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城镇希卡城·偏远渔村】
遥远的地平线上,已经缓缓升起了些许的晨光,但却不足以照亮整个大地。
甚至在这一处偏远的渔村上空,还是整片纯粹的黑暗。此刻的村子仍旧在被烈火熊熊的炙烤着,不过除了呼呼吹动烈火的风声之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其余声响,皎洁的月光也被滚滚火海涌上去的黑烟所遮住,只能隐隐约约散出些细微的光亮,周围的地面上也满是巨大的浅蓝冰晶与无数个栩栩如生的冰雕。 李玉龙瘫坐在一片冰晶的锦簇之下,最近的冰晶距离他的脖子不足一寸,就连呼吸他甚至都能轻轻的触碰到。
“谢,谢谢法内利大主教。”
李玉龙颤颤巍巍的说道,脸上仍旧是一种僵硬的表情,在他的面前,是一个背对着他,手握黄金法杖,身穿华丽教会服饰的一位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他可不是一般的人类,而是在这个世界受到了超神器认可的神选之人,教会的十大主教之一,斯蒂芬·法内利。在他手里握着的也是名副其实的超神器——裁决之光,是一种能够凭借意念将任何力量都转化为神圣属性的超神器,可以说对吸血鬼有着绝对的克制作用。刚刚刺中安普莎的那道散着金光的剑刃也来源于这根法杖。
过了很久,法内利才转过身来看向瘫坐在地上的李玉龙,“不必谢我神使,我也只是因为感知到了由我亲自培养的两位一流的吸血鬼猎人突然毙命,才赶忙用传送魔法赶过来的,不料却正好遇上了你们。”法内利只是看面相,便已经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了,满头的黑发中只有两鬓是斑白的,显然真实年纪要更大。
“看来我也不需要追查原因,刚刚那个吸血鬼就是“公主”一系的?”法内利转头看向远方的一片森林,淡淡的说道。他的目光停留在森林中的一处空气中,充满着些许的惊疑与不安。 “没错,她刚刚有自己说是“公主”一系的,而且好像还是直系的。”瘫在地上的李玉龙努力的站起来,此刻他的双腿还是有些发软,心跳更是一直在砰砰的直跳,毕竟自己刚刚距死亡的距离不过半寸。
法内利却丝毫没有关心李玉龙,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踌躇说:“一个直系的吸血鬼,就能毫无压力的对抗你们两个神使,那我们这三年千辛万苦又是培养血猎,又是拉拢其它的妖族恶魔,到底是为了什么?组团送死么!”法内利的语气可以说极为的不满,毕竟当初洛林为了让教会不只只局限于西方,费尽万难才被他找到了个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吸血鬼始祖,并且向教会提出与吸血鬼妖族合作,从而达到拥有灭掉除了西方之外,所有人类国家的目的。就为了他这个想法,这三年里来,教会简直是又费时又费力,斯帝兰教国更是受尽了民众的议论,导致已经没有多少民众相信这个被教会扶持的傀儡皇权了。
“抱歉,使我们弱了。”李玉龙听出了法内利的意思,随即开口说道,毕竟他们都攥在这些大主教的手里,一个说错了话可就直接归天了。
虽说心有不快,但法内利也是活了大把年纪的人了,没有必要跟几个小孩子一般见识,朝着李玉龙挥了挥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这里出现了“公主”系的吸血鬼,我作为教会的十大主教之一,就义务彻底将她铲除,否则很容易酿成大事,毕竟为了培养血猎击杀吸血鬼的能力,今年我让很多的血猎都来西方的偏远地方猎杀吸血鬼了,一旦那个吸血鬼对这片区域的血猎造成大面积锐减可就得不偿失了,毕竟都是真金白银养的一群刀子。”法内利一边说着,一边收起了手里的法杖,随即抬头看了看天空,仅仅是一阵对话的功夫,部分的黎明已经将黑暗完全覆盖了下去,冰蓝色的天幕也开始在空中缓缓的展开,不过只有他所在的这一片土地上仍旧是滚滚的刺鼻黑烟。
但是法内利的心里似乎并没有对这片土地上昨夜死去的生命有太多的怜悯之意,只是瞥了眼另一边还在熊熊烧着的烈火,淡淡地说:“真是一场黎明下的黑暗啊,既然两位神使也已经完成了你们的任务,那么接下来就给我去距离这边最大的城镇,先住上几天吧,那里是人类聚集最多的地方,那只吸血鬼中了我一技神圣魔法,而且还是在心脏部位,就算是为了补充自愈所需要的营养,也一定会去人多的地方,寻找血液里含有魔力的人类补充,所以我们提前去那里守着,说不定就会有收获。” “原来她还没死没么?法内利大主教。”李玉龙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然后看向身后的冰晶恶狠狠的自言自语说:“下一次,下一次我绝对要亲手割下她的脑袋... ...”
“别做梦了。”法内利想也没想就打断了李玉龙的话,然后朝着前方缓缓走去,冷冷地说:“你以为她心口中了我一技神圣系的魔法为什么不直接消亡?是因为那只吸血鬼已经不单单是吸血鬼,而是一只吸血鬼魔物,而且还是九星魔王级的魔物,要知道,那个吸血鬼始祖“王侯”的直系吸血鬼级别也不过都是六星左右的怪物。你若想自己砍下她的头,估计就是在过个几百年,你也砍不死她啊,神使。”
法内利突然回过头看向身后这个狂妄自大的少年,眼里潜藏着某种不屑与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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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起的黎明缓缓笼罩在了整整熊熊燃烧的渔村不远处的一片森林上,继而为整个昏暗的森林都带来了光明。 森林里此刻已经起了阵阵的冷风,风的气流中还夹杂着浓浓的炙烧味儿。刮在皮肤上,充满着一股阴冷,就好似有无数不甘的冤魂在痛苦的横冲直撞。
安普莎则是在一个个冤魂的横冲直撞里,无力的行走着,晃晃悠悠的纤细身子就仿佛下一阵风便能把她给吹风了一样孱弱,在她的左胸口上又直直插进去了一把附带着神圣属性的锋利剑刃,在黎明的光明下,散着点点的金光。风在她头顶的一棵树上不停流动着,令那些满是枯叶的树冠发出阵阵的清脆沙沙声,不少枯叶甚至已经随风起舞,飘向了远方。
终于,一口与安普莎的瞳孔一样颜色的鲜血从她的嘴里喷涌而出,那个此刻纤细如同枯叶般的纤细身体也再也撑不住呼呼的阴风而剧烈的倒在了一棵树干上,剧烈的撞击将那棵树上所有的枯叶都撞落而下,片片枯黄的树叶正如同安普莎此刻的身体般,无神的落下,继而零星散落在了她的身体上以及周围的地面上。
不过安普莎此刻却已经连伸手把身上枯叶扫下去的力量也没有了,只能用一副涣散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身上那些枯叶,“如果是一只死的动物落在上面该有多好... ...那样我至少还能补充点儿鲜血。”安普莎无力的呢喃着,涣散的目光里满是懊悔,似乎觉得当初直接跟血帝大人建立联系,回酆都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反正只是一个低贱小女孩的命,微不足道。
安普莎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反正背信弃义的人类多了,她一个吸血鬼又何必在乎自己说出的话呢。 但突然间,一股香甜血液味便传到了安普莎的微弱的嗅觉,令她的浑身的毛孔都开始竖立起来,使出最后的力气朝着那股气味的来源抓捏而去,紧接着抬起一双绽放着红光的眼睛看向了那只幼小的猎物,张开双带着獠牙的血盆大口狂野的嘶吼着,但当看清那猎物的瞬间之后,脸上的表情就一下子消散在风中,苍白无力的手也落了下去。
那人是安普莎之前藏进森林深处的小零,没想到她竟然自己又跑出来了。
“你就那么喜欢找死是么,不在森林的最深处好好待着,非要出来?”安普莎转过头去,显然不想看小零,因为她可能要爽约了,凭她现在的力量可灭不了残杀了她一家的神使了。
不过短短的几秒之后,在她汩汩留着鲜血的伤口附近传来了一股清爽的冰凉,那种感觉酥酥麻麻弄得安普莎浑身有些疼痒。
安普莎低下了目光,看见小零往她伤口上涂抹着些被砸碎的绿色草液,不过仍旧没有用,那些草液很快就被安普莎的鲜血染成了深绿色,渐渐地小零的手上也全是安普莎的鲜血。
安普莎看着自己的鲜血染在了小零的手上,和她体内那香甜的血液仅仅只有一层皮组织的相隔,紧接着,两颗尖尖的獠牙不自觉的从她的嘴里微微显露了出来,令她忍不住重重咽了口唾液,虽然安普莎没有血瘾,但是此刻她失的血实在太多了,是一种本能的吸血欲,就好似动物感到饥肠辘辘就想要捕猎的本能。
见得那草液迟迟也没有用,安普莎无力的推开了小零,“滚开,这种人类的止血方式根本对我没有用。”安普莎抬起一道趋于涣散的目光瞪着她,然后抓起了身边的土沙,朝着她扔了过去,“快滚,把我的衣服弄得这么脏了,滚开!”
小零无助的抬起阻挡着那些土沙落入眼中,从始至终也没有动,就是那么直愣愣的站着。不过过了一会儿之后,或许是怕安普莎的伤口在扩大,连忙伸出了两只细小的手来,断断续续的说:“别,别扔,女神大人,我,我去找,找治疗师过来救您。”小零的话语散在风中,然后那个娇小的身影朝着森林的外面跑了过去。
“傻子,村子都被屠了,哪里还有治疗师了... ...”
安普莎有气无力的轻骂着,但见得那逐渐消失的身影,安普莎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至于之后的事... ...安普莎低下头看了看那再度被刺穿的左胸口,眼中是铺天盖地的绝望,随即苦笑了一下,自顾自的说道:“算了,就这样吧。残杀了那么多生命,能这么安静的消亡,何尝不是一种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