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怒出手,迅疾如电。
伴随着破空声响,那枪化作一道残影直直掠去。没有花哨的技巧和多余的动作,只是简单的探出一枪。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这便是探花枪的精髓。
方玄本能的伸出手,想要去握住那掠至眼前的枪尖。
但只是徒劳,他只看到黑影在眼前一晃,紧接着胸前便传来刺痛,一股暖流泄出。
方玄低头看去,那枪尖已刺入身体稍显,鲜血正顺着枪身缓缓流淌下来。
痛,钻心的痛。
从伤口传来的痛楚延伸至身体的各个角落,令方玄的身体开始发凉,并且感到麻木。他能清晰感觉到生命力伴随着血液的消逝。
若是徐怒手中的枪并非这粗壮的树枝,而是那真正的兵刃,只怕自己此刻已毙命。
强烈的求生欲占据了头脑。方玄死死攥着枪身,拼命抵抗,不让它再深入稍许。
徐怒双臂青筋暴起,还在不断使力。
他微喘着气,狞笑起来:“臭小子,认命吧。”
枪尖往前稍稍挺进了几分,方玄的手心已磨出血痕,胸前的伤口也飞溅出几滴鲜血。
疼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也令他异常清醒。
方玄咬着牙,企图调动起身体的最后一丝力量。
徐怒见状,嘲讽道:“无用之功,还是少费点力气吧。倒不如现在下跪磕头,我或许能饶你一命。”
方玄冷眼直视对方,瞳孔已布满了血丝。
他咬牙道:“绝无可能!”
徐怒眼角抽动,怒不可遏:“那就去死吧!”
话音一落,他推动着枪杆往前,力图刺穿对方!
也就在这时,方玄体内那半枚界符震动起来,散发出独特的灵元波动。无数幽绿光点汇聚成细小触须,从他皮肤表层上的毛孔钻出,顺着手臂飞速朝那杆枪爬去。
徐怒瞪大了眼睛,目睹着异象的发生。眼前之物他从未见过,更不知晓它从何而来,是否危险,也未可知。
“你使的是什么妖术!”他大喊道。
方玄没有回答。此刻他的大脑已涌入了许多信息,如同江海里翻腾的浪花,一时间难以平静下来。
这些信息正是那树枝内部的具体构造,触须接触了树枝后便向大脑传递出来,并浮现成一排排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细小文字。
方玄在脑中凝视这些文字,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受。自己仿佛已掌握了这树枝的全部,只需一弹指,便能轻易将它摧毁。
在他看来,这神秘的半枚界符似乎对草木一类具有某种主导权,能够完全掌控并发号施令。
是生是灭,仅一念之间。
但这种力量并不完整,可能是因为界符残缺的原因,导致它不能发挥出真正的力量。
抱着尝试的心态,方玄捻着指尖,轻轻一弹,眼前的文字立即化作飞灰散去。
“咔嚓!”
就在文字消散的这一刻,现实中那插入身体的“枪”也开始寸寸崩裂。
徐怒惊叫出声:“这是怎么回事?”
在他的注视下,手中的树枝长枪已化作一堆木屑,透过手中的缝隙洒落一地。
方玄乘此机会,忙扑了上去,两个人立即扭打在一起。
徐愤看见了,喊道:“不好!”
正当他想要过来插手时,一道魁梧的身影大步走了过来,将两人扯开。
方玄抬头一看,来人正是方猛。
他满脸冷漠,眼神里蕴藏着一丝怒意,说道:“老子才离开一会儿,就开始乱来,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徐怒有些紧张,忙咽了咽口水,正欲辩解:“头儿,我们这不是想切磋一下……”
方猛瞪了一眼徐怒,冷声道:“切磋?我看你是在挑事吧!”
徐怒紧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方猛又看向方玄,呵斥道:“还有你,刚来没几天就给我惹事。这里不是本家,没有人会惯着你!”
方玄不想解释太多,只是沉默不语。
方猛松开双手,沉声道:“七天之后就是实战测验,要打到场上去打!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关三日禁闭,都给我好好反省一下。”
说完,他便领着二人归队。
走时,徐怒靠近方玄身边,低声道:“方玄,七天之后,咱们场上见。”
此次风波暂且告一段落,两人都被关进了小黑屋,接受禁闭处罚。
方玄望着漆黑无比的四周,内心不禁觉得有些压抑。
屋内伸手不见五指,仅存的一丝光线还是从石壁的缝隙间透进来的。
要是待在此地,莫说三天,仅仅是半个时辰就会让人精神失常。
方玄没有烦躁,只是打坐吐纳,专心于修炼之中。
他清楚,心急没有任何作用。自己只要耐心熬过这几天,就会被放出去。所以,不如沉下心来好好修炼,也能省些力气。
但全天修炼自然是不可能的,闲暇之余,方玄便会躺在地上,开始思考。
先前与徐怒一战,那界符的异动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尤其它对草木植物所产生的变化,更是令方玄百思不解。
早在自己服用草药时,这奇怪的现象便已发生。界符会自动分解草药中的精华,并且加深药力。
而在与徐怒的对战中,界符又通过了某种力量将那树枝彻底分解。
方玄呢喃道:“这半枚界符好似与植物有着千丝万缕般的联系,可这究竟是为何呢?”
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是叹气挠头,就此作罢。
方玄无聊之际,抚摸着壁上的苔藓。屋子里长年阴凉,没有日照。因此石壁的缝隙之中长出了些苔藓和杂草。
“既然想不明白,不如试一试?”方玄灵光一闪。
他将心神沉淀,缓缓触动体内的那半枚界符。
大概一刻钟时间,界符轻轻颤动,散出一丝清凉之意,传送到他的指尖。
方玄的指尖在顷刻间亮起一道幽绿色光芒,令屋子内明亮了几许。
他小心翼翼的点在那苔藓上,将这股力量注入其中。
什么异象也没有发生,方玄有些失望,便倒地睡去。
直到第二日清早时,送饭的杂役打开房门,惊呼出声:“呀,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方玄被吵醒,一脸睡眼惺忪。
他环顾四周,眼前所见的一切令他震惊。
只见四周墙壁间的所有缝隙都被苔藓填满,天花板和地上则是荒草丛生,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霉味。
方玄目睹着眼前的景象,呢喃道:“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