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看我越发的嚣张气焰,终于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劲。
瞬间看向旁边的大金牙和缩着头的王涛。
“说,怎么回事!”
大金牙也怵这盛怒下的老黑,弃兵保帅的使劲把王涛往前一推,丢下话“你自己说!”
王涛不敢抬头支支吾吾的解释“是!是我让她看线,十一半点去吃的饭……才现在,回来的。”
“我用让你给我做决定?!你让她看线,你干什么呢!我要你干什么吃的!”被当枪的老黑,被这么多人看了笑话,面子有点挂不住,把气都撒在王涛身上。
一旁看了个热闹的我,觉得事不是太大,还可以添把火!咧嘴一笑,幸灾乐祸的继续添油加醋“哎呀,老黑,你也不用说他这么狠,这也不怨他~主要是这大夜班的,王涛也困呢,他也只是想眯一会儿,所以就让我代替他,看会儿线,害!人之常情!大不了下次让我在看线的时候我就只出去半个小时?给大家行方便嘛,别这样了啦~人都有累的时候,都体谅体谅!”
果不其然,越是说这种话,越是让老黑心里有气,说的更狠了,恼的眼都红了。
四周和我一样,看了一场大热闹,一阵嘘吁,开始小声嘀咕。
“你瞅他那样!自己带出来的人不知道是什么人么真是……。”
“活该,丢人了吧,还想压榨人力……”
“黑秃子活该!我以前在他手底下,根本不是人呆的好吗,非得让人给他好处,他才给你个好眼色,还欺软怕硬的,这小姑娘估计也是不会眼色行事的,恐怕没少被挑刺!真可怜……”
“看不惯他好久了,他不是气焰嚣张吗,你看这会缩个头,跟个乌龟似的……”
环顾四周看热闹的窃窃私语人这么多,怒吼到:“看什么看,有TM什么好看的,都TM都给滚!”
有自己线的,也自然有别的线的看热闹,不出半刻,这出了好大一个乌龙的事,还骂人的事,就传遍整个科室。加上老黑得罪过的恶意传播,看不惯老黑这种欺软怕硬作风的,也都使劲压他。一时之间,老黑这火爆脾气和手底下人什么样怎么样的就成了饭后谈资。
让老黑在一众组长面前,抬不起头来。对王涛的愈发不满。最终把王涛给到了组装部,换走了。
也亏得王涛的牺牲了,杀鸡儆猴了,让找我事的人暂时歇菜,又过了段安生的消停日子。
只不过,这件事后,又少不了少年的眼神攻击。
小狗眼,委屈巴巴的瞧着我“我都听说了,大鹅~你怎么都不告诉我的呀?”
两手狠狠把在他脸两边的嫩肉,肆意揉捏,把少年眼底都挤红润了,才不舍的松开。
宠溺的点点少年精巧的小鼻子,故作不解问到“你呀,又听说什么了?”
气恼的轻打了我两拳,“你还装,大鹅!”
“好啦,别生气啦,就算告诉你了,你又能怎么办啊!?和我一起生闷气,苦恼吗?”
而且我也不想你因为我不开心的啊。
“阿峰~”突然长谈一口气,就要把憋在心里的话就要说出来。
“如果我离开这里,我们的关系……”还能持续吗?
说到一半,话还是停下了,我不敢问了!我怕,我不得不走时,他只能留在这。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听明白了,还是他没听见。沉默了片刻。
见他沉闷不语,不似往日那般爽朗的笑,心里塞塞的。
就想逗他笑。
“好嘛,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第一时间告诉你,好不好?”
可说完这话,结果少年不理我了!
还是好几天的那种。
生气了,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次日少年还请了两天假,开车回家了,家是廊坊市的,离这里还是有一点距离的,厂子只是在河北一个小县城而已,得两个小时车程才能到家。
他跟我说过他家的情况,父母年轻时,在市里拼了个中资家庭,父母公务员,都有退休金,可是他是家中独子,也有着独子的束缚,所以他得承担起责任,照顾父母,毕业了的工作也是找到家附近的。
连去北京找工作的想法都不敢有,束缚他的是他的父母。也是他一生的牵挂。
就像雨哥说的,他和她一样,虽然二十出头的年纪,可已经拼不动了,被社会打磨几年的日子,不好过。从热血任性的少年郎沉淀下来,也就渐渐接受了平淡安稳的日子。
少年是不是和雨哥也是一样的想法呢。不再去想不切实际的,只想和一个人结婚,生子,一起好好安稳的经营小日子。
可,不去拼一拼,心里还是有遗憾的吧?
自此,陷入两难。
我知道,我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小破厂的。
可是,离开时分怎么会这么不舍呢。
少年回家也好,正好静静,好好想想了。
“雨哥?我请你喝酒啊!”这天轮休,正好轮到我,看雨哥能请个假么,一起去喝酒!
“好啊,走着”雨哥答应的干脆。
兴致也是高涨。
起开几瓶啤酒,点三四个下酒菜,轻松走心的闲聊起来。
“雨哥,我发现,这段时间我喝酒还挺多的!酒量都变好了。”喝了两瓶都没喝似的。笑着对雨哥调侃自己。
“那大鹅你每次喝的多么?”
“小喝怡情,平时来兴致了喝两杯而已!控制住的话,很少喝醉的。”想想前两次喝的大醉,竟然只是几个月之前。
“那咱今天不醉不归吧!”
“雨哥,你今天不对劲啊,怎么我说喝酒你就来了,还来个不醉不归啊!”这不像雨哥的风格啊?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哪知对面郑重其事的看着我说。
说了句找不到头脑的话,“大鹅!对!”
“什么对啊,对什么啊?”云里雾里的,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你问我心中还是遗憾吗,我撒谎了!心里还是有遗憾!无数次午夜梦回,我都后悔,”边说着边伸出右手,“我这双手,是我之前的骄傲,它能绘画出旷世的浪漫,绝世温柔,我想带着它奔赴星空梦想!可现在……它全是茧子,为了柴米油盐奔波,劳累。我后悔!!”痛心疾首。
“我终究还是选择了认命!可我不甘心啊”悔不当初。
我凑过去,手抚上她的头,以示安慰,我知道,她现在是真的也是最脆弱的时候。她卸下了伪装,我只需要静静聆听当一个倾听者。
我想,她原本是一个肆意潇洒的追梦少女,而她的温柔,是沉淀下来的伪装。
此时,我也怕了。
怕自己被生活打磨到认命,怕自己成为最平凡的人,一生为柴米油盐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