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当然不可能真的跑上山。所以她只能满心等丈夫下衙到家后,才迫不及待地跟对方说起了这个事。
而林如海早于返家途中,便在二管家林宏安排去接人的小厮口中听过今儿这事了。这会儿,他一边听着贾敏诉说贾赦的不妥,一边在心里思量着。
不仅今日,林如海近段时日都听了不少的他那大舅兄的种种“反常行为”。只不过直到此刻,他仍未能看出大舅兄此番的目的,但这并不妨碍他知道这些都是对方有意为之的。
林如海想:既猜不出大舅兄的想法,又没看出有需要他出手帮忙的地方,那他干脆就先静观其变吧。至于妻子这边,显然是关心则乱了……他该去好生劝住才行,免得一不小心,反坏了大舅兄的事。
想着,林如海见贾敏将事情说得差不多了,便拉过后者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说道:
“敏儿你怎的就惊慌失措起来了?你我不是早就知晓,大舅兄领着琏儿去金陵,是存了让琏儿跟着其外祖家念书、好考取功名的意思?”
“我……可是……”贾敏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她还真的是完全忘jì这桩了!
只是这会儿承认的话,实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贾敏便硬着头皮找话道:“可是……我们知晓没错,但外人却是不清楚的。大哥在这种时候,独独将琏儿留在金陵,这样不就变相坐实了外头的那些风言风语?”
林如海说:“敏儿你既然知道外头那些俱不过是风言风语,何必在意那么多?再者,横竖大舅兄如今在扬州,不过是上山几天,到时再听听他的想法便是。”
贾敏听了,无话可说,只得压下旁的心思,点头应了。
边上的王春雪瞧着林家夫妻俩谈得差不多了,看准机会便把林玄抱了过去。
现在这位林家嫡长子已经半岁多了,不晓得是身体的原因抑或是什么,完全养不出几两肉来,牙床至今更是光秃秃的,看着还没有要长牙的意思。
看到宝贝儿子,林家两位主子便将所有杂事都瞬间抛之脑后。林如海更是赶紧从奶娘那接过儿子,抱到怀里掂了掂,笑言道:“晨哥儿今儿重了。”
林玄腹诽:……美人爹您想多了吧?想归这么想,他还是很给力地露出一个无齿的笑,还“啊啊”了两声,逗得另外两位喜笑颜开。
贾敏例行向王春雪询问林玄今儿的状况,得出跟往日差不多的答案便点点头,转而便逗弄起儿子来。她说道:
“晨哥儿,你那大舅舅来扬州了呢,过几日便能见着了――你还记得大舅舅吗?”
林玄:“啊、呀!”
林玄哪会不记得他家大舅!
光凭大舅的灵合值产出,就绝对记忆犹新好伐!更别提近来层出不穷的热闹了,他同样围观得很欢快呢。
至于当初大舅去金陵时发生的疑似“被换人”事件,后来林玄想了想,就没放在心上了:毕竟,他就是纯粹因为灵合值前后有差异才会产生这种疑问的,连他家智勇无双美人爹都没察出大舅有不同,谁知道是不是真有此事。
――或许,大舅的灵合值,说不准就是“每个月有那么几天”会憋不出来,而已,他实在没必要想太多。
这不,现在过两天就能见到大舅了,不管是真“换人”或是“憋不出”,到时见到人便能得到印证了。
对于林玄这种想法,系统先森表示:“宿主开心就好。”
不再细述林家三口人之后的温馨交流。却说贾赦送慧源方丈回大明寺,一路上正大光明,并无遮掩,当天还在寺里住了下来。
这一番行动,叫不少早闻风声的有心人们见了,俱暗自惊讶不已。
――只是,正如贾赦自个说的那样,纨绔的名声哪有这么容易洗刷的?所以旁观者们只是议论纷纷,大多都说这可能是任性老纨绔的新鲜败家法子云云。
叫人心生安慰的是,贾赦的名声虽然没往好处转,但起码没人往阴谋论那边去想。
便是在这沸沸扬扬之际,贾赦在大明寺住够了五日,第六日白天便下山回到了林府。
林如海这天休沐,便领着妻儿见贾赦。见礼寒暄等不述。
却说有了这么几天作为缓冲,贾敏现在面对这位不靠谱的兄长便冷静得很。她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
“大哥总算是晓得要下山了?”
贾赦哈哈两声,装作没听懂一般,生硬地扯开了话题道:“哟,这不是晨哥儿吗,几天不见长大了这么多!来,让舅舅抱抱!”
林玄这时候正靠坐在小床上努力刷着存zài感,见亲爱的大舅唤他,忙“啊”了两声以示回应。
而奶娘王春雪得了主子点头,便把林玄抱给贾赦。
林玄坐到大舅的腿上,哼了哼表示满意。大舅进屋他就注意到了,对方的灵合值产量真的回到一开始的0.05呢!
――果然大舅去金陵那会,碰上了每个月的那么几天!
这边林玄暗搓搓地在一边脑补,一边“应酬”大舅;那边贾敏看着贾赦只顾着逗她儿子,旁的一句都没说,心下多少有些急躁了;她微微抬高声线,唤道:“大哥!”
“怎么?”贾赦总算分了一个眼神给贾敏。
贾敏也不再废话了,开门见山地道:“琏儿那里,大哥到底是怎么的想法?”
贾赦这回总算没顾左右而言他,只是他的说法其实跟很早之前说的差不多,不外乎念书科举什么的。
不过,贾赦最后还说:“横竖琏儿日后童试、乡试俱要到金陵的,还不如直接在金陵老实呆着,省的两边跑,白费时日。”
贾敏下意识地反驳道:“大哥袭了爵,不是可以让琏儿……”
还没说完,贾敏自觉失言,忙住了嘴:大哥爵位的那个国子监名额,可是给了珠儿呢,如今哪还有琏儿的份?
贾赦知道贾敏要说什么,也不介意。他干脆地道:“别看我这样,我也不是那种不管合用与否,都死活把东西占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