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奥斯里简离开后,周红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封信件。
他瞧了几眼,语道:“宋卉岚,果然如你所说的,奥斯里简这家伙来找我了。”
“不过你让我注意他,但是自己却和他交好了...这又是为何呢?”周红轻轻的将信件放在面前不见尘灰的桌面上,皱住眉头。
“咚咚。”门从外面被轻轻敲了两下子。
紧接着,门外的便响起了人声:“审判长,有人找你。”
“谁?”周红骤然回道,眼中疑惑更甚。
“南区守卫兵团队长,兆麦。”
周红迟疑了一霎,而后道:“让他进来吧。”
随后,门被打开,兆麦走进。
其一身清闲的衣着,宛如周街可见的平民一般。
倒是脸上整洁了不少,不再像之前从南区大楼逃离出来后那样,灰头土脸的模样。
开门让其入的人,在兆麦进房间后自个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瞥了眼房门那边,见房间里除了自己和周红并无其余人后,兆麦开口:“审判长大人,好久不见。”
“兆麦,我知道你这次来一定是有原因的,说吧,我能帮到你什么?”周红抬起手指,轻刮去头皮上的瘙痒,肃然道。
“你听闻了南区大楼的情况吗?”
“那是当然,这种事情你们守卫兵团知晓了,我们当然也知晓得到。”周红不假思索道。
“你们找到灾祸的源头吗?”兆麦走近桌子,拉开了椅子,坐了上去,问道。
周红盯着兆麦一连串显得尤为自然的动作,脸色骤显严峻,“兆麦,即使你混到了南区队长的职位,还是不懂得尊重两个字怎么写吗?”
兆麦意识到自己不经过同意就坐在了位置上,忙起身作揖,“十分抱歉!我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周红盯着作揖的兆麦有一会儿,才挥手示意去,“坐吧,我不像宋卉岚,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
“十分感谢!”兆麦说完,又重新坐下,脸上歉意尽显。
“你刚才进来有没有见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衣服湿漉漉的。”周红朝兆麦问去。
“有...那个人不是宋卉岚大人的手下吗?我之前也有见过他...审判长大人你也认识他?”兆麦疑惑道。
“他也认识你吗?你们两个互相认识?”周红继续问道。
“也算不上熟络,但是有过接触...不过那是与宋卉岚大人的事情了。”兆麦本想继续说下去,但他随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便止住了口。
“那是你和宋国卫的私事,你不方便讲的话,我们还是说些其他的吧。”周红顺水推舟道。
“额...多谢审判长大人的谅解。”兆麦脸色略显难堪道。
“不过...审判长大人问我有没有见过那个人,又是因为什么呢?”兆麦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我想让你记住那人的样子,无论他出现在哪里,只要你和你的伙计们见到他,就多留几双眼睛盯着他。”周红肃然道。
“额...我能问是...为什么吗?他不是宋卉岚大人的手下吗?”
“是他跟你说,他是宋国卫的手下吗?”
“对。”
“那你就全信了吗?还是说...他让你不得不信?”周红皱眉道。
“我...我不明白审判长大人想要表达什么...”兆麦亦皱起眉,苦笑道。
“那个人可能与燃烧的南区大楼有关联,从他身上可以或许可以发现许多线索。”
“这对你们守卫兵团有帮助,所以...我提醒你一下。”周红脸上的表情舒缓下来,淡然道。
“原来如此...谢谢审判长大人了。”兆麦回道。
“那么言归正传,你来找我除了问清楚我是否了解南区大楼的情况外,还想做什么?”周红秉起手指,轻敲着木桌,问去。
“我来是想知道...我是否也在你们审判厅关于这次南区大楼情况调查的人员名单里?”兆麦仍然皱着眉道。
周红听后,打开了桌子的抽屉,从中拿出了几页纸张。
纸张用一种材料黏住了顶部,使其可以整合起来,方便观阅。
周红看去纸张的第一面,是关于守卫兵团的人员调查名单——上面拥有王森林、李灿若、兆麦这三个人名。
“是的,你也在我们这次调查的名单里面。”周红淡然道。
听闻此后,兆麦的神情并无过多变化,依旧如之前那般的紧凑严峻。
“那我...明白了。”
“既然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消息,那我是时候离开了,审判长大人。”兆麦无奈道,随即起身,打算离开。
“来都来了,就顺便帮助我完成调查任务吧。”周红当即说道。
“额...现在吗?”
“是的,现在。”周红从抽屉里拿出了笔墨砚,而后又取了一张新的纸,这让兆麦尤为疑惑。
为什么...他不在方才拿出的人员调查名单的纸页上动笔,要重新拿另一张来?兆麦心想。
“好了,你继续坐下吧,我们要开始了。”笔头沾好墨,周红的手腕亦压住了白纸张,他开口道。
“好吧...”兆麦坐去椅上,双手置于桌上,揉搓着。
“我有必要清楚你在南区大楼出现灾难的前后两天,在做些什么,以及是否有人能够替你担保有不在场的情况。”周红问去。
“事发前一天,我们还在进行当日的巡逻任务,这是我们这些天以来一直要做的,具体关于这方面的情况可以去询问王团长。”兆麦神色自若道。
“你们王团长现在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所以你得找个其它的人来确认这个情况。”周红稍稍低下头,用笔往纸上一个不落的记下了方才兆麦所说的话语,随后又探起头来,提醒道。
“你应该知道这种情况才对,还是说你到现在还没有去看望王团长呢?”周红继续道。
“额...在这一场灾难里,我也受了不大不小的伤...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去看望王团长他...不过我想接下来的几天我会去看的。”兆麦苦笑道。
周红微笑着轻点头,随后又低下头去,开口:“那么事发当天呢?你在做些什么?”
兆麦思考了片刻,随后道:“事发当天有一位女士从南区的那处大楼跑下来,正好我的伙计就在那头巡逻着,她便寻求他们的帮助。”
“那女士述说的情况尤为严峻,他们不敢贸然上去,因此找到了我,我随后便召集了近乎是南区一大半的卫兵去到了大楼下。”说到这,兆麦停顿了。
“然后呢?”周红疑惑去,手下的笔亦刹停了动作。
“这个时候,王团长和暂替团长一职的李队长过到这里来。他们令我可以回去休息,自己带着伙计们上去查明情况。”
“这么说,之后发生的事情你都不在场?”周红疑惑道。
“并不是...后来宋卉岚大人与王雨大人找到了我,说南区大楼出事了。”
“当我们赶到现场,发现所有的人都躺在地上,有些生死未卜,有些已经死去,还有些陷入昏迷着。”兆麦解释道。
“我们回到你刚才所说的地方,你提到自己有一段时间不在场,那么可否有人能证明你有不在场的证据呢?”周红问道。
“有,南区组织地的一干伙计们都能帮我作证。”兆麦淡若道。
“好,那我们继续。”周红在这段对兆麦话语的记述末尾写上了“证”这个字,随后围绕着这个字他画上了一个圈。
“后来宋卉岚大人让我带着伤者们回去,我就离开了现场,再也没有回去过,直到它燃烧...”兆麦一脸严峻道。
“王国卫呢?他也离开了吗?”
“是的,不过他比我还要先一步的离开了。”
“那你知道他为何先一步离开吗?他有什么计划?”周红疑惑。
“抱歉我不知道...而且...我没有权利与资格去过问王雨大人吧...”兆麦无奈笑道。
周红的眼睛时而瞟去纸张上的字,时而观察着兆麦脸上的神情。
“你离开了现场后,有人能担保你有不在场的证据吗?”周红继续问去。
“有,我后来同样是回到了南区组织地,那里还有正在工作的卫兵,他们能证明这一点。”兆麦毫不犹豫的道。
“据我了解,组织地在入夜后,即使有在工作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因此...我没有办法根据这几个人的口述来证明你有不在场的情况发生。”周红抬起了头,严肃道。
“所以你还有什么人能够证明吗?”周红的接踵之语,令兆麦陷入了困境,他当然是还有人能够证明,只是一旦说出来,依周红的脑子,他很快就能推测到后来事情的发展轨向,这对他而言可就不妙了。
“没有了?没有的话,很抱歉,我得委屈你进去皇室监狱里,呆上那么几天了。”
“不过如果还是没有证据能证明你有不在场的证明,你就得接受审判,到时候审判的严重程度是好是坏,就得看南区的民意了。”
“你知道的,南区的人是什么样的人,你平时在南区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身份,这对于你来说不好过,我清楚的。”
“但是法不容情,即便我们有过交情,我也没有办法通融,这是我身为审判长的职责...”
“有人能证明...有人能证明我当时的情况如何。”兆麦打断了周红的话语,其神色凝重的道。
“噢?是谁?”
“宋卉岚大人的手下...就是我在审判厅门口碰到的那个人。”兆麦艰难语道。
“他能证明?”周红有些不可置信的道。
“是的。”兆麦点头,额上已然是汗如雨下。
“你看起来有些不妥,这里太热了吗?”周红微笑道。
“不,并不是,我只是...有些紧张过头了。”
“我理解,在接受调查时很多人都会有你这样的表现,这是正常情况。”周红笑言道。
“我想也是...”兆麦额上的汗珠顺脸而下,他没有理会,苦笑道。
周红见状,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条毛巾,白净的毛巾看起来完全没有使用过,他递去给了兆麦。
“谢谢...”兆麦接过,往脸上擦拭去。
“那么麻烦你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和印下你的手印,这都属于记录的一部分。”周红将纸笔放在兆麦面前,而后又从左侧桌上揭开布子——这是一盒足以容纳常人整个手掌的红色粘稠液,他同样将之摆在兆麦面前。
兆麦犹豫了一刹,随后还是按着周红所说的去做。
周红将方才递到兆麦面前的纸笔与红液全部收起,放于一旁,“记录完毕,你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我想说...不对...没有了。”兆麦硬是将提到口中的话语憋了回去,说道。
“嗯,多谢合作。”周红站起身,伸手去,紧接着兆麦便也握去。
“审判长大人,你们之后会去调查宋卉岚大人吗?”兆麦突然问道。
“或许吧,毕竟他也在名单里,并且我们向来一视同仁的。”周红淡若道。
“好吧...”兆麦松离手,无奈道。
“不得不说,你这次过来,是明智之举。”
“房间里只有我和你,这是很难得的。如果让我们特地赶去调查你,或许你连考虑的机会都不能拥有。”周红说道。
“我只是觉得你会帮助我,毕竟我帮你做过事情...”
“兆麦,别用这种事情来要挟我,我不喜欢听到这种话语。”周红皱眉道。
“抱歉...”兆麦作揖道。
“放心,你如实禀报了,那么我会竭尽所能的帮助你。”
“你最近还是先别去守卫兵团报道了,等风波结束后,再出来吧。”周红凝重道。
“你的意思是...”兆麦疑惑着,不知所云。
“你是南区的守卫兵团管理者,南区出现如此大的错误,你怎么说也得在这件事情上掉一层皮。”周红肃然道。
蓦地,他撑大了眼,似乎理解了其中的用意。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