女子不满地声音传入顾轻歌的耳朵里。
顾轻歌用尽所有力气看向那女子。
江东郡主,林悠然。
竟然是她!怎么会是她?她不是死了吗?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她死!”林悠然恶毒地说着。
傅寰叹息一声,手抚上顾轻歌的脖颈,“悠然,她的尸体还有用。”
窒息感传来,顾轻歌张了张嘴,却是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原来,从头到尾,她才是那个可怜人。
翎庆九年,九王爷傅寰继位,人称贤圣帝。
那谋反的顾相自知不敌大道,与牢中白绫自刎,死后挂与城门鞭尸七天七夜。
翎庆十五年,太子傅脩夺回皇位,改国号为焾鹄。
同年九王爷傅寰入狱,顾轻歌得以正名,只是那尸身早已找不回来,也不知那一处的白骨是顾轻歌。
“夜,你说他当时是如何想的?”傅脩靠在摇椅上,老旧的摇椅发出声响。
“既然要谋反,为何不自己称帝?”
“既然杀了皇帝,为何还要大开城门?”
“九叔这么好吗?值得他如此痴傻的用尽心血替他筹划一个天下?”
“既然要换一个皇帝,为何不选我?”
“明明我们更早相识相知,不是吗?”
傅脩说着这些话,身边却没人回应。
“啊!我忘了,夜也不在了啊。”
早在得知顾轻歌离世之后,夜便为了替他报仇而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等傅脩亲手杀了傅寰之后,夜就自刎了。
傅脩又饮了一口酒,笑着说,“让自己的死士送我走,却丢了自己的性命,顾轻歌,你才是那个傻子。”
“皇上!”门外站着一个小太监,小太监低眉顺眼地继续说道:“皇上,早朝的时间到了。”
没想到,一想起顾轻歌,就是一夜。
傅脩站起身,一身酒气地跟着小太监去了前殿。
眨眼之间,三十年过去。
春去秋来岁月疾,傅脩依旧独身一人,他将皇位传给了过继来的小十七之后便彻底消失在皇城里。
无人知道傅脩去了哪里。
京都城外,山林之中,有一处竹屋。
屋里有一个老者,画技精湛,可惜他唯独只画一没了样貌的男子。画中风景变幻,唯独那男子始终不变,直到老者逝去,也未替那男子添上容貌。
此乃一件憾事。
“轻歌,我的轻歌啊!你不要吓娘啊!”
“都怪你!非要吃那桃子!”
“我又不知道他真会替我摘那桃子!更何况本就是他自己没有站稳才摔了下来!现在倒好,怪在我头上。”
“悠然!闭嘴!”
“爹爹!你竟然同其他人一般不帮我!”
“轻歌啊!你快醒醒!”
耳边嘈杂的声音让顾轻歌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他有反应了!”
“快解开他的衣服,给他透透气!”
不知是谁还真上了手要解开顾轻歌的衣服。
顾轻歌条件反射地抓住那只手,睁开细长的眼眸,冷色道:“你做什么!”
明明是阴冷的气息,却无一人害怕。
众人见顾轻歌醒来,皆是松了一口气。
顾轻歌此时却是满脸震惊地盯着他抓住的那个人,那人看起来不过十岁出头,满脸稚气。可那张脸却是让顾轻歌熟悉得很,正是那被她送走的太子,傅脩。
“你怎么在这里?”顾轻歌不自觉地开口。
‘他怎么成了孩童模样?’
‘他怎么可以在这里?他会死的。’
来不及多想,顾轻歌发现自己的嗓音变了。
听起来仿佛只是小孩子。
心中一惊,顾轻歌顾不上屋里人诧异的目光,光着脚就跑到一旁的铜镜前。
铜镜里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只是这娃娃的脸上却是一脸冷漠。
她回到了孩童时期!
顾轻歌猛地回头望去,不远处立着几个人,孩童时期的傅脩、林悠然;少年时期的傅寰;还有那惨死的母亲,柳湾茹。
还有一位男子,那男子与林悠然有几分相似,看样子应该正是那上一世英年早逝的林将军,林浪。
“轻歌,你没事吧?”柳湾茹满脸担忧地来到顾轻歌身边,心疼地抚摸着顾轻歌的额头。
顾轻歌盯着柳湾茹看了许久,上一辈子,这个女人为了保全他,不惜入狱成为阶下囚,被那些禽兽折磨地体无完肤,最终羞愤自尽。
明明是一个五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女,却落了如此下场。
而上一辈子的他,有太多承诺要去实现,对她却是一个承诺都没有。
“轻歌,你怎么了?”
见顾轻歌不说话,柳湾茹以为她不适,眼里的急切就要溢出来了。
顾轻歌却是摇了摇头,一把抱住柳湾茹的腿,“我只是很想娘亲。”
柳湾茹听到这话,眼圈一红,蹲下身将顾轻歌抱在怀里。
此时顾轻歌脑中的记忆已经恢复了,此时她作为伴读,刚入宫不过一月有余而已。
但是这一个月,顾轻歌过得并不好。
宫中饮食过于清淡,对于顾轻歌这种好辣的人而言,自然是食不知味。
看起来也消瘦了许多。
想起之后的五年时光,她都要留在宫中,也是这五年,才让本是官宦之家的顾家彻底被人连根拔起。
顾轻歌不想重蹈覆辙,她清楚如今的伏蕴帝是何心性,想要保全顾家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辞官回乡。
“娘亲,我好像病了。”顾轻歌靠在柳湾茹的怀中,露出一副娇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