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厢晨哥儿林玄一边哭,一边还有余力想东想西。
这边厢的贾敏看着莫名其妙地就哭了起来的宝贝儿子,心痛兼慌乱得眼眶都通红了。
贾敏仔细回忆了一遍刚才到底发生了啥事儿,怎得她的晨哥儿反应如此之大?可是她左想右想,却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今儿也如平时一般没什么两样啊,就方才,也不过是何东家的来请示,说要带哥儿下去吃奶了,这时辰也没有不对……
等等,难道!
都说母子连心,又或者说贾敏不愧是贾母亲生的,那联想能力就是要比旁人丰富,连发散思维亦青出于蓝。
这不,贾敏因着一阵毫无缘由的心神不宁,脑海里飞快地划过一个叫旁人知道定会吐槽“是想太多了吧”的念头,看着哭得可怜兮兮的宝贝儿子,她便不想去计较匪夷所思与否的问题了,当下便命令道:
“把哥儿身边的人全部给我关在一处看管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
这话一出口,不止林玄身边的,就连贾敏身边的人,全都吓了一跳。
下人们不约而同地腹诽:晨哥儿好好的,不就哭上一哭,这小孩子哪有不哭的。为着这点就要关人,夫人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唯独林玄精神一震。
美人娘实在太给力了,必须点上三十二个赞!这样子他就不必再哭了……枣糕,他哭得太“起劲”了一时收不住怎么破?
边上的贾敏奶嬷嬷李氏与另一个嬷嬷孙氏相视一眼,接着就由情分最好的李嬷嬷上前两步,劝道:
“小姐,哥儿哭了,哄一下便好,何必闹得又是关又是管的?”
闻得李嬷嬷这番话,本就为自个太过夸张的行为有点小心虚的贾敏,一时小性子便上来了。
贾敏心想:她堂堂林家的掌家夫人,不过关几个下人而已,个个都畏畏缩缩不动手不说,还推三阻四?再者只是聚在一处看管一会儿,又不是立时要打杀了。若真是无辜,等会全放回去就是,她便是再赏几个压惊钱又何妨?――哼,这林家,到底谁才是主子、谁才是下人了!
贾敏越想心里越是不喜,脸上不显,只是语气明显地沉了下去。她说道:
“今儿一个两个都是怎么了,当主子的要关两个下人还必须你们这帮人点头了?抑或是心大了,不把主子放在眼内了,是吧?”
所有人听得这话都煞白了脸色,接着便喏喏地低下头,捉人的去捉人,找人的去找人,关人的去关人,各自一通忙碌。
贾敏又想着,既如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事儿也做尽了吧!转而又吩咐人去把回春堂在儿科上很有名的何大夫给请来,说是“哥儿不明原因啼哭不止”。
――贾敏是这么想的。但凡是有关哥儿的一qiē琐碎杂事,她俱一一过问,各项安排亦与娘家母亲的信上传授的养孩子的事项分毫不差,怎的宝贝儿子看着还是如此羸弱?
贾敏早有请大夫看上一看的心思,就是担心因着她经验不足导zhì请大夫的次数太多,会叫外头那些爱嚼舌根的乱传晨哥儿身体不好――正好趁着此番,叫大夫到府上细细看一遍,便是求个心安也好。
不多时,除却两个奶娘外,其他服侍林玄的人全都关到贾敏院中一处空置的房间里,由三个膀圆腰粗的婆子看管。
两个奶娘,何东家的和杨通家的,颤颤巍巍的立在一旁,表面上看还算镇定,但内心如何的翻江倒海,除了借着系统内外流速不一致之便、每隔一会儿就进去看看的林玄外,旁人便不得而知了。
奶娘们,各自都心虚得很啊!
杨通家的还好,毕竟她那套计划还没开始付诸行动呢。
可何东家的就不行了,她的绿豆粉计划已经实施了好几天了,此刻心慌慌的。她绿豆粉吃也吃了,她的奶亦给哥儿吃了,可到底有没有成效呢?她可是一点底都没有。
于是,此刻的何东家的就有点侥幸心理了:哥儿那样,指不定还没出效果呢?估摸,就是大夫来了,也看不出什么的吧!
其实何东家的也纳闷,她哪里会想到贾敏会心血来潮地,突然来这一手啊!就她本来计划,也该是哥儿身子到了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的程dù,才叫贾敏这蠢婆娘察觉的。
而暗搓搓地围观了奶娘们的心理活动的林玄,那个咋舌。这毒奶娘真的比三聚氰胺恐怖多了,而且面上看着多淡定啊!
林玄一阵感叹,这些古代人,个个单拎出来放到现代,都是影帝级的!
这个时候的林玄亦好不容易地,总算收住了泪,就是有点抽噎。后面贾敏让李嬷嬷给喂了点水,才好很多。
见此,何东家的便跳出来作死了。只见她脸色不是太好,像是被贾敏吓到了一般,望了望林玄的方向,小心翼翼地道:
“夫人,哥儿不哭了,您看……?”
未尽之语是希望贾敏收回成命别再乱折腾下人呢!也不知道何东家的哪来的胆子敢这般向贾敏叫板,甚至一边自顾自地说着,一边还往林玄的方向走去。
见毒奶娘又来了,林玄心里一急,艰难止住的眼泪说飙就飙出来了,闹得林玄一阵无语。
#他哭起来,连自己都怕!#
明明不哭了的,一见奶娘接近就又开始了――果然哥儿身边的人有问题!想着,贾敏凶狠的眼神就往何东家的she去,生生吓阻了对方的脚步并叫其踉踉跄跄地缩回原位。
同时,因为晨哥儿这诡异的反应,亦叫其他早先暗地里不满贾敏没事找事的下人,纷纷觉得此事有跷蹊,不善的眼神就往两个奶娘处投去。
少顷,何大夫便来了。贾敏唤人抬了屏风来,坐到后方等结果。
而何大夫看到据说“啼哭不止”的哥儿,此时乖乖地睁着一双眼睛,像是很好奇地看着他,心下一阵疑惑。但多年为大户人家看诊的经验,也足够让他闲事莫管、少说多做。
坐在仆人搬来的椅子上,何大夫开始诊察,须臾,便眉头紧皱,脸有难色。
贾敏攥紧手上的丝帕,问道:
“大夫,我儿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