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李主任昨晚消耗甚巨,在办公室歇了一整子,还是没缓过来,前列腺仍然酸胀难忍,腿也抖得厉害,就有些担忧。
想起家里那半瓶子鹿茸酒,强撑着晃晃悠悠回去了。
虽然回来晚了,老婆倒没逼着交公粮,她只是习惯性的埋怨了两句,拨拉了几下,见没什么起色,就背过身夹着被子睡了……
一夜无话,李主任睡的很香。
早上嘬了几口鹿茸酒,顿时觉得虚火上浮,心头一片火热。
天晴了,雨停了,他又觉得自己行了……
满面红光来到办公室,一根烟还没抽完,忽然一群人涌进来。
也不说话,兜头一把摁倒,戴上手铐就往外扯。
李主任当时就懵了,我这官做的是不是太亲民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老子办公室撒野了?
一边拼命挣扎,还一个劲儿的喊:
“放肆,你们想干什么,哪个单位的?”
却没人答他话,这些人倒也没打他,沉默着把他拽出办公室,随手就锁了门,还贴了封条!
留了两个人把他押上车,其他人又冲进厂子里抓人了!
李主任苦苦相求,别人就是不理他。
一直等后来,他看到秦淮茹和刘岚也被押过来,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是这事儿?
芝麻绿豆大的点儿事,至于惊动这么小题大做?
那俩没见过世面的女人吓得跟鹌鹑一样,浑身都在抖,见李主任也戴着手铐,顿时就傻了,连哭都不敢哭了……
李主任却很镇静,要只是这事儿,就没那么麻烦,不过是一两个电话拨出去,分分钟就能搞定!
搞得快一点,还能赶上吃何雨柱的午饭?
他没有安慰两个女人,气定神闲,一路闭目养神。
到了地方,三个人被分开关押,李主任这才换了副上位者的嘴脸,理所当然的说:
“同志,行个方便,我能不能先打个电话?”
为首那位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可以,你打多久都行!”
领着他进了办公室,解了手铐,又带着人出去,还帮忙反锁了房门。
给李主任留下了充足的时间和空间,肆意发挥……
一圈电话打下来,李主任懵了。
第一个电话倒是打通了,寒暄了两句刚要说正事呢,那边忽然一阵嘈杂的响声,感觉那边话筒被蒙住了,随后电话就挂断了。
他继续打,就没人接。
李主任只好再找别人,电话是有人接,可人一听是他,立马就给掐了!
再打就不接了……
屋外面那位都乐了,小本上记了一串名字。
这人都不用审,自个儿就攀扯上了,真是个宝藏啊!
李主任打了一整天的电话,把他能想到的,能帮上忙的挨个找了一遍,可惜所有人都不肯听他说第二句话……
他心里越来越慌,听到屋外的脚步声,渐渐意识到这事儿可能不简单。
必须得出点儿血了!
揉着太阳穴想了半天,终于狠下心来,又打电话给家里,让老婆拿着“那些东西”,去找某某某救命……
屋外旁听的人越来越多,除了负责速记的那位,其他人都是来了又走,跟这听一耳朵,立马带上兵马就去抓人!
他们还从没有这么审过案子——
太踏马轻松了!
小小一个电话,比老虎凳辣椒水管用多了,这大半天功夫,前前后后抓了多少人了?
而且个个都是大鱼!
就这么审案子,放头驴在这守着都行!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嘈杂,李主任心里也越来越没底,现在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了,他心里还剩下最后一丝希望:
兴许老婆已经去搬救兵了?
又等了半天,家里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李主任开始慌了,他又打电话给红星轧钢厂的心腹,交代他们去家里看一眼,瞧瞧主任夫人回来没……
牵涉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这饼市上已经吞不下了,只能一级一级往上报,越高一级,“从严处理”就被重申一次。
等专案组下来的时候,已经先给李主任下了判决——
十恶不赦!
这案子足足审了一个多月……
就这还是加班加点,轮流换班出的成果。
上面盯的很紧,段时间内结不了案,要出大事的!
头一天,李主任什么都不肯说。
他还幻想着老婆拿着金银首饰搬来的救兵就在路上呢……
第二天,他见到了老婆,金条、首饰、现金和一封来自娄董事长的信,想起头一天打的那些个电话,顿时就崩溃了!
真踏马蠢死了!
还指望那些人来救?
那些人,恐怕也在隔壁关着吧!
万般无助之下,李主任想起了“坦白从宽”四个字,竹筒倒豆子一样,利利索索承认了自己贪污受贿,乱搞男女关系的事实。
但那封信,他怎么都不肯认。
那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儿,更何况娄老贼也太狠了,他在信里各种诽谤运动,各种辱骂当局,言辞之凶狠,辞藻之恶劣,都是李主任想都不敢想的!
更可恨的是,那些话他都是这么写的:
您说……
我觉得很对!
您说……
真是大快人心!
您说……
当属高瞻远瞩,振聋发聩之言!
您说个屁,老子想都没想过这些话好不好?
娄老贼已经逍遥海外,没办法拿他回来对峙,为了查明“真相”,李主任只能一遍一遍遭受毒打……
倒不是他骨头硬,而是这一行干久了,他早就知道承认了是个什么后果——
不承认,打死打不死还两说。
要是承认了?
那一定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枪毙十回都不为过!
傻子才会认!
然而,李主任高估了自己对疼痛的耐受力,也低估了专案组的决心,一周都没扛过去,他就受不住了……
一股脑儿都认了!
这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是是是!
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对对对!
这人是不是跟你有勾结?
有有有!
李主任身上的案子,其实一周就结了,但是他攀咬进来那些人,就有骨头比较硬的。
打得就剩一口气了,还是什么都不说……
当然,这硬也有个度。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们要真是坚贞不屈两袖清风的话,就不可能牵涉进来,也许早跟着首长的脚步去穷乡僻壤了……
熬一阵子,没人来救。
也都认了!