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一个佛堂就整理出来了。
除却上面说的一些“不合理”的细节,薛家夫妻俩还请了一座小舍利塔回来,很明显是要拿来供奉明非大师的舍利子的。
虽然薛螭整佛堂的本意不是为了供奉舍利子,但他乐得装不知道。
当然那个舍利塔,自然被薛螭明晃晃地无视了,最终毫无用武之地。
毕竟,若舍利子只是纯粹的舍利子,那供奉起来倒没关系。可问题是,舍利子内还封印着十分危险的东西。
谁能确认,邪祟会不会突然就跑出来啊?会不会突然跑出个手贱的,把邪祟放了出来啊?
他可不敢冒这个险!只有放在自个身边才能安心。
其实,薛螭心里也觉得挺矛盾的。或许他真的能一直镇压邪祟并不受影响;可舍利子带在身边,他家里的人,会不会被影响到了呢?
薛螭心里没底,于是之前都不太想把舍利子的存zài暴露出来。如今迫不得已,只好千叮万嘱他家爹妈千万表漏了风声。至于爹妈怎么想,他就不想管了。
也幸好,家里人暂且没发现谁有异常;另外,更庆幸爹妈没有提出舍利子的颜色“诡异”问题。
――回到正题。整好了佛堂之后,薛螭就开始了镇压邪祟的探索生涯。
根据他多年的欣赏影视文学作品的经验,通常这种情况,不外乎就是多念几次经,外加天天念而已。因而他就效仿寺庙,对着邪祟早晚来一次课诵,念的还是当初镇压时的经文。
至于效果如何,薛螭没“实质感觉”,但亦没有邪祟要“跑出来”的感觉就是了;至于能不能换经文、念的次数多少,他觉得等日后有“实质感觉”了,再来谈其他。
就这样先保持着吧!
薛螭想到这,早课亦完成了,他便将舍利子放进一个藏文叫“嘎乌”的金属小盒子里。这个小盒子是带项链的,平常可以挂到脖子上。
做完这些,薛螭站起来,转身就见姿势十分不标准地盘腿坐在边上蒲团上的薛蟠。
此时薛蟠半张着嘴巴,头一点一点的,睡得正香。
薛螭望着他哥,无奈极了。
话说,自薛螭开始早晚课诵以来,薛家的另外三个主子偶然都会来参加。
薛螭对此没有阻止。他是忌惮邪祟会不会影响到家里人没错,可有鉴于他的“金手指”对邪祟的效力――说不定,经文听得多了,就能有效抵抗邪祟呢?
只是,薛征与薛王氏虽说不常来,但来了都是很认真的;而薛蟠呢?是很勤快地天天都来、一次不落没错――不过来了就是在睡!觉!好!吗!
虽说薛螭本就没指望薛蟠能懂什么……但是,他这个当弟弟的这么努力地拯救世界,当兄长的居然在边上闲闲地睡觉!
真是叫人太不爽了!
这么想着,薛螭俯身在薛蟠耳边,嚎了一声:“哥!”
这一嚎,唬得薛蟠浑身一震,整个人后仰倒在了地上。
这般大的动作,才令薛蟠睁开眼。他呆呆地躺在地上,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才望向自家弟弟,说道:“阿弟,你念完了?”
说完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抬手揉眼睛。
“别用手揉眼睛。”薛螭板着脸,训道,“哥,你要睡,就回去睡!哈喇子都流满地了!”
薛蟠闻言,瞬间清醒,条件反射地去抹下巴,发现干干爽爽的,这才醒悟是弟弟骗他。果然抬眼一看,他弟一脸“奸计得逞”!
“阿弟!”薛蟠那个气闷。可坐起身来,才后知后觉发现自个身处何地。他隐隐觉得这地方不能乱来,只得狠瞪着他家弟弟。
薛螭望着薛蟠敢怒不敢发的小模样,心下总算是舒爽了。他做了个鬼脸,说:“谁叫你睡觉!要睡就回房里去!”
“你、你管我!我就要在这里睡觉!”
小孩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快。薛蟠是知道在佛堂睡觉,影响不好;他自个也已经很努力地保持清醒的了,哪知道最后还是顶不住……这下又一次被阿弟抓了个正着,薛蟠难免不好意思,偏生嘴硬不想认输。
薛蟠又见弟弟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涨红着脸,佯装生气道:“笑什么,快拉我起来!要去妈妈那里用早饭了!”
“好啦好啦。”明白再逗下去这位就得暴走了,深谙“见好就收”道理的薛螭便应和着,伸出右手递向薛蟠。
薛蟠也没客气,抬手就握了过去,借着对方的力道站了起来――当然,只是做做样子,并不敢真的完全借力。薛蟠觉得,就他阿弟这小身板,能有什么力气啊!
――也幸好薛蟠没说出口,不然这位“小身板没气力”的霸王弟弟又得不爽了。
至于用了多少力气拉起薛蟠,薛螭自然心知肚明,却没多话,只是说道:“我们走吧。”
“嗯?哦。”倒是站起来的薛蟠,望着舍利塔,脸上一阵恍惚,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迈步离开佛堂。
兄长的神色异常,薛螭自是看在眼里。他一边走,一边想:莫不是薛蟠知道了什么?
虽则对方的敏锐直觉时灵时失灵的,可要是说毫无破绽、完全不让人察觉……连他亦不能作保证。再者,端午的时候,是薛蟠带他去慧源那个小庄院的,那会儿就一起见过明非的舍利子了……
所以,薛蟠这是知道了舍利子,内含危机?!
就在薛螭胡思乱想之际,薛蟠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后者让跟随的下人们离得远远的,方支支吾吾地开口道:
“……阿、阿弟……你……的?”
“什么?”薛螭挑眉。“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薛蟠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真的没有谁能听到他的话,但还是刻意凑近薛螭,压低声音道:
“阿弟,你为什么会念经的?难道――是‘姐姐’教你的?”
……啊,原来是在想这个啊。薛螭莫名地感觉到一阵失望。
薛蟠没等薛螭回答,就自说自话道:“不对啊,‘姐姐’不是……那什么吗?应该是最怕这种佛经的了,怎么可能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