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志的一番说辞把昌龙县一众领导真的说动心了。
去国外打工,一个月就能赚一万五,这不就是天上掉馅饼吗?
“馅饼”不止一个,就连去噶尔穆搞建筑都觉得不错。
在西北搬砖,一个月的工资800起步,补助比工资高,一天30一个月900,一个小工的工资,就能顶四个科级干部工资。
有人担心水土不服,张广印说:“别人能去咱们就能去。”
至于苦和累,山里人一年四季身子骨不闲着,只要管吃管喝,还能吃饱喝足,绝对比牲口好使。
陈树志接着算账:“孩子们出去赚了钱,还不得花到家里来?
去国外打工的,工资可以从国内发,一个月工资就能起盖三间大瓦房。
在国内干工程,一年也能攒一栋房子钱。
咱们保守点算,今年安排一万人出去打工,一年最少拿回来一个亿。
这一个亿盖房子、娶媳妇、买电器,都得花在昌龙县,地方上各种买卖肯定能红火起来。
这就叫拉动冀递辟。要是出去5万人呢?”
有人问:“可要是打工的出去不回来呢?我们城关镇镇有几十个被东华招走了,结果有十几个在外边娶了媳妇不回来了。”
陈树志说:“那只是个别现象。那批最早去打工的,都是心思活泛的人。
他们在家里早就待腻味了,心思已经不在山里,飞出去不回来也正常。
我们这次大批量招工,青年、壮年都要。
上有老、下有小,哪个舍得把家给扔了。
各位都喝了不少墨水,肯定知道这么一句话:鸟恋旧林,鱼思故渊,树高千丈,叶落归根。
还有就是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普通老百姓能有几个成陈世美的?
我们东华的价值观是:‘给国家以贡献、给家乡以回报、给亲人以福祉、给爱人以温暖’。
所以,诸位放心吧。要是哪个东华员工不讲孝道、不养爹妈、背叛家庭,我陈树志写个手指宽的纸条,就能把他开除。”
陈树志长得人高马大,这两年有些发福,更显得额头巍峨、太阳穴饱满。
今天会见县里领导穿得比较正式,吃饭的时候中山装已经脱了,现在的装束是:内里雪白的衬衫,外边细线羊绒衫,手腕子上亮闪闪的大手表。
总之,很有派。
这一套说辞下来,张广印都信了。
接下来,商量怎么把山里的壮劳力给赶出去打工,酒宴散了,将阵地转移到宾馆的会议室,由张广印跟大家伙合计下步工作。
县里准备成立昌龙县劳务输出工作领导小组,组长就由他本人担任,有关部门负责人为成员,办公室设在劳动局。
首先统计适龄务工人员,逐乡镇统计劳动力的情况。
接下来宣传政策、动员报名、然后将合适的劳动力发派给东华就行了。
陈树志没掺和县里的事情,坐在一旁老神在在地一边抽烟,一边合计事情。
见张广印喝一帮高参们基本理清了思路,工作重点和分工也有了眉目,就插嘴问道:“张县长,咱们县有职中吗?”这次之后,昌龙县立刻动员起来,开始把劳务输出作为全县上下的头等大事来推动。
这让陈树志志得意满,心里已经把自己比作了昌龙人的伯乐。
其实,穷则思变。看着沿海县区经济风生水起,昌龙已经红了眼,早就有人提议把劳务输出作为县域经济的重要一环,这次陈树志的提议相当于点燃了引信。
接下来陈树志还要考察昌龙职中,并出资收购作为东华职校的分校,培训外出务工人员。
......
陈立东去伯力,是与根纳季见面,并将陈雨姗、陈雨萌送给便宜哥哥当保镖。
根纳季经过与陈天雄的朝夕相处,知道这些人“身怀秘技”,力大不说,眼力、耳力也绝非常人,并且忠心耿耿,生死不惧。
根纳季找陈立东要保镖,不是保护自己,而是保护他的妻子和孩子。
娜斯佳在莫市大学任助教,根纳季到紧急状态部任职解决了俩人两地分居的问题,本来应该高兴,但根纳季很快意识到,他的新职务很可能给娜斯佳带来风险。
当陈立东将雨珊、雨萌介绍给根纳季夫妇的时候,根纳季小声问陈立东:“是女孩子啊,他们行吗?”
陈立东拍了拍对方肩膀说:“放心吧,训练一年半了,不比天雄差。”
根纳季这才放心,然后说:“我马上要离开伯力回莫市,清理纳扎连科的事情还需要你自己动手。”
陈立东被说的一头雾水:“我自己动手?我怎么弄?”
根纳季说:“纳扎连科应该是逃到了国外,内务部已经对他的公司、对楚克齐方面的官员进行调查。
纳扎连科在楚克齐的公司将收归国有然后对外出售,他们希望由我们出资收购。”
陈立东“唔”了一声,心说皮尤金可真会玩,但愿他能适可而止,因为这么干会上瘾。
根纳季所说的动手,大概就是出钱收购纳扎连科的产业,然后通过商业手段,让纳扎连科的余党没好果子吃。
根纳季接着说:“我会争取以合适的价格收购纳扎连科的产业,接收这些产业后你来甄别那些员工的去留。
还有一个好消息,楚克齐自治区需要选举一位新的行政长官,他们有意让阿布拉做人选,我这次准备带阿布拉一起去莫市。”
陈立东一愣:“让阿布拉竞选自治区主/席?没开玩笑吧?”
根纳季说:“是真的,据说是那个人的意思。”
那个人说的是皮尤金,准备竞选毛熊最高权力,还有一个月就将举行全国大选。
看来上次会见,皮尤金对阿布拉印象不错。
楚科奇虽然有几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却只有几万常驻人口。
有联邦高层的支持、再撒撒卢布,阿布拉当选自治区行政长官好像真的没问题。
可陈立东总觉着这事荒唐,因为阿布拉不是通常的人,他是系统生物,受陈立东意识支配的机械仆从,机械仆从从政当官?
阿布拉,全名莫罗佐夫.帕夫里克.阿布拉,爷爷是流放到马加丹的劳教犯,死于醉酒。
他的父亲曾经是马加丹市政机械联合工厂的工人,后来被调到共青城钢铁厂任炉前工,在一次事故中罹难。
阿布拉的母亲死于流产,父亲遇难后,他成为了孤儿。
成年后的阿布拉也曾经在共青城钢铁厂工作,钢铁厂停产后流浪街头。
钢铁厂复产后,阿布拉被召回,之后去澳洲工作过一段时间,成为一名优秀的矿工。
一年前阿布拉被从澳洲调回,委任为远东矿业的总经理,带队主导实施了库波尔金矿的勘察、设计和开采工作。
以上关于阿布拉的简历,是王宏斌翻查钢铁厂的陈年旧档,给机械仆从编造的。
真实的阿布拉,早就挂了。
有人说他曾经因为偷盗,被追进了森林,有人曾发现过他的尸体,这就不需要对证了。
有一个阿布拉已经顶替了死者。
苏熊解/体那些年,远东这边社会动荡,再加上户籍制度与华夏天壤之别,冒名一些人没什么难度。
王宏斌经过几年的实践,在机械仆从们的辅助下,已经成为这方面的专家。
所以,以上简历应该没有问题。再看业绩:
去年一年,极地矿业生产黄金30吨,产值80亿卢布,上缴税金3.75亿卢布。
想到这些,陈立东瞬时明白,阿布拉被作为楚克齐行政长官的竞选人选,肯定跟这个有关系。
还真被他猜对了。
1999年极地矿业纳税3.75亿卢布,这笔税金被上缴联邦委员会的国库,然后会按比例返还地方。
在过去的那些年,楚克齐财政连年赤字,不仅上缴国库的税金寥寥无几,还要由国库支持经费、维持地方运转。
这也是毛熊联邦地方和中央主要矛盾。
一些贫困地区需要中央政府平衡财政,这就导致那些财政贡献突出的地区的不满。
三年前,莫市市长就曾带领其它几个地区的行政长官去克里姆宫反应意见,反对把他们的收入通过中央国库转给其它入不敷出的地区。
1993年毛熊联邦宪法公布后,从根本上改变了苏熊时期中央集权的管理架构和体制,明确了中央和地方各自的管辖范围、权限和责任。
1997年1月,毛熊进行了第一次全国性地方选举。
那些民选的市长、州长、区长开始走上政治舞台,这些人以企业家为主,被称为“务实派”。
而恰恰是这些“务实派”上台,加剧了中央和地方的摩擦,矛盾更加尖锐。
海参崴的行政长官就曾说过:如果中央政府不按期偿还所拖欠债务,他将停止向中央国库提供任何资金。
现在,有一个榜样出现了。
维持楚克齐的地方运转,有一亿卢布就行,极地矿业一家就能给国库贡献两个多亿,楚克齐从需要喂奶的孩子成长为少年,这就是榜样。
皮尤金看到这份成绩单后,立刻想起与阿布拉见面的过程。
阿布拉当时说:“我们将创造更多的财富,把采矿业做大,为国家发展贡献更多的力量。”
皮尤金承诺:“我会帮你实现这个愿望。”
如何实现阿布拉的愿望?
皮尤金的做法是:给你个自治区行政长官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