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洄回来之后,下午,就被传旨意进了宫。
“誉王妃燕洄蕙质兰心,悬壶济世,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当为前朝后宫楷模典范,特封一品诰命,钦此——”
“王妃,还等着干嘛,快接旨啊。”
大太监一脸笑意,手中端着圣旨催促道。
燕洄还愣在没有吃马蹄糕的遗憾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誉王妃,这王妃封诰命夫人,可是前朝后宫的独一份,别人是头破血流都得不到的殊荣,怎么王妃还魂不守舍的?”
说着,大太监的目光越来越锐利,燕洄终于回过神来。
“多谢公公了,肯能是大病初愈,反应总是迟钝些。”燕洄恍然觉悟,解释道。
“那王妃此时方便吗?”那大太监又问。
看着燕洄一脸的疑惑,他终于一口气说完:“皇后娘娘邀请王妃过去一趟,不知王妃……”
皇后?
纵使燕洄不想去这一趟,也不能不去了。
燕洄是阴着脸进了皇后宫中,迎着笑脸出来的。
但是一出来,就看到荣珹一脸笑意的望着她:“等你很久了。”
“等我?”燕洄略微有些诧异,第一反应是荣珹有要事。
“皇嫂可有为难你?”
荣珹眼中是掩不住的担心,当得知燕洄被闻皇后叫去的消息,纵然是先前有所准备,他还是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没事,娘娘只是与我说了一些事情。”
说着,两人慢慢悠悠的上了假山之上的亭子,观景亭地势高,将远方的竹林一览无余。
正当二人沉迷于美景无法自拔的时候,燕洄勃然变色猛然站起身,突然大叫一声:“越今歌!”
一众人都集聚在湖边,越今歌落水了!
人命关天,燕洄的速度极快,眨眼就消失在荣珹面前。
湖边围满了贵女和宫人,他们看中湖中挣扎的越今歌,有人面有不忍,有人可怜,有人怜悯,也有人幸灾乐祸,众生百态,但是却没一个人下水去救人。
“来人啊,谁来救救小姐!”
唯一个急的人是越今歌的婢女。
她不会游泳,眼睁睁的看着越今歌在水中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
“奴婢们都不会浮水啊!”其他宫女也都束手无策,个个面色发苦,没一个人去救越今歌。
水中越今歌挣扎的幅度越发的小,整个人逐渐的朝水底落下去。
越今歌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冰凉的湖水凝结住了她的感知,仿佛连她的思绪也一起冻结了,死亡的阴影如此真实的笼罩着她。
“噗通!”
“洄儿当心!”
越贵妃得到消息,匆匆忙忙赶来,望着湖里的情况有些发愣。
“什么情况?你家小姐呢?”越贵妃大发雷霆,对着越今歌的贴身婢女就是一通臭骂。
“小姐……突然就掉下去了……”
“废物东西!要是你家小姐有什么差池,别说叔父饶不了你,本宫第一个先将你杖毙!”
荣珹更是神色紧张,他的洄儿也是水中,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身上的病还没好呢透,却又落入危险当众。
显然他们都低估了燕洄的实力。
不一会儿,燕洄就浮出了水面,将越今歌拖在怀中,带上了岸。
荣珹赶忙用自己的披风将燕洄裹起来。
越贵妃看到越今歌平安无事之后,吩咐手下的人将越小姐照顾好,自己则是怒气冲冲的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芳雪院内,雪姬正在给自己未出世的孩儿缝绣衣物。
“啪!”
一瞬间,雪姬的脸上就多出了一个巴掌印。
“贵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雪姬捂着脸,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越贵妃,俨然没明白越贵妃为何要动手。
“本宫打你自有本宫的道理。我问你,这是什么东西,你可得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说着,越贵妃将一个腰牌撂在雪姬面前,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雪字。
雪姬脸色白了又白:“贵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嫔妾不明白。”
“不明白,那本宫今日就让你明白明白!来人……”
“堂堂贵妃,你难道还想对一个孕妇动手不成!嫔妾怀的可是龙胎!”
越贵妃一顿,眼睛向下看去,果然腰腹圆润,确实怀孕了。
“既然雪姬妹妹身子不方便,那本宫就和妹妹好好说道说道。这令牌是怎么回事?”
“贵妃娘娘说重点,嫔妾听不懂。”
“越今歌刚才落水了,誉王妃将本宫的妹子救了上来,本宫却在越今歌的身上发现了这个,雪姬不准备解释一下?”
原来,燕洄将越今歌救上来以后,越贵妃眼尖,发现了挂在越今歌脚边没掉下来的令牌。
那令牌上面涂了皂油,很是滑溜,一旦踩上就要栽跟头。
所以越今歌的落水,和这雪姬脱不了干系。
“呦,这芳雪院好热闹,本宫来的不是时候了。”
只见皇后带着一众宫女,手中端着托盘,走进宫里。
托盘上装着的,都是给雪姬养胎的补品。
看见越贵妃和雪姬的交谈停了下来,皇后却不在意道:“本宫听闻雪姬怀孕了,奉皇上之命送点孕期补品,看着雪妹妹安好,本宫就放心了。”
皇后仿佛来打了场秋风一样,交代完事务转身就走。
越贵妃这才冷静下来,自己方才有些冲动,幸好没有做什么荒唐事……不然……
“那雪姬妹妹好生养胎吧,要小心不要滑到才好!”越贵妃忍下心中怒火,翻了个大白眼,愤愤离去。
雪姬站在院中,看着皇后送来的补品,和越贵妃远去的身影,微不可见的一笑。
“萍翠,去把信鸽拿来,该给父亲写信了。”
英国公府。
薛绿夏气的上蹿下跳。
“我不管,世子哥哥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她燕婉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争世子妃的地位!”
几个月前的薛绿夏,还在女学为了出风头,和燕婉一争高下。
如今得知燕婉被皇后赐婚给了赵王世子,几乎快要气哭了。
“姑母明明知道我喜欢荣珏,却还是赐婚给了燕婉!到底谁才是她的侄女啊,这皇后当得真糊涂!”
英国公夫人忍不住安慰,却迟迟没有效果。薛绿夏此时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
“夫人,赵王妃来了。”婢女进来通报,让英国公夫人和薛绿夏眼前一亮。
薛绿夏梨花带雨的跑到赵王妃怀里,声嘶力竭的控诉着。
“伯母,绿夏不服,世子哥哥身份尊贵,怎能娶一个不洁身自好的庶女为妻,绿夏才是世子哥哥的青梅竹马!”
赵王妃本来听闻,燕婉是丞相燕池的女儿,心里还有几分暗喜,这说明皇后器重她家珏儿。
如今薛绿夏却说,燕婉身份低微,不洁身自好。赵王妃心里免不得一凉。
“绿夏这话从何说起。”赵王妃搂着薛绿夏,轻轻拍着背安抚道。
“王妃伯母还不知道呢!那燕婉的母亲原本是燕相的妾室所生,跟誉王妃燕洄根本不是一母同胞所出,就是个庶女!后来燕相的二夫人被扶正了,才成了嫡女!”
“那燕婉不知廉耻的很!以前觊觎自己的姐夫,一心嫁给誉王,还几次三番的害誉王妃,最后誉王妃迫不得已把她们送了官才了结!可没想到,这个燕婉这么不要脸!竟然和世子哥哥暗通款曲,被皇后在宫里抓了个正着!”
这话一出可吓坏了赵王妃,她甚少回到盛京城,对这边的事情不太了解。
本想赵王府和丞相府联姻,是喜上加喜,却不知道赐婚前还有这么一勾当的事情。
这下赵王妃心里就不淡定了。
马上动身回王府,要和赵王将此事禀明。
“不行,我不同意你娶燕婉!”赵王妃端坐在堂上,下面跪着的是荣珏。
荣珏满脸的不情愿,想不通已经定下来的事情,怎么又变卦了。
“母亲!孩儿是真心喜欢燕二姑娘的!”
“真心假心都没用!除非我这个当娘的死,不然燕婉别想踏进赵王府一步!”
“母亲!”
“你母亲说得对。”赵王突然沉声道。
“本王本就不乐意这桩婚事,却又不好反驳,如今这样龌龊丑闻,差不过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本王不同意。”
那荣珏一听,要死要活的,又是上吊又是绝食,把赵王府折腾的鸡飞狗跳。
最后赵王妃才商议下来。
可以娶燕婉,但也必须娶英国公的女儿,薛绿夏。必须让薛绿夏做正妃才行。
“你们二人青梅竹马,自小就指腹为婚。也当是一段良缘。”
荣珏对这个结果,显然不是很满意。
竟然出了个主意,要办定亲的宴宾会。
“与其闹得不愉快,得罪了燕相又得罪了皇后,倒不如弄一个才艺展示,将全盛京的姑娘们都请来,让他们格子一争高下。公子贵女们还可以互选挑选心仪之人,岂不美哉!”
原本赵王妃是不同意的,却被赵王拦了下来。
他沉思了一下,觉得这个主意甚是不错。
“本王倒是觉得,不无不可。无非是颇费一番的事情,倒是卖了这么多的人情,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