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将至,新娘该出阁了。
正当燕洄从花园穿过时,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突然从花丛旁蹿了出来,直直扑向她。
“你不能嫁,燕洄你不能嫁!”
喜娘被吓了一跳,柳眉一横,骂骂咧咧道:“呸,这大喜的日子,哪来的丧门星!耽误了王妃的吉时,可小心点你的脑袋!”
“相府的侍卫都是干什么吃得!还不赶紧把这个疯婆子拉走!”
喜娘着急恼火的招呼着的侍卫,却无人敢上前。
“长姐……长姐!你不是说不喜欢誉王吗……你不是说你不想嫁吗!你骗人,你骗人!燕洄……我求求你,我是真心爱誉王殿下的……你让给我好不好……我求求你让给我好不好……”
燕婉跌跌撞撞扑到燕洄脚下,紧紧地抱着大腿,不让燕洄再往前走一步。
“呵,喝了大半个月的苦汤药,怎么还没有长记性?”燕洄举着却扇纹丝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燕洄你不是已经报复我了吗……官报了,药我也喝了……该受的惩罚我和我娘都认了……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嫁给誉王……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东西你都会让给我,为什么这次不能把誉王让给我呢!”
喜娘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上前猛地将燕婉的手扒开,拖拽到一旁。
“老奴真是头一次见识到,天底下还有这般不要脸的人物!难不成王爷在你眼里是个物件,说让就让!”
燕洄嘴角轻扬,头也不低一下,继续向前走去。
可没走两步,后方的裙摆又被拉扯住。
但是下一秒,前厅就传来了阵阵惊呼声。
只见誉王着一袭玄色绣金婚服,身骑枣红骏马饶过前厅直奔后花园而来。
“王爷不可啊,有违礼法!”燕相和一众宾客大臣,在后面紧追猛赶气喘吁吁。
原来是誉王亲自前来迎亲,奈何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出来,又听到后院有人争吵,干脆不顾众人反对,亲自进去看。
王爷亲自上门迎娶王妃,是魏国历朝来前所未有的事情。
更别提骑着马进来抢人了!
荣珹控制着马的缰绳,走到狼狈不堪的燕婉面前,抽出腰上的佩剑架在燕婉脖子上:“你若是再胡搅蛮缠,欺负洄儿,本王可不敢保证这把剑不会割破你的喉咙。”
誉王短短的一句话,让燕婉如坠冰窟。
“王爷……婉儿是真心爱您的……王爷!”燕婉做着最后的挣扎。
燕相被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气的直跺脚:“孽畜!孽畜!还不赶紧把二小姐关起来!”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他们,荣珹冷冷的扫过人群,对着喜娘使了个眼色。
喜娘接到暗示,立即高声喊道:“吉时到!新娘出嫁了!”
当燕洄踏出相府大门的那一刻,满盛京城的海棠都黯然失色,不及一人夺目。
红毯从相府门前一直铺到了王府门前,十里红妆跟在凤轿后面,锣鼓唢呐响了一路,鞭炮烟花也放了一路。
八抬大轿稳稳停在王府门口。
“落轿——”
荣珹随即挽起长弓,对着远处天上一连射了三箭。
“一箭,天赐良缘;二箭,地配以双;三箭,地久天长,定乾坤!”
“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
“此证——”
洞房花烛夜,共此良宵时。
燕洄大大咧咧的坐在喜床上,毫无形象的吃着铺在床上的花生大枣。
白天在相府,她确实让燕曼青做了手脚,好让燕婉能顺利跑出来,然后再顺水推舟将燕婉害她这件事公之于众,可并没有料到誉王会亲自来接她。
这誉王明明和女主交集甚少,甚至可以说是不认识,为何从见到裕华公主,再到今日大婚,种种细节都表现出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
好像冥冥之中,一切都变了。
“王爷万安。”
正当思路陷入死循环的时候,屋外有人声传来,她立刻举起却扇,端正坐好。
“别装了,没有外人。”
低沉温润的男声在耳边响起,燕洄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双眼睛。前面一直隔着一层扇子,雾蒙蒙的,看不清他的容貌,此上倒是完全看清了。
好一个丰神俊朗温润如玉的王爷,怪不得那个疯女人着了魔一样,拼了命的弄死她也要嫁给誉王。
“咳,晚上好。”燕洄干咳一声,试图打破尴尬的气氛。
“洄儿不认得我了。”荣珹直勾勾的看着她,一脸幽怨。
然后一步上前,霸道的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眼中脉脉含情,仿佛有无尽的心事要诉与她听。
昏暗的烛火肆意摇摆,两人之间只有一拳的宽度,温热暧昧的鼻息在空中交缠一番,再铺到脸上。
一股独特清爽,只属于男子的气息,一丝丝钻入燕洄敏感的鼻子里,将心弦紧紧缠住。
她脸红的像熟透的柿子:“你干嘛……流氓!”
手腕突然发力,一把将这个男人推开。荣珹毫无防备,捂着心口猛地倒退几步,两眼前一黑,跌坐在凳子上。
“小妮子,犯得上下这么重的手吗?”他痛苦地将眉毛拧成一团,大口喘着粗气。
“我可不是故意的……你的眼睛怎么了?”
燕洄上前一步,本想道歉,却突然发现荣珹眼神涣散。
荣珹神情闪躲,低下头不让她看:“无事,胎里不足带出来的疾症,偶尔发作罢了。”
“我不信。”燕洄态度强硬,一手抓过他的手把脉,一手去翻起他的眼皮,“王爷是否失明之时也伴随着剧烈的头痛?”
“是。”
“王爷的眼疾是——青光眼。”
虽然灯火昏暗,但凭她多年的经验,还是一眼就能判断出,这种眼疾是青光眼。
青光眼虽然在现代医学中,也是难以根治的难题,但却可以通过合适的治疗方法,有效抑制住病情的发展。
“帮本王治病。”
这话果断干脆,显然对燕洄的能力非常确定。
燕洄瞬间瞪大了双眼,这个男人是如何得知她懂医术的?
她有些没底,便试探道:“那我有个条件。”
“尽管提。”
“我要你誉王府半副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