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在册人口也就二百多万户。
包括不在册的,怕也就一千来万人吧。
这些人里到底有多少读书人,又有学子上京,李文是真没办法算准。
因为往年的学子,不但要挂在世家底下,还得是举人才能进京赶考。
那能有多少人?
现如今,李世民连追三道诏书,是个秀才就能进京,盘缠还是公费的。
这对天下读书人来讲,那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好事。
可是眼下世家把持着书价。
秀才们专心读书,没有产出,多半是穷酸潦倒,哪能买得起这天价书?
自己要斗过他们,那就得印制足够多的书出来。
四书六经外加算术等书籍,这些必备的就让人头痛。
更有诸子百家等读物,更何况他还想卖点私货。
书可以加班加点印,可纸和墨从哪儿来?
连皇宫里都没有多少存货了。
加上这又要印说明书,越发压力山大。
李文静坐在山间,沉思着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外调!
从南方外调,在黄河结冰之前,只要能来几船纸,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或者,这次不考这些精神文明方面的……
看来这个得找孙先生商量了。
可这事不没想清要咋办,福伯就来了。
他一进门便跟李文说:“少爷,你抽了一半人手全调来做印刷了,我安排一半人手在搭草棚,庄上已经没有人手可用了。庄稼马上就要收了,怎么办?”
人手也是个问题。
宁轩山庄就不到百个庄丁,外加一百户。
要承担起粮种全面推广和印刷的事,基本上不可能。
福伯老成,平常基本上不来吵李文。
来了,说明他是真的摆不平了。
“少爷说红薯和玉米,不能吃了,要存起来给别的地方做种。
可我们哪有那么地窖可以存放?
宁轩阁的仓库现在全是满的了。
夫人拉回来的粮,还在翻晒,都没地方放。
还有,这搭建的茅棚放粮,成不成我心里真没底呀。”
福伯的嘴巴,像放鞭炮似的。
李文抬头望着他,问道:
“我若是调人回来,还有谁能独当一面?”
“少爷教出来的七个小伙子,虽然嫩了些,但基本上能管一摊子事了。
可是,我们眼下太需要精壮的劳动力了。
还有,就是挖地窖的地方。
以前采石留下的那些石洞,虽然还有很多,可只有三个是旱洞,其它的全有水。”
李文当然知道,自己把水库一建,对地下水是有影响的。
他点了点头,望了望福伯,本想说点什么,可终没说出口。
一咬牙,便往前面的兵营走去。
福伯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怜的孩子,福伯老了,没有用了,什么都得你操心。”
遂进去找王宁道:“少爷去解决人手的问题了,估计是打兵营的主意了,二位夫人,要不要去帮句言?”
王宁笑着点了点头,又望了望长孙雪道:“我有圣旨在手,还是我去吧,姐姐就在这里歇着,等我的好消息吧。”
长孙雪微微一笑道:“也好。不过,那领兵的是谁?”
王宁站了起来道:“程老千岁!”
“打不死的程咬金?那我去,也许有用,一起走吧!”
二女相视一笑,便朝门外走去。
李文进得兵营来,程咬金吃着宁轩阁送去的西瓜,打着哈哈说道:
“什么风把侯爷吹到这破兵营里来了?”
李文拱手道:“程国公就别笑话晚辈了,我这小小的村侯,在程国公眼里,那就是大人看小孩般的存在。”
“不扯这个,小娃,你这么忙,跑我这里来,不会只是看俺老程吃西瓜的吧?”
马背上过半生的程咬金,果然豪爽,吹着胡子瞪着眼,劈头就问。
“那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李文笑了笑,又拱手道:“要问一问,那酒还够不够。”
“去去去!
你这是要把我醉死?长安县回来后,俺老程就没醒过。
有事你就像竹筒倒菜子,莫搞成铜壶煮饺子。”
程咬金哈哈大笑道。
“那我就直说了。
你这里原本有皇上调来的五百兵。
后来去长安县,程国公调来二百玄甲卫队。
加上程国公自己的卫队,怕是不下八百人吧。
眼下正值秋收,我这里人手不够。
希望程千岁能借五百兵员与我,让他们脱了玄甲帮着抢收秋粮。”
李文一拱手,便直说了。
“哎,小娃,你摸摸脑袋看,是不是发烧了!没事回去抱美人去,莫拿我这老人家开涮”
程咬金没好气地说道。
“我可真没发烧,这里秋收的粮食,是来年皇上要的种子。
调他的兵用,他自然是没有话说。
这责任也不让千岁爷担,千岁报上去,说是我拿皇上的玉佩在这里硬调的就是了。”
在李文看来,这个面子,你总该买吧。
一不要你担责任,二又当了好人。
三来嘛,嘿嘿,人家说你程咬金老婆多,那我这就送上十两黄货。
说罢,掏出一片十两的金叶子给他。
程交金把钱一收,怪眼一顿,低声说道:
“全长安的人都知道,我老程不爱财。
无奈老婆太多,养不活,所以嘛,钱财那是来者不拒。
可整个官场都知道,我程咬金钱是照收,事,那是不办的。”
这可真让李文无语了。
望着程咬金苦笑不已
程咬金头一偏,朝外大叫道:“副将何在?”
一名身材高大的副将闪了进来,程咬金哈哈大笑道:
“这里的防务交给你了,宁轩阁要是有只蚊子咬了侯爷,小心你的脑袋。”
这是啥操作?
李文愣着不知该说啥,那副将更是一脸懵逼。
程咬金哈哈大笑,站了起来,一挥手道:
“去查岗去,真交给你了。我这不是拿人的手软嘛,这就跟侯爷挖地瓜去。”
卧操!
无赖!
标准的无赖!
这是可以查规范的。
李文暗骂一千次。
第一次被这样玩,可有一肚子的脾气,却还发不得。
正进退不得,好不尴尬。
营门外却传来一个声音:
“那是谁谁谁,是胡子长了?还是皮痒痒了?”
“俺的个天尊,这女魔头,小娃你带来的?你太不地道了!”
程咬金说罢,便往桌子底下钻。
这更发让李文看不懂了,这叫啥事嘛?
王宁与长孙雪走了进来,长孙雪问道:
“那老头藏哪里了?敢为难我家相公了,看我收他的风!”
“又要整风?祖奶奶,你别别别……别乱来,这可是军营,不是俺程咬金家里,更不是长孙府上。”
程咬金在桌子底下伸出个半个头来,一翻怪眼望着长孙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