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烟说的明白,珍嬷嬷下意识问:“您的意思,是利用红妆楼卖的东西?可现在除了咱们外,谁都不知道红妆楼是颜大小姐名下的!”
“别人不知道,咱们就让他们知道。”姜雨烟冷笑道:“放出消息去吧。”
接下来的几日颜雨笙没大出去,关在家研制新药,连给七公主的药丸都是叫白芷送去的。
这期间,颜青墨从韩家回来了,肿着半张脸,应该是被韩家的两个舅舅或者舅妈打过。
相府的人虽然都看到了,可没人问她怎么了。
连颜正廷都装作视而不见,送韩如雪回韩家祠堂,颜青墨为了让两个舅舅同意,在颜家账房支走了几十万两银子。
相府银子本就不充足,颜正廷知道后并没阻止,他清楚韩家的两个舅舅有多贪婪,只有银子能让他们同意。
只有颜雨笙,在看到颜青墨脸上的淤青后,回去的路上问了一句:“你的脸,没事吧?”
“没事。”颜青墨声音沙哑,却很清冷。
她这样子,应该是伤心过度。
也是,短时间内先是没了妹妹,现在连母亲也失去,的确够让人伤心。
言语似乎并不能安慰她什么,颜雨笙顿了顿,道:“你好好休息。”
颜青墨并没说话。
直到两人走到分岔路口,才冷不丁听到颜青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长姐失去过什么吗?”
“嗯?”颜雨笙没听清楚她说了什么,回头道:“你说什么?”
“从长清县回来,长姐似乎就结束了霉运。”颜青墨也不管她听没听清,接着道:“从开始的谁都不喜欢你,到现在成为众人羡慕的对象。”
“云玲郡主,召安侯府,端王,七公主……全都向着你喜欢你,你有失去过什么吗?”
“怎么会没有失去?跟你说的一样,长清县的十几年,我失去了本属于我的东西。”颜雨笙笑了笑:“之后回来,我失去的你看不见罢了。”
“问及这个,你不会和你母亲一样,将所有过错都算在我头上吧,当初我劝过你,也暗示你去劝过你的母亲。”
“我不怪你,只是羡慕你的好运气。”颜青墨苍白憔悴的脸,勉强扯出一个笑意:“长姐,我要回去休息了。”
“我那儿有消肿的药。”颜雨笙看着她脸上骇人的淤青,道:“我叫人给你送点?”
颜青墨笑意多了几分:“淤青能让我记住很多东西,不劳烦长姐了。”
颜青墨的状态明显不对,走路都带着踉跄。
“四小姐这是怎么了?”春花瞧见了,担忧道:“像是失了魂一样,该不会真把三夫人的死算在您头上吧。”
颜雨笙也看在眼里,心里清楚颜青墨再也不是当初她重生回来遇到的那个人了。
岔路口,两个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逐渐远去。
就是颜雨笙没出去的那几日,红妆楼是颜大小姐所开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当早晨相府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时,颜雨笙嘴角似有似无的勾了一下。
老太君放下碗筷,问:“事情是真的吗?那红妆楼,当真是你开的?”
颜雨笙本就没吃几口,擦拭完嘴角才应声,道:“没错,当初召安侯府给我的谢礼,都是冰泽代为管理的,您也知道,冰泽明面上是我的婢子。”
“但实际上,她还是属于王府的,所以当他们提出要开红妆楼的时候,我不能反对。”
“等等,你的意思,开设红妆楼是端王殿下的意思?”老太君皱着眉,问。
颜雨笙轻轻点头:“正是如此。”
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半点不见慌乱。
站在她身后的冰泽抽了抽嘴角,差点背过去——要是王爷知道他一世英名,就被颜大小姐这么败了,估计要气炸了吧!
远在皇宫内的南鹤峥,鼻子微痒,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皇弟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宫人没照顾好你,受了风寒?”皇上半躺在龙椅上,闻声问道:“要是他们不好,尽管说,孤给你换几个。”
南鹤峥坐在下首,手中还端着一壶酒。
他恣意的笑了笑,随手举起酒杯道:“皇兄客气,这皇宫可比臣弟的端王府好多了,好酒好菜,伺候的美人也好看。”
“估计是过于幸福,才打喷嚏的,皇兄不必担忧。”
皇上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身边倚靠着露美人,正在一口口给皇上喂着汤:“皇上,看来端王殿下很满意您的安排呢。”
“是啊。”皇上伸手摸了摸露美人年轻朝气的脸,转身问南鹤峥道:“皇弟住了几日,可觉得哪个皇子适合继承孤的位置?”
“皇储乃天家大事,由皇上做主,臣弟不敢妄言。”南鹤峥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道:“每一个皇子都是龙子,在臣弟眼中,都是好的。”
“从战场回来两个多月,竟学会这些场面话了,倒是多了几分人情味儿。”皇上失笑,笑意让他止不住咳嗽,咳嗽好久才停下,继续道:“若孤非要你选择呢?”
南鹤峥把玩着手中的空酒杯,冥想了一会,道:“那就六皇子吧。”
“六皇子?”皇上的手僵在空中,随即端起面前的酒杯,道:“你怕是在糊弄孤吧,他胆小懦弱,和他母妃一样没本事。”
“那是皇上眼中的六皇子。”南鹤峥微微一笑:“臣弟眼中的六皇子,风流倜傥,温和如玉,谦谦有礼,饱读诗书,满腹经纶。”
“不信,您大可暗访群臣,看看是臣弟夸大其词,还是真是如此。”
“哦?”皇上眼神变了变,也饮下杯中酒,道:“你都这么说了,孤当然相信,自然,也要对六皇子刮目相看。”
“你马上要大婚,需准备的东西多,先回去吧。”
“是。”南鹤峥拱手道:“这几日,叨扰皇兄。”
“你和孤是一母所出,为兄照顾弟弟,也是应该的。”皇上说到这,想起一事,问:“对孤给你选的王妃,还满意吗?”
“非常满意。”南鹤峥笑意更甚:“臣弟自当对她好,不辜负皇兄一片美意。”
“嗯,下去吧,朕去御花园走走。”皇上从龙椅上起身,道:“正好随你一起出去。”
从大殿出来,水泽才长舒一口气,推着南鹤峥走在长而空旷的宫道上,声音中有种劫后重生的舒坦:“奴才差点以为再也出不去了。”
“在皇宫住了三日,每日都觉着脑袋上悬着一把随时要掉下来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